8、三个承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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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还是挑白了说吧——‘不可能的’‘没希望了’‘请放弃吧’，变成那副模样已经没救了，就算把吾的心脏刨开来浸泡在圣水里，那女孩也变不回原本的模样。”
安静的漩涡中只有吸血鬼一只絮絮叨叨。
“——既成为不了吸血鬼，也变不回人类，虽然很可怜，但是恐怕她也不想这样吧，所以狠心来一次了结才是正道。尔等若是下不了手就把她带来，吾犯下的错误吾亲自解决。”
“哼，说得好像那女孩变成这样和你没关系似的。”
面对当面提出质疑的年轻猎人，吸血鬼露出了赞许的微笑。
“话是这样没错。可若不是那小鬼添乱，最后那丫头的命运也会和前两者没什么不同。”当事人向后倒在椅背上，表现出\'这锅我不背\'的态度来，这也是拒绝倾听任何疑问的姿势。
嗯，不过现在的女孩子还真早熟。
被吸血者若为纯洁之身；男者，成为德古拉，女者，则成为德古拉莉娜。
而非纯洁之身者，一律堕落为食尸鬼。
吸血鬼是非常护短的种族，他们对自己的孩子相当珍视，称被转化为吸血鬼的人类为‘眷族’。
眷念。眷恋。眷顾。眷注。
被血族深爱着、怜惜着的人们。
因此任何形式的“背叛”都被视为大罪。
未来的。现在的。过去的。
如果连“婚前”性／行／为都算“出轨”的话，可以说是相当恶劣的筛选条件了。
吸血鬼摇了摇头，却没有什么不安。
耐心一点一点的失去，是时候做个了结了。
“为了省去那番废话连篇又效率奇差的流程……吾，在此有一个一劳永逸的提案。”
美好的事物总有办法将人的呼吸随意缩短和拉长，似乎就连月亮撒下的柔光都在唱诵着如水的旋律，自打吸血鬼出现开始就让众人一再见识了魔幻场景，众人不吭一声静静地等着看他又会做出什么惊人之举。
果不其然！
“一条命，换一个承诺。”
竖起的指头修长白皙，嘴角似乎含着轻笑，然后目光看着站在角落里的灰阎，吸血鬼继续说道。
“虽然不足以弥补失去的，却也是吾有限的脑力中唯一能想到的没有办法中的办法。”
“您的意思是……？”
“灰阎啊，吾给你三次机会！”
不明被自己怎么突然被点名的理事长先生错愕地抬起眼睛，就看见吸血鬼两步朝自己走来，最后停在自己面前。吸血鬼的双手在心脏地方流连不去，语气漫不经心却又充满了杀意，说出来的话让人张大嘴吧说不出话来。
“……不管是在这颗心脏上刺进木桩，还是把汝厌恶之人满门变为食尸鬼，又或者像圈养家犬一样奴役吾直到汝的后代完全灭绝。只要是汝希望的，只要是汝命令的，吾都会以粉身碎骨的觉悟完成……所以呀，呵，尽管把吾当作阿拉丁神灯，对吾倾诉愿望吧……”
“我可以问一句‘为什么是我’吗？”灰阎弱弱地问。
这家伙不拿刀的时候完全就是一副软萌可欺的废柴样，简直让人怀疑不是不偷换了人格。
“汝是此地领主，这儿的土地散发着汝的气味。”吸血鬼解释，“因此有权限制裁吾的只有汝一人。既不是那边那位满脸阴沉的小哥，也不是那位气得脸红脖子粗的大爷。”
另一个理由吸血鬼没有说出口：他尊重强者，不论人类还是吸血鬼。
“这提议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我们可以有一百种方法让你毁灭。”静了一会儿，气得脸红脖子粗的副会长对这个提议提出怀疑。
“没错，这对吾一点好处都没有。”吸血鬼从容地点了一下头。
“你图什么？”
“图开心呀哈哈哈哈哈哈！”
“…………。”副会长气得差点爆炸了。
众人默默发现到这吸血鬼还挺喜欢玩副会长的。
“回归正题，”吸血鬼收住了笑声，揩了揩眼泪问，“怎么样啊，灰阎？汝对这个提案是怎么看的？”
“嗯，这个么……要是许了任何会伤害到纯血种的愿望，我肯定一大堆吸血鬼联合起来围殴的吧，嘿嘿。”灰阎不好意思地笑笑。
“无碍，只要有人胆敢阻碍汝，吾会一一替汝排除这些人的存在。”吸血鬼说。
众吸血鬼默默地：您老要不要这么霸气地卖自己啊。
“回答呢，灰阎？”
“成交。而且，我已经想好第一个愿望了。”镜片后面的浅色眼睛闪动着不寻常的狡黠，黑主灰阎神秘地微笑着。
“哦？说来听听，是要把这边这位骑在尔等头上的暴脾气胖子碎尸万段，还是把这位狗眼看人低的臭老头踢下神坛？”金发的吸血鬼支着颐，做出侧耳倾听的姿态来。
“不不，我决定了，我的第一个愿望——”超越人类的视力看到黑主灰阎嘴角的微笑以细微的程度开始不断放大，吸血鬼突然有种古怪的不妙感，只听灰阎以略带了点喜悦的声音接着说……
“…………啊？”
“我希望你进入这间黑主学院就读。”灰阎重复说。
半秒的愣神之后，吸血鬼捂着眼睛爆发出不能自已的大笑。而旁观这轮赌局的猎人们也都纷纷露出‘这丫怕是个傻的’的表情。
“灰阎！汝真是个杰作啊！放着这么多讨喜的甜头，居然选了一个莫名其妙的愿望！汝可知，就算叫吾替汝征服世界也不无可能！”
抛出了惊人豪赌的吸血鬼顿时有种被反将一军的感觉。
“很抱歉，我对于世界没什么想法。”黑主学院理事长保持着那份的微笑说道。
“真敢做，居然把杀人凶手引进家门。吾姑且也来问一句，汝图的是什么？”
“如您所见。这里是一间以\'将长久以来吸血鬼与人类的纷争画上休止符\'为目的建造的学院，我们将希望寄托在下一代身上，希望他们能以柔软的心地和聪慧的头脑搭建起桥梁，以此减少两个种族之间的隔阂与对立。
“我无比希望能透过您向两个种族证明‘吸血鬼与人类和平共处’的可能性。为此，我需要你的力量。”
“哼。无聊……但也有趣。这既渺小又宏大的愿望，吾可是很中意。不过吾怎么看都过了学龄，待在学生之中也未免格格不入……还是说，汝希望见到吾手执教鞭？”
不，由你来当老师的话夜间部会大乱的吧。灰阎冒汗。
明明才认识不到一天的时间，还有小半天的功夫花在了打打杀杀上，黑主灰阎却已经看透对方的本质，无法无天的恶劣性格外加唯恐天下不乱的常识短缺，偏偏又具备了和两大势力抗衡的力量，怎么看都是烂透了的组合。
对于上面的问题灰阎倒是有个提议。
“您不是具有‘身形变化’的能力吗，变成学生模样应该是小事一桩。”
吸血鬼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点头，“唔，这倒是不假。”
“疯了疯了！你们全都疯了！”
宫川安驱跳了起来，声音都在发抖，“放任他活着也就算了，居然将纯血种安排在自己的学院里，灰阎你到底在密谋什么，你想要违抗协会吗！”
“副会长先生，请您冷静下来。”黑主灰阎沉着脸分析给他听，“纯血种的性命是暂时动不了的，但是如果放任他在外游荡肯定会有更多受害者出现，不论协会还是元老院现在立场上都不允许收容纯血种，目前是最好的办法就是暂时将他寄放在我这。”
众人恍然被点醒。
“不是最好的办法，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才对。”吸血鬼出声提醒，“嘛，许下了这么个不得了的愿望汝肯定会遭受不少非议，不过还请汝保持着那可怜兮兮的惨相一边哭鼻子一边朝着梦想前进吧。”
“……您刚刚不是才说会替我排除万难的么。” 黑主灰阎苦笑。
“吾说得是在许愿上遇到的困难，至于后续的反对声浪还请自行跨越。”
“那么，作为即将入学的我的学生，我是不是有幸知道您的名字？”黑主灰阎问。
原本支着颐的散漫态度一敛，吸血鬼端直了身体，语气轻柔，声音低缓，却不至于让人错过。两片薄唇轻启张合，配合着呼吸吐出一串以片假名方式拼出的外文字节，两长一短。
“阿卡多。”
曾经，先师的名号。
“吾名：阿卡多。”吸血鬼露出了今夜最愉快的微笑。
叮叮。十字架上的红宝石静静旋转。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三个承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