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这样爱过你》叶清

3、第三章

　　卓静冉只是笑，半晌，风马牛不相及地说了句：“有句老话，你一定听过。”

　　“什么？”

　　“知人知面不知心。”

　　阮阮有些奇怪：“为什么这么说？”

　　卓静冉瞥了她一眼：“笨啊，用脚趾头都能想到的事，还问我。他如果真像你说得这么善良，顾氏早就已经不是现在这个顾氏了。”

　　听卓静冉这么一说，阮阮倒确有几分认同，毕竟十商九奸这种话不是没有道理的。

　　周一临下班前，得知丰总要陪重要的客户吃饭，还特意钦点了卓静冉和小吴同去，整个部门他们两人的酒量是出了名的，众人见状，便已心知肚明，今晚必会有一场苦战。

　　果不其然，对方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餐桌上的气氛十分热烈，有人讲着段子，也有人配合地笑。一顿饭整整吃了两个小时，却还没有谈到重点。

　　酒过三巡，听他们的口气还要换场子继续，卓静冉已经喝了不少，小吴一听立刻觉得不妙，在她耳边说：“你刚刚已经喝得够多了，女孩家家，一会儿就别跟着去了。”

　　“丰总会不会不乐意啊？”

　　“你刚才那些话说的精辟啊，把他们哄得开开心心的，合同的事应该已经没问题了，你今晚上全身而退，给他们留点神秘感，来日方长，丰总肯定不会多说。”

　　卓静冉觉得他说得挺有道理的，便寻了个借口推脱了过去，她将他们送到酒店门口，见他们一行人向夜总会行去，才终于放松下来，揉了揉太阳穴，只觉得胃里胀胀的，看来她今天确实喝多了。

　　现在打车走的话，铁定会晕车，所以卓静冉干脆蹲在马路边上，吐了个干净。昏黄路灯下，一张纸巾递到她的眼前。

　　她抬头看，一瞬间有些发愣，好半天才缓过神来：“顾总，这么巧。”她边说着边站起身，接过他手里的纸巾，在嘴上擦了擦。

　　“我也在这里吃的饭，喝多了？我送你回去。”顾黎口中说着客套话，可脸上的表情却偏偏是冷漠又疏离。

　　卓静冉职业性地笑了笑：“你也喝了酒吧，酒后驾车，你敢开，我可不敢坐。”

　　话音刚落，一辆敞篷R8停在了他们不远处，开车的是个年轻女人，她按了按喇叭，说：“顾总，赵骏让我过来接你。”

　　那人留着干练的及肩短发，说话间，一双美目已经盈盈地朝着卓静冉望了过来。

　　顾黎又问了一遍：“真的不用送？”

　　明知道只是一句客气话，可卓静冉还是忍不住逗逗他，问：“这车有我的位置？”

　　显然没想到她问这么一句，顾黎愣了愣，接着道：“你坐她的车，我自己开车走。”

　　卓静冉这次笑了开来：“顾总你真爱开玩笑，这样岂不太辜负人家美女盛情，我才不做煞风景的人。你先走吧，一会儿有人来接我。”

　　车子绝尘而去，卓静冉这才收敛起脸上的笑，自顾自喃喃了一句：“她就是秦楦？果真是个大美人。”

　　第二天一大早，丰总的脸色不大好，摔门进了自己的办公室，送咖啡进去的何秘书不巧沦为了出气筒，出来的时候两眼泪汪汪的。

　　卓静冉一会儿有份文件要送，生怕自己连带着一并遭了殃，便偷偷问小吴：“是不是昨天晚上的合同没谈成？”

　　小吴说：“成了。到了夜总会没多久，对方就把单子签了。”

　　“那丰总怎么一早上就像吃了火药一样？”

　　“昨天临走的时候，我好像听他接到了陆总的电话，财务部那边收到了审计局送来的审计通知书，审计小组估计三天后就要来陆丰查账了。”

　　“陆丰的财务向来都是陆总管的，和丰总又没多大关系，他急什么呀？”

　　“这次审计显然是有备而来，想来是陆总得罪了什么大人物，若是真被查出什么漏子，你说丰总能好过吗？”

　　想想小吴说得也有道理，若是陆丰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别说升职加薪了，也许她连饭碗都保不住，心下不免戚戚，小吴安慰她：“放心吧，这事跟咱们关系应该不大，只要你们把顾氏的合同拿下，好日子铁定在后头。”

　　小吴话刚说完，阮阮便过来找她：“冉冉，我刚才接到顾氏赵秘书的电话，约我们下午三点半去顾氏六楼会议室谈合约的事。”

　　“今天我就不去了，我手头还有很多事没做，下了班还要去4S店提车。”见阮阮有些不乐意，她即刻补充道，“安啦，你不会白跑一趟，这次肯定成，我敢打包票，回头我请你吃饭。”

　　小吴笑了：“看来这次咱们卓美女是使出了看家本领啊，这么有信心。”

　　阮阮立刻点头附和，静冉有些云里雾里：“什么看家本领？”

　　阮阮接口：“笨，当然是美人计啦。”

　　小吴大笑：“哈哈哈，知我者，莫若阮阮也。”

　　小吴那没有收敛的笑声显然刺伤了某些还在郁闷期的人，只听丰总办公室一声咳嗽传来，他们互相看了看，连忙噤声，各归各位。

　　卓静冉刚从4S店提了车，便收到了阮阮的短信，打开一看，简简单单几个字，顿时让她有些懵了，“顾氏合约的事情，谈崩了。”

　　她以为这事儿已经没有悬念，就算他丝毫不念旧情，但多少也会给她留些情面，没想到，她到底还是高估了自己。

　　第二天，她没有去陆丰，而是直接开车去了顾氏，前台小姐微笑问道：“您好，请问有什么能帮到您？“

　　“我找顾黎。”卓静冉想都没想便道。

　　前台小姐明显怔愣了下：“这位小姐，您有预约吗？若是有预约，我现在就帮您致电赵秘书，若是没有的话，实在是不好意思。”

　　“你给赵秘书打电话，就说陆丰的卓静冉来了。”

　　“陆丰科技吗？赵秘书有交代过，若是陆丰来人的话，顾总一律不见，卓小姐，不好意思，您请回吧。”

　　又是一次闭门羹，他居然算准了她会来，可他不知道，现在的她，早就和从前不一样了，有时候固执地连自己都拿自己没办法。

　　她打电话让阮阮帮她请了一天假，阮阮在电话里劝她：“冉冉，算了吧，这回顾氏的态度很坚决，你也别再浪费自己的时间，回来上班吧。”

　　“没事，你就说我头疼，想休息。”

　　“那我过去陪你。”

　　“千万别，咱俩合同没谈成，要是再一块儿请假，丰总会气疯的，你就好好工作，等我的好消息。”

　　顾黎不肯见她，她便坐在大堂的沙发上等着，守株待兔，她就不信等不到他。

　　保安来催了她好几次，她偏不走，见她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最后也就放任她去了。

　　她一坐就是一个早上，到了中午吃饭时间，大厅里来来往往的人多了起来，她眼尖，竟然在顾氏看到了一个熟人。

　　她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那人回头看她，她笑着说：“帅哥，还记得我吗？”

　　“你是？”那人用看陌生人的眼光打量着她。

　　“你不记得啦，那天下雨，是你送我去的车站。你怎么会在这里，是过来面试的吗？”

　　那人微微沉吟了两秒，像是在思考，之后才开口说：“不好意思小姐，你认错人了。”

　　前台小姐挨过来，说：“赵秘书，这位是陆丰科技的卓小姐，她已经在这里等了一个早上了。”

　　卓静冉也是一脸惊讶：“赵秘书？你怎么会是赵秘书，你不是S大的吗？”

　　“S大？”他这才放松了警惕，笑了笑，“原来你说的是我哥哥，我是他的孪生弟弟，赵骏。”

　　原来如此。静冉感慨：“你们长得可真像，几乎一模一样。”

　　“很多人都这么说。”

　　“那看在你哥哥的面子上，让我见一下顾总，怎么样？”

　　“抱歉，卓小姐，这事我没法做主。你等了那么久，也饿了吧，快去吃饭吧，在这里等顾总没用的，他很少会从这里经过。”

　　卓静冉心想她除了知道顾黎白天会到顾氏上班以外，其他诸如他住在哪里，电话多少，都认识些什么人，她一无所知。若是能从他的贴身秘书下手，胜算还大些。

　　“那我和你一块去吧，我对这一带不熟。”

　　赵骏有些犹豫，卓静冉接着道：“就当看在你哥哥的面子上，别那么小器啦，你带我去个好餐馆，我做东。”

　　赵骏是个很好说话的男人，见她这么说了，便也没再推辞，找了附近一家小餐馆，见卓静冉一副让他做主的样子，便随意点了几个菜，道：“不知道你爱吃什么，点的都是招牌菜。”

　　“没事啦，我不挑食，什么都吃。这家店生意很火爆啊。”

　　“嗯，附近写字楼的人若是不喜欢吃员工食堂的饭菜，很多都会跑这家来吃，够味。我和我哥也常来。”

　　“你可真本事，年纪轻轻就做了顾总的秘书。”她想，他哥哥还在念大学，赵骏的年纪应该也不大。

　　“机遇罢了。”

　　“给他打工累不累啊？”

　　“挺好的，顾总是个很好说话的人。”

　　“好说话，那他为什么不愿意和我们陆丰合作，大家都有利可图，何乐而不为呢？”

　　赵骏笑笑：“卓小姐，这算是在套我的话吗？”

　　卓静冉有些讪讪：“你能安排我和顾总见一面吗？”

　　“你们陆丰的员工都那么敬业吗，昨天那位阮小姐也是，她昨晚上，还哭了。”

　　“阮阮哭了？”

　　赵骏点点头：“是啊，她该是也没想到会这样。看到你们俩这样，我真的也很想帮你们，可惜顾总是个说一不二的人，这件事情上我真的是无能无力，所以很抱歉。”

　　卓静冉深深叹了口气。

　　赵骏安慰她：“别泄气，以后说不定还有更好的合作机会。公事上我帮不上忙，以后你们私人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随时来找我。”

　　最后赵骏结了账，见卓静冉还和他一起往顾氏走，不免有些无奈：“卓小姐，你回去吧，就算真的见到了顾总，也是徒劳。”

　　“你刚才说私事可以找你帮忙的，那你帮忙安排我见一下顾总吧。不谈公事，我跟他谈私事。”

　　赵骏愣了愣，扬起半边眉毛笑了出来：“卓小姐，你别逗我了，你和顾总能有什么私事谈。”

　　卓静冉将声音压低，一字一句地说：“我是他的前女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