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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闯大殿 ...

  •   一丝刺眼的阳光弄的元疏桐不得安生,她睁开眼,这是一间破旧的小屋。

      她想揉揉眼睛,稍稍一动,手腕处一阵疼痛,挣扎两下,发现自己竟然被绑住了手脚。
      大胆!何人竟敢绑她?

      门外传来脚步声,小屋的门被退开,一个瘸腿一个独眼,两个大汉火急火燎的就进来了。

      独眼的说:“谁要你把她敲晕的!”
      瘸腿的回:“这、这不是一激动嘛……”

      元疏桐大约猜到自己如今的处境了,果不其然,嘴里塞着帕子,什么也说不出来。

      独眼的上下打量元疏桐,抹了把嘴:“这回这个比泠泠的好看嘛……”

      瘸腿的撤了元疏桐嘴里的帕子,道:“你叫什么?”

      元疏桐眼皮一跳。
      若是此时将自己的身份告诉他们,难保会惹来大祸,堂堂女皇竟然落魄至此,若是传出去,□□威严何在?
      “王二狗。”元疏桐胡诌。

      独眼的没瞎的那只眼睛眨了眨:“你爹娘是对这个世界有啥不满意啊……”一边说着一边从袖子里掏出一颗药,强迫元疏桐咽下去,大功告成。

      元疏桐呛的半死,试图呕了两下,呕不出来。

      跟后头,她便头晕目眩,明明是晌午,太阳最烈的时候,她的眼里却是光怪陆离,无论如何努力都摸不清方向。

      她只能隐约看见,有个既不瘸,好像也不瞎的人缓缓向她走来,他将一个玉髓放到她眼前,那是一块墨黑的玉髓,样式影影绰绰,像狼。

      玉髓在她眼前来回晃动,她听见一个男人低沉的声音:“忘记你所有的一切,从今往后,你隶属天狼堡,忠诚于主上。”

      元疏桐听不见自己说了什么:“主上的派下来的任务是什么。”

      “潜入顾府,接近国师顾辞初,他的书房里有咸宁女皇的最新机密。”

      斑驳的世界渐渐清明,元疏桐缓缓睁开眼,她的眼睛藏着一汪旋涡,不复当初。
      良久,她道:“是。”

      *

      今天是顾辞初连日来第三次求见。
      女皇陛下一律以久病不起为由,拒绝觐见。

      如花大公公都要急死了,陛下当时不顾阻拦跑出去,说是过段日子就回来,这“过段日子”到底是多久,他不得而知。
      他更不能将此事泄露出去,否则必定会引起大乱。

      称病不朝原先是陛下三天两头干的事,朝廷里倒没什么人发现端倪,偏偏这个顾国师,简直是女皇肚子里的蛔虫,第一日宣布陛下称病不朝的时候,顾辞初瞧他的眼神就不对了,再两三日,那不是眼神杀的问题,下了朝直接杀进宫里来,说要觐见。
      顾国师可是舌战群臣过的人物,可怜他那一激动就结巴的口齿,拼死拼活的挡,挡到第三日,他一瞧见顾辞初就想上吊。

      “公公,你何必为难我。”顾辞初一路杀到殿门口。

      如花见顾辞初要从左进,连忙奔到左门挡着:“大人,不是杂家为难您,陛下染的是风寒,不能见风。”

      “不能见风?那御膳房的人怎么进去的?那五十道菜五十人端,难道就忌讳我这第五十一个?”顾辞初寸步不让。

      见他要从右门进,如花飞一般的奔到右边挡着:“不是忌讳第五十一个,是此例不能开,国师大人,算杂家求您了,您快回去吧。”

      “陛下也说过,只有臣可随意出入宫闱。”顾辞初自始至终都不相信,元疏桐会称病不朝。
      自那日早朝疯言疯语后,她就变了,不再留恋后宫,不再冷落他,甚至于亲自盘查徐岩的案子。
      如果他猜得没错,她扶持右相,是为了引起左相的不甘。
      马上,左右两相的阵线便会分割,朝中没有他,右相独大,左相必倒,到时候,她手上攥有空缺的大理寺卿一职,顾家的威望,已经成为她宠妃的徐岩。另外,还有个即将朝见的西凌王子,她一定会想尽办法得到西凌的支持。

      这么关键的时候,她怎么会称病不朝?

      不,他甚至怀疑,元疏桐现下人根本不在宫里。

      如花简直要哭了,也许顾辞初早已勘破元疏桐的谎言,他开始结巴:“这这这、这不合、不合规矩。”

      眼见着顾辞初就要进去,他拦无可拦,突然,一抹红衣从殿里出来,与顾辞初撞个正着。

      如花一口气儿上不来,摊在急忙赶来的小翠身上。
      “刚刚还叫你看好后门,颖妃是怎么进去的!”如花老脸苍白。
      “颖妃比顾大人还不讲理呢。”小翠小脸苍白。
      “让杂家去死。”
      “陛下,小翠对不住你。”

      顾辞初微微垂下半个头,眼中风云变幻:“公公,陛下不是谁都不见吗?”

      颖妃一笑,风华绝代,他道:“不好意思顾大人,陛下不肯喝药,太医院请的我。”

      顾辞初不打算同他啰嗦,斜过身要走,颖妃退后一步,刚好拦住他的去路:“陛下刚睡下。”

      “——陛下没有午睡的习惯。”
      “——我哄的。”

      如花与小翠退后三步。
      “小翠儿啊,是叔眼花了,我怎么觉的,他们在打仗?”

      顾辞初抬头,一身朝服,穿在他身上更显威严:“史官何在。”

      殿内蹬蹬出来一个小老头,一手执书一手执笔,拱手拜见。

      “罪臣顾辞初,硬闯内殿,欲奏南昌赈灾一事,妖妃颖氏,干政,致使灾情延误,”他偏头瞧那一身红装,清越的嗓音稳稳落下:“这是惑乱天下的罪名,颖妃要想好了。”

      如花已经目瞪口呆,这顶帽子若按上了,莫说直接剔除凤君资格,恐怕往后的日子也不好过,甚至连死后也会遭人诟病。
      小翠咽了口口水:“果然是舌战群臣的男人。”

      颖妃精致的面庞微微狰狞,他调整紊乱的呼吸,顾辞初点到即止,并没有再为难,脚下生风,直通内殿。

      殿内很安静,没见到一个宫婢太监,顾辞初向龙榻拱手:“罪臣顾辞初,叩见陛下。”

      没有回应。

      顾辞初眉头一蹙,再次拜见,还是没有回应。

      如花小翠慌慌张张奔过来。
      “顾大人,陛下真的睡了。”

      顾辞初微微眯眼,根本没有在听如花小翠的劝阻,由着心缓缓过去,抬手,这就要掀开明黄的帐子。

      衣衫不整的戚妃突然从帐子里出来,他非常淡定的让婢女为他披上披风,道:“陛下刚才还说,顾大人若想见她,谁都拦不住”

      顾辞初即刻后退三步,跪下谢罪:“臣该死。”

      颖妃同如花小翠一样,皆站在一旁,完全弄不清楚状况。
      他刚闯进来,都来不及瞧一眼元疏桐,便去了前门,打算打发走顾辞初,不想他二人鹬蚌相争,被戚妃杀了个回马枪。

      戚妃是个十分柔和的人,只道:“陛下劳累,这几日总失眠,方才才睡下,诸位先回去吧,毕竟,什么事都及不上陛下的龙体重要。”

      待众人走远,戚妃才道:“说,陛下到底去了哪儿。”

      如花不敢隐瞒:“陛下说去城南老渔翁家待几日,可这都大半个月了,也不见回来。”

      “那就派人去找啊。”
      “找了,没找着,连红袖招都找过了,也没找着。”
      “陛下还去了红袖招?她还去过什么地方?”
      “陛下没去过百花楼!”

      戚妃扶额,极力冷静下来:“沿着金陵南城仔细找,记得,秘密行事,不可张扬。”

      *

      元疏桐跟着后厨进了顾府做事,她筹备着,想要夺得顾辞初的青睐,这样便可以成为他最亲近的人,后来慢慢的,她发现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因为顾辞初心里有人了。

      她听府上的老人说,顾辞初常常会把这个人的名字一笔一划、非常仔细的写在纸上,然后一张一张烧掉,所以顾府上下没人知道,这个神秘的人到底是谁。
      加之顾辞初年逾二十五,唯一的一个小妾(据说)一个月前刚刚被送出府。
      由此可以推断得出,顾辞初的确有个心仪的人,但那人一直没同意,而他旧情难忘,得不到又不想将就,一拖拖到二十五。

      想来也是一条好汉。

      元疏桐叹口气,觉得此事难办。

      她们一群小婢子都是新来的,各个都非常好奇百年的顾府是什么样子,更好奇顾府里那位儒雅的顾大人是什么样,每日里叽叽喳喳,都是些思春的话。

      “你说,咱这一拨里就我识字,大人是文官,会最喜欢我的吧?”琦瑶拂了下自己的小脸儿,两颊一片红。

      年纪最大的魏鸾走道元疏桐身边:“咱这一拨里,就属二狗眉眼最端正,瞧瞧细皮嫩肉的,怎么看也不是穷养出来的孩子啊,家里落魄了?怎么想到来做这个?”

      元疏桐不记得自己以前是个什么,人家问起来,她就回想一下,想也是白想,最后道:“哪个富家姑娘叫二狗啊。”

      这话引的众人一阵欢笑,琦瑶打趣:“富家姑娘叫疏桐。一方疏桐两相思,天长地久无穷时!”

      这话又是引来一阵嬉笑。

      “快住口!”老管家跌跌撞撞冲过来,满脸愁云:“这是要杀头的罪!”

      言罢才要领顾辞初往里走,众人惊的跪在地上,都想瞧瞧那衣袂之上顾大人的霞姿月韵,琦瑶想,这样“杀头”的事大人都不怪罪,必定是个宽容仁慈的人,便故意起来,道:“为什么要杀头?难道女孩子就不能叫疏桐吗?”

      老管家简直要原地爆炸了,这都谁选进来的人!

      但这话成功引起了顾辞初的注意,他停下脚步,并未转身,道:“你要和陛下同名?”

      琦瑶反问:“有何不可?又不是同她一个姓,难道这两个字她用了,天下就不能用了吗?奴婢听闻,陛下可为一个小小老渔翁入狱,赴刑场,斗丞相,这样的仁君必定爱民如子,绝不会霸占疏桐这两个字。”

      顾辞初回头,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意:“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琦瑶,我读过书的。”琦瑶报了姓名还不忘炫耀一下自己的技能。

      元疏桐眼观鼻鼻观心,细细观察这些人的一举一动,她没有起身,只跪着道:“奴婢觉的,陛下会霸占这两个字。”

      琦瑶皱眉瞧她。

      元疏桐十分平静:“陛下的确爱民如子,这可不代表她不爱自己的权利尊贵,残忍的人喜欢给自己塑造仁慈的模样,她救老渔翁可不单单是正义感爆棚,都是朝野里的把戏,大人在此,小人不敢多加妄议。”

      顾辞初也不否认:“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名字草率至极,恐辱了大人的耳朵。”元疏桐依旧低着头。

      对于这类心志坚毅的人,要出其不意。
      像顾辞初这种人,从及冠到如今,能稳坐朝堂近十载,能在左右丞相的朝野里辟出一条权力之路,绝不单单靠咸宁女皇的庇护。想要让他另眼相看,就决不能将自己的拿手底牌一下子全摊出来,要引得他一点一点去猜,猜着猜着,他的眼睛里,脑子里就全是你了。

      元疏桐正分析局势,局势却按照另一个她绝想不到的方向发展。

      顾辞初本已转身,打算离开,倏而一怔,半路折回来,修长的手伸过来,托着她的下巴,用力一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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