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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1.书房奇遇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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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疏桐端着茶,十分郁闷的进了书房。
顾辞初正在里间看书,眉头紧蹙,不知想些什么。
她轻悄悄的进来,放了茶,准备溜,那头清隽的身影突然发话:“往后别来书房伺候了,母亲那边我会去说。”
元疏桐怔忪片刻,应了一声。
看来这位大人并不待见她。
不知怎的来的冲动,她忽然回头,十分无辜的问他:“大人的腰还好吗?”
那影子微微一斜,仿佛站不稳。
他早前便派人调查王二狗,叫她不必来主要原因是暂时摸不清她的底,万一她来头不小他也好有个防备。
没想到她竟如此毒舌……明知他这老腰历经多揣,还在这种时候踩他同脚,现在的婢子都如此大胆了?
不像话……
“你过来。”顾辞初轻轻放下手里的书,冲她和蔼一笑。
元疏桐赶忙将卖出门槛的那只脚收回来,蹦蹦跳跳走过去,歪着头,笑意明媚:“大人改变主意了?”
“据说你想勾引我?”顾辞初半低着头浅笑,他的笑一向含蓄,却怎么也遮不住那耀眼的光芒:“再来一次。”
元疏桐一口老血喷的三丈远,可谓大汗淋漓。
什么再来一次?
再来一次什么啊!
老夫人,二狗冤枉,我当真没有勾引你儿子的意思!
“大人,你误会了,此事……”元疏桐连退三步,拼命摆手,以证清白。
顾辞初的笑里添上了几分得意,上前三步:“误会?误会什么?你若没有这个意思,那日怎会突然回头扑过来?”
元疏桐又退三步:“那是你先撵的我。”
顾辞初寸步不让:“那这次呢,为什么答应母亲来侍候?”
元疏桐彻底爆发!
明明就是他先翻她袖子,明明就是他娘给她分的端茶的活儿,就想弄得情报容易吗,一个两个的,都觉得她瞧上这自恋狂魔了,想要攀高枝儿,不就是长的稍微俊一些身材稍微带劲一些吗?
我王二狗也很优秀的好吧!
“是!我想睡你!”元疏桐急火攻心,勾引?今日老娘来一个给你瞧瞧!
不再退让一步,元疏桐轻轻一跳,斜坐到窗柩,勾着顾辞初的领子将他拉过来,脑袋一歪如蜻蜓点水般在他唇角啄了一下,此后光明正大的告诉他:“这叫勾引。”
顾辞初的家风十分严厉,从小书桌上床头边放的书籍都给他灌输以“礼义廉耻”为核心的发散版本文章,这光天化日之下,这胆大包天的举动,正狠狠冲击着他的三观。
他愣在原地,规矩礼仪便要脱口而出。
元疏桐绝不会给他这机会,迅速的伸过半个身子在他颊边又亲一下:“这叫勾引。”
她一下子从窗柩上跳下来,轻轻一推,将他按在墙角,踮起脚,在他尖尖的下巴上咬了一口,仰着头笑嘻嘻告诉他:“这才叫勾引,懂吗?”
“你你你!”顾辞初连肩膀都在抖,他何时受过这样的屈辱,不像话简直太不像话了!
元疏桐瞧他那一脸苍白,心下不禁奇怪——这样的事儿难道那位咸宁女皇从未对顾大人做过?
失败,太失败了。
顾辞初终于平静下来,长袖一拂走到书桌旁,都来不及坐下,执起笔随便拎了张宣纸,字迹草草:“王姑娘,我觉得你可能不太适合待在顾府侍候,你拿着这个去寻管家,结了月钱下午便出府吧。”
“不行不行,大人,咱们再商量一下,或者我也可以教教您勾引女皇陛下的正确方法。”
这话还没谈完,三支利箭飞来,顾辞初眸子一动,一手撑着,群袂翻飞,一跃来到书桌对面,握着元疏桐的臂,将她拉开。
来不及多想,七八只利箭对准了元疏桐齐齐而来,她欲哭无泪:“大哥大哥别杀我!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她连忙指着顾辞初:“杀他吧,杀他比较带劲!”
顾辞初带着她一收一放,轻巧躲过,他拔下墙上射空的箭,对着紧闭的房门砸过去,这剑锋利无比,穿透门纸而去,外头没了动静。
顾辞初一举踹开屋门,外头春色满园,微风抚动细草,哪里还有半点人影。
此刻的元疏桐只是一介小民王二狗,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惊的腿都软了。
暗藏在屋檐上的那波刺客此刻头有些疼了。
甲道:“我说,咱们到底杀哪个啊?”
那位不幸被顾辞初乱箭射中的乙简直要哭了,捂着受伤的手臂又将那大主顾的话细细想了一遍,道:“就是头发比较长的那个。”
丁是个火爆脾气:“我们当杀手的,天天捂的跟过冬一样,谁看的清那个头发比较长?要不你去问问他俩?”
乙说着便哭出来:“我怎么知道啊,那位大主顾也没说清楚,只说杀顾府书房里头发最长的那个。”
顾府里侍候书房奉茶的原先是管家,因为畏热,早年便剪了个寸头。
甲表示怀疑:“你确定咱们要杀的不是国师,而是那个想要□□他的饥渴小丫鬟?”
乙率先跳下去:“难怪都说色鬼不长命。”
顾辞初正要叫人,无数利箭从四面八方而来,若是朝着他一人的倒还好,偏偏箭箭都是瞧准了手无寸铁的王二狗而来,他护得了一时护不了所有,管不了那么多了。
他带着她冲进屋内,伸手将书桌上的某个抽屉向里一按,南边的书柜骤然移动,严丝合缝的墙面微微开了一道口子,顾辞初带着她一进去便自动阖严了。
几个刺客冲进来的时候,书房里早便空无一人。
*
元疏桐跟着顾辞初缓缓往里走,尽量记下这条路线。
走着走着,些许光亮慢慢壮大,当他们在一汪碧绿的池边停下,已是彻底大亮。
顾辞初靠着一棵榕树坐下。
元疏桐四下张望。
不想顾府书房竟别有洞天,如今瞧这景色,他们很可能已经不在府中。
“大人,此处是什么地方?”元疏桐问他。
顾辞初只道:“你不是都看见了吗。”
得了这话,元疏桐并没有再问什么,也坐下来,许久许久,她才道:“顾辞初,你是个好人。”
那头没有给她回答。
元疏桐回头,发现他竟闭着眼,好像睡着了。
也不难推断,这人肯定是日忙夜忙,偏偏想的事情还多,这一天天的,不累才怪。
她瞧瞧天色,快要入夜了。
她道:“其实你这人除了太过别扭也没啥毛病。”
她扳着手指头数:“长得也俊,个头也高,品行端正,人也稳重,还是个好脾气。”
话锋一转,她又道:“虽说你是有叫姑娘小姐倾心相付的资本,却也到不了叫咸宁女皇苦追十几载的地步吧,毕竟后宫佳丽三千,想要什么样的她没有?”
元疏桐轻手轻脚的凑过去,将这人的看了一遍又一遍,越看越不明白:“到底有什么神仙法术,能让人一瞧见就觉得安心呢?”
她叹了口气,寻思着几时才能出去,又觉得一个人太无聊,眼睛咕噜咕噜转几下,又开始自言自语:“说,方才朕亲你,你心动了?”
“哼,别抵赖了,耳根子都是红的,还不承认。”
“你不说话就是默认了啊?”
“顾爱卿喜欢什么类型的春宫本子?朕的御书房都有,你拿过来,朕一样一样教你?”
“你若再不起来瞧朕一眼,朕今夜就召八个男妃来侍寝,你就给朕跪在龙榻下办公,瞧到天亮,眼睛都不许眨一下。朕不喜欢你了,朕要变心了。”
“不……”熟睡的那人两道俊朗的眉狠狠拧起来,他慌乱的摸索到她的右手,而后捧在手心里,握的紧紧的,即使是睡梦中,也能瞧出他脸上的灰败与焦急。
明明从容淡然的一个人,明明果敢倨傲的一个人,明明时高不可攀的如兰君子,却因为咸宁女皇的一句戏言,一败涂地。
元疏桐惊的张着嘴一句话也不敢说,怯怯的抽回右手,用细到自己都听不见的声音喃喃:“我好像发现了什么……秘密。”
原来,传说中那个被顾辞初写在纸上又一张一张烧掉的人,是她。
*
顾辞初醒来的时候,已是深夜。
元疏桐不知什么时候跑到池边,激动地追着漫天的萤火虫狂奔。
她回头,笑靥如花:“大人,你给我取个名字吧?”
顾辞初才醒,有些懵。
她放了手里的萤火,蹦蹦跳跳的走过来,蹲在她面前,笑嘻嘻道:“喜欢一个人就去追啊,追一个人很酷的,再说,她明明也喜欢你啊。”
顾辞初不知道这丫头怎么突然岔到这个话题上了,按着酸痛的肩,脱口道:“不是他喜欢你,你也喜欢他,你们就能在一起。”
元疏桐知道,顾辞初此人疑心甚重,这话题不能再深入探讨下去了,况且,此事与她并不相干,她没必要多管。
于是她两手托着下巴,眨眨眼睛,道:“大人,咱们什么时候出去?”
顾辞初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道:“这道暗门只能从外头开,里头没办法。”
元疏桐欲言又止,到底是哪个二缺做的这条暗道……
顾辞初率先往前走,道:“这是条没有回头路的暗道,只要一直往前走,就能出去。”
走走停停,不知过了多久,他们终于到了终点,头顶是低低的木板。
顾辞初干净修长的手轻轻摸索着木板,语气平和:“切记,今日之事你绝不能说出去。否则,我不能保你。”
元疏桐应了。
她听见“咔哒”一声,彼时,头顶那块木板突然缓缓向外移动,无数光线从这小小入口一股脑儿全钻进来,他随她一块儿爬上来。
元疏桐微微一怔。
这是间厢房,非常大的一间,风水极好,窗外是百花盛放,脚下是貂皮绒毯,小案上有巧夺天工的七龙戏珠图,木质绝佳,上头堆着一排小山高的奏折,她们是从天蚕丝铺就的龙榻底下钻出来的。
元疏桐咽了咽口水。
顾辞初果然和咸宁女皇有一腿。
不过这味道,她使劲嗅了嗅,是从那个小小的金丝香炉里传出来的,这是什么香?怎么这样熟悉?好像在哪里闻过……
顾辞初十分淡定的带着元疏桐朝外走,门外有个老太监十分焦急的踱步,元疏桐正要问若是这太监问起来他们怎么说,话还没问出口,就听见众人齐声高呼——奴婢参见陛下!
元疏桐吓得腿一软。
我的娘,咸宁女皇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