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觉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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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章
虽说已被宣布解散，但事实上走的只是长琴一人，剩下的新老刀剑，都不约而同地留在了大厅里，相互对视时，彼此的眼里尽是寒冰沉凝。
“那个，那个坏家伙，已经不在附近了……”
五虎退浑身紧绷的肌肉一松，他松开紧握着本体刀柄的手，自屏息多时的喉腔中透出一口气，一滴冷汗随之自额角垂落。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栗，似乎还没从那强大到恐怖的威压中缓过神来。
他身形一晃，好在有药研及时撑住——让一个降世不久，本体神格也只在八百万神明末流的刀剑分灵面对仙侠侧弹指万年，神通难测的上古器灵，尽管只是极有限的冰山一角，极力挣脱精神束缚上前也还是太过勉强。
毕竟同为器灵，有着浑然天成、难以冲破的等级压制，随之而来的是从灵魂深处尖叫着臣服的恐惧感，还有深深的无力。
银发正太垂下眸，长长的睫毛在日光中洒下一片脆弱的阴影，金瞳之中有迟到的泪光烁烁涌动，再开口时已几近哽咽：“主君……明明，明明之前都还好好的，为什么突然间——”
“先别急，退。”一期一振低声安抚道，一边轻抚着弟弟柔软如云的头发，另一只垂在身侧的手却无意识地攥紧。
主殿也好，弟弟也好，已经对本心起誓要用生命守护的存在却在短短一天不到时间里接连遭遇危险，而且，是在他的面前。
头脑里浮现出方才高台之上那个陌生又熟悉的身影，男人噙着笑无声嘲弄着他们的无能，望进那双黑色的眸里，只是一瞬，便如置深渊。
一期一振暗自苦笑：果然，太弱小了啊，用性命守护什么的大话，现在的他又何德何能。
在场刀剑的内心独白出此时竟乎意料地达成一致，如果审哥尚有意识，一定会欣慰地笑出声来。这亦是太子长琴通过威慑真正想要达到的目的……之一。
嘛，最主要的果然还是看不顺眼吧，长琴的心眼不仅长在奇怪的地方上，而且还超——级小呢。（不讲道理在剧外醒来的审哥擅自补充
“诸位，听我一言。”清亮的少年声音在大厅中蓦然荡开，如同阳光陡然洞破层云，众刀剑纷纷向声音的方向望去，人群外俨然背光站着一振打刀，衣衫略有不整，却丝毫不影响他的严正肃穆。
——是审神者的初始刀，加州清光。
“现在可不是杵在这哀戚的时候，要把晴时大人从那个家伙的掌控中救回来，总得先打起精神才行啊！”
“虽然不知道那个莫名其妙的家伙是怎么回事，但似乎暂时没有要为难我们的打算，留给我们思考对策的时间不算少，况且他不是也受制于那位白犬先生吗。”
听着加州清光将之前收集的碎片情报逐一串联起来，一些不长于战场情报搜集，思维也因为突然打击而有些混沌的刀剑顿时头脑一清。
“那么，你有什么想法吗，加州清光。”小狐丸几步上前，略弯下腰，毫无预兆地凑近，与少年来了个超近距离对视，温热的鼻息如潮水轻拍脸颊，和对方相似却实际截然不同的兽瞳中闪着兴味的红光。
“关于打败祂，把主君救出虎穴，你是想到什么办法了吗？”
无论是神情，动作，抑或是语调……简直像是野狐发现了有趣的猎物一样。
这个想法神不知鬼不觉地攀上加州清光的背脊，让他结结实实地抖了个激灵。
等等，讲点道理啊，自己和三条家半毛钱关系没有才对，那现在做出这样的动作是意味着……小狐丸他，莫非发现了什么吗？！
加州清光的大脑飞速运转着，CPU过热甚至让他脸颊微微烫红：排除一切不可能项后，果然，是因为刚才他站出去和那家伙对峙了吧。
可当时是危机关头，他也顾不得什么藏不藏拙的小节了。
而且，如果真是这样，这野兽般的直觉未免太恐怖了。
好在精神素质在幻境中早已得到充分锤炼，实际不知暗堕了几次（喂）的打刀少年自然不惧这点小困难，伪装正常对他来这个“异常”来说，早已是稀松平常的一点小菜了。
说起来，像小狐丸这样漂亮又稀有的太刀，在幻境里被他杀了几振来着？
啊啊，打住打住，想这些有的没的可就不漂亮了。
可怕的想法只如流星般划过，转瞬即逝。
都过去了，对，都过去了。
他已经是只属于主人的了。
他迅速平稳呼吸，调整面部表情，露出一个有些无奈的讪笑：“别太高看我啦……我也是和你们一样初来乍到的刀剑，不过幸得晴时大人垂青，才有机会成为大人的初始刀——再说就算练度高，我也只是在那家伙面前多抗一会儿，结果还是送菜啊。”
说到这里，像是回想起什么不好的事，加州清光面色不太好地揉了揉后腰，刚才脊背和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估摸着是青紫一片了。
“痛痛痛……”他顺势倒吸了一口冷气。
“没事吧加州？”爱染国俊担心地问，“刚刚那一下你也摔得太实了吧。”
“啊，是我太鲁莽了，连下盘都没有稳住，果然还是训练不够……”虽然事实上是敌人太强了。
“不，我更差劲，连冲上去的勇气，都没有……”爱染落寞的望着自己的手心，那本该是持刀斩杀敌人的手，如今却……
毫无征兆的，爱染国俊一拳捶在了一旁支撑房梁的柱子上。
“可恶啊——！”
“喂，爱染，冷静一点，你这样会受伤的！”萤丸被吓了一跳，赶紧拉住了这个热血上头的家伙，好在对方还有理智，没有躲开自己的手。
“抱歉，萤丸。但是我现在很冷静。”
不不不每个热血漫男主人设的家伙这时候都坚持说自己很冷静。
“我只是想看看，自己现在到底有多无能罢了。”
唉？
听到那低沉沙哑的声音，萤丸一怔，当爱染将视线从受伤的手上缓缓抽回时，他才真正看见，那双炽红的眼睛里有火焰在静静燃烧。
“之后，不管前面是刀山还是火海，我都绝对要拼尽全力跨过去。”
与此同时，审神者的卧室里，一头白犬正兴致勃勃的有爪子拨拉着那本是为审神者提供观察便利的本丸监视平板。
“已经有所觉悟了啊，这帮孩子。”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觉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