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自传》册女殃

6、真相【终焉】

　　看着面前的压境一般的大军，沈笑缓缓地闭上眼，忽然想起八年前的雪地里她答应过什么。
　　‘我不管你是不是圣女，总之，这一世我救你性命，下一世，你得给我当媳妇儿知不知道。’
　　猛地睁开眼睛看着崖上的诸臣，脑子里那些陌生却又熟悉的记忆扑面而来。
　　萧何的母亲是宫里最为低贱的扫茶婢子，幼时他被人羞辱，被人挤兑，被人欺辱，有一次她伏在萧何的榻边，看着他后背上的鞭痕，指尖轻轻的上药，声音悄悄地问：“阿何，你恨你的父皇吗吗。”
　　那时候他怎么回答来着。
　　“笑笑，有朝一日，我会亲手杀了他。”
　　沈笑手上的动作一顿，愣愣的说：“祸乱朝纲者，不得入轮回。”
　　“那谋害天子者呢。”那人侧过来半个眼睛，半个眼睛里盛满了笑意，她却一本正经道：“谋逆天子者，转为平民。”
　　萧何握住她的手，十指连心扣，吻了吻她拿药的手。
　　“来世我愿做一平民，许你生世长情，与你长长久久。”耳鬓厮磨，朱铛摇曳，春风吹入房中，带起了螺纹香的裙摆。
　　‘来世我愿做一平民，许你生世长情，与你长长久久。’
　　适才才记起来的，这是什么……
　　山顶上传来什么声音，方才她又做了些什么。捂住嘴，大颗的泪珠滑了下来，朦朦胧胧的，她仿佛瞧见这么一个人，穿了一双金麟长靴，一身白裘盖到肩头，一手撑了一把红纸伞，一手抱着自己的白裘，就这么将自己带出那个冤狱。
　　“萧何……”她与他头抵着头，苍白的指节却想要去握住那只手。
　　“笑笑乖，来世等我再去寻你，然后长长久久。”
　　‘萧何……’
　　‘我会乖乖的等你，等你寻我，等你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