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自传》册女殃

4、月何明

　　“王爷”沈笑盯着萧何怀里胸前插了一根箭羽，奄奄一息的女子，有些诧异的多瞧了几眼。
　　就算受伤那女子脸色苍白，也依旧掩不住那副倾城之貌。
　　“王爷……这是？”沈笑盯着那女子的脸，萧何却像没看到她一样，急匆匆的脚步从她身旁掠过，险些带倒了脚跛的沈笑。
　　王爷出征带回来一位身受重伤的女子，听府中的药官说，王爷对这女子上心的紧，换药疗伤，一步都没离开，甚至夜里发起高烧还是王爷亲自侍候的。
　　沈笑这才明白自己与那些旁的女人哪里不同。
　　萧何会对那些女人的事情上心，会因为她们受伤而焦躁，她们难过而着急。
　　萧何不会对沈笑这样，他只当沈笑是个妹子，妹妹以上的情份他给不了。可这样的情分却可以给旁人，给王公贵族之女，平民之女，甚至说青楼花魁，却独独给不了她沈笑。
　　沈笑是不同的，原来不同在这里。那个女子是不同的，原来也是不同在这。
　　沈笑很快明白这个理儿，却依旧赖在王府。
　　赖到……萧何成婚那夜。
　　萧锦淮拍了拍萧何的肩膀盯着忙里忙外的沈笑玩笑道：“皇兄当年拒绝父皇赐婚时说，只愿一生一世一双人，如今已有了正妃，想来那一双人里自然不包括笑笑，如此哥哥何不成人之美将笑笑赐给我？”
　　萧锦淮今夜喝得多了些，连平常的玩笑话也说得煞有其事，瞧见萧何蹙起的眉头时，刚要说，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我方才与你开玩笑呢，便见萧何使劲攥了攥手中的酒杯，仰头饮下蛊中酒，依旧皱着眉头说：“好，改日我便将嫁妆送到你府上。”
　　萧锦淮的酒，因这句话醒了大半，当下握着萧何的手试探性的问：“皇兄不开玩笑？”
　　却换来冷眼一瞥：“本王何时与你开过玩笑？你准备好了便来娶吧。”
　　这一次，萧何是果真没有开玩笑，倒是一直开玩笑的萧锦淮有些犹豫似得反问：“笑笑跟在皇兄身边这么久，她对你什么心思，你该不是还没能瞧出来吧？弟弟我可是瞧得清楚，笑笑对你…….”
　　“淮儿。”萧何声音染了些严肃，萧锦淮当下住了口。
　　“好好好，十日后我来下聘礼，皇兄到时可别反悔。”
　　萧何并未反悔，十日后聘礼上门，许久没能召见沈笑的萧何，牵着她的手，将人领到萧锦淮的跟前，与她道：“我答应过你，等我回来便为你选一门好亲事，如今虽然距我回来久了些，但我也兑现了当日的承诺。”沈笑却着实因为这句话僵在原地。
　　将沈笑的手递到萧锦淮的手中，他道：“淮儿虽年纪小了些，却是个极好的人，你跟着他不会吃亏的。”
　　“萧何。”沈笑浑身发抖，自七年前她被这人救下后便一只唤他主子，王爷，从未喊过他的名字，如今沈笑像是已顾不得其他，葱白的指尖狠狠地握住那只还未来得及放开的手。
　　“你同我说，你是在开玩笑，是不是，那夜你说的话是玩笑是不是，你不会将我送人的对不对。”
　　那样的眼光，却着实是祈求。
　　可萧何最终挣脱开那只手，看看她又看看萧锦淮，一字一句道：“女子长大后便是要嫁人的，我已娶妻，心里更放不下第二人，如此，留你在府中，也不过是叫你遭人议论，被人中伤罢了。”
　　“我有个问题，一直不敢问。”沈笑不听他的强词夺理，一把拽下腕上的镯子，与他道：“每每你出征，我总是将这个镯子放在你的包裹中，佑你平安，七年，整整七年，你不说我也便当你是不晓得的，如今，如今，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对你怀着什么情谊。”
　　她狠狠的憋着眼角的珠子，萧何却瞥了她一眼，第一次对着她叹了口气，宽厚的手掌揉了揉她的青黛。
　　“笑笑，你已经长大了，不需要我了…….我也……再不需要你了。”
　　沈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怀着什么样的情谊才说出那句我嫁，只是青丝婉头，红妆盖过，她于那个花厅中说了句我嫁，于是便十里红妆铺了盛都，一顶轿子将她从城东头抬到了城西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