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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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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夷山。
入秋时节武夷山更显冷峻,巉岩峭壁,怪石嶙峋,俯瞰着渺小的人类。
云雾缭绕间,阴沫芫独自一人走在武夷山上。
她离开京城后本打算随意逛逛,去几个久负盛名的陵墓里看看,也算是长长见识。然而,骑着马的她,却不知不觉的自京城向南走,一直向南走,便来到了武夷山脚。
对她而言,武夷山似乎有着强大的吸引力。于是便上了山。
这山并非特别陡峭,只是怪石嶙峋很是有趣。
阴沫芫一袭黑衣走在山上,头戴一顶斗笠,斗笠边沿缝着黑纱。黑纱挡面,为她徒增了几分神秘感。
太阳光芒缓缓的照射进来,武夷山上的雾气渐渐散去。
阴沫芫抬头看了看天空,太阳一如既往的明亮,她不觉低下头,面无表情的继续前行。
前方有一座荒废的大宅,朱色大门上青苔斑斑,门框上一个长约三尺三寸的匾额斜斜的挂在那里,险些掉下,看得出年代的久远。
匾额上绿色隶书写着四个大字,漆掉了大半,但依稀可以看出是“蕴芫山庄”四个字,
蕴芫山庄四字入眼,竟无形中刺得阴沫芫眼睛生疼,心下霎时惶惶的,故作镇定的低下头头,举步继续前行。
眼前,门关的紧紧地,上面早就结了许多大大小小的蛛网。阴沫芫皱眉,抬起手,推开大门。
随着“吱吱呀呀”的声音,大门被推开,自门的上缘洒落年久积起的厚厚灰尘随之落下。
茫茫灰尘自阴沫芫身周落下,她身上却为沾染半点尘埃。
阴沫芫没在意那些灰尘,抬头像院内望去。
院子定然是已经荒废了数十年之久,门厅的门破败不堪,杉木门上的还有着大大小小的刀痕。但是,即是如此,昨日繁华依稀可见,似乎就在阴沫芫脑中的某个部位。
摇摇头,让自己不要乱想,她走进院中。
院里的土地,松松软软的,想是雨水留下的痕迹。阴沫芫抬脚,一步一步的往里面走。
如此一山的山腰,怎会有这么富丽堂皇的大宅?而且,她似乎对这里很熟悉。想着,阴沫芫已经踏上了鹅卵石铺成的小道,穿过早已凋谢的不成样子的花丛。
她毫无意识的向右边走去。
走到了一个大门前,她正欲伸手推开那古老的似乎蕴藏着许多事情的大门之时,看到了脚下青砖墙角的血迹。
蹲下身,伸手去触摸那血迹。
这血干涸许久,却怎没被雨水冲去?武夷山气候闷热多雨,怎这血未被冲去?
阴沫芫四处张望着,却在旁边卡到了更大面积的血迹。
她疾步走去,面色忽的苍白。
不是未被冲去,而是冲不到啊!因为当初建造这间房屋之时就特地将屋檐的宽度扩大,因为小孩子喜欢在下雨的时候出去玩,然而父母却怕她因被雨冲刷而染上风寒,便将她的屋檐特地设计的比平素里的那些屋檐都更宽大。这样便也方便于下雨之时她在外玩耍而不被雨水淋湿……
等等,她怎么会知道这些?阴沫芫忽的睁大眼睛,而后,她缓缓的起身站稳,机械的仰首望去——
果然,那屋檐比之往常的都要宽大。
失神的望着前方,她为何会知道?会知道这件事情……为何?
“啊啊——”
“住手,你想杀了这里所有人么?你……”
“永阔小心……”
“哈哈哈哈……”
“啊——”
“住手,住手!”
……
忽然间,阴沫芫的耳际响起了,那声音或充斥着满心的恐惧,或溢满了可怖的怒意,或撕心裂肺的嘶喊,或嚣张狂妄的大笑……
夕阳的血色残像照耀着整个武夷山,夕阳的余光照射到那绿色隶书的四个大字上,刺得人眼睛生疼。
忽的几滴温热浓稠的鲜血滴到了那写有“蕴芫山庄”四个大字的匾额上,暗绿色的隶书上,那几滴鲜血分外的惹人注目。
山庄内,充溢着人们对死亡的恐惧,充溢着人们歇斯底里的呐喊,充溢着濒死的生命。
血色染红了半个山庄,人们倒下的倒下,战斗的战斗,逃跑的逃跑,还有……
忽的视线模糊不清,继而她的脑袋有种被人狠心撕裂了的疼痛,阴沫芫闭上眼睛,双手紧紧的攥着以抑制那股裂肺的疼痛。
一阵暖风吹来,却吹的阴沫芫遍身的凉意,额角似乎有什么依然冻结成冰,伸手去触碰,才知并非什么冻成了冰,而是她额角早已渗出的冷汗。
头已经不如方才那么痛了,她睁开眼睛。她要看看这是怎么一回事,她明明在这座废弃的山庄里,怎么视线突然就跑回到那个地方?那里……好像是之前的蕴芫山庄。
凋残的已经看不到花瓣的花朵、润湿的土地、被雨水冲刷的很干净透亮的鹅卵石、墙角那数十年来遗留下来的血迹、比平常的屋檐宽出许多的加大屋檐……
一切都没有改变,那么方才的那是什么?
黑纱下,阴沫芫一双无情的黑眸中此刻涤荡着满眼的疑惑。忽然间,想起了什么,她自怀中拿出了三个浅色丝绸绣花锦囊。
手中的三个锦囊上一次绣有金边楷体的“壹”、“贰”、“叁”三字,看着这三个锦囊,阴沫芫的思绪飘回了下山前。
……
青枫再次浅呷了一小口清泉,笑意涌上眉梢。果然,清泉是最好喝的茶水。而后缓缓说道:
“没什么,芫儿,你将这三个锦囊拿好了。”不知何时,青枫的手中多了三个浅色绣花锦囊。锦囊是以上好的丝绸绣成的,且每个锦囊上都有一个汉字,分别是“壹”“贰”“叁”三个暗紫色镶金边的楷体汉字。
阴沫芫点了点头接过锦囊,正欲打开,却被青枫制止。青枫神色严峻,他郑重其事道:
“芫儿,这三个锦囊非常重要,现在你不能打开。”他顿了顿,拿起绣着“壹”的锦囊,正色道:“你下山以后,如果有什么疑问就打开这第一个锦囊,它会告诉你你想知道的问题的答案。”他放下第一个锦囊,拿起阴沫芫手中的绣着“贰”的锦囊,接着道:“这第二个锦囊,是当你下了决心要做一件重要的事情之时,将它打开。它会告诉你,你是该做还是不该做!”他又放下了第二个锦囊,拿起了绣着“叁”的第三个锦囊,脸色沉了沉,道:“第三个锦囊,是在你的生命有危险或是你想救某个人的时候用的。”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声音也是沉沉的。
阴沫芫看着师父凝重的神色,不由点了点头。
“你要记住,无论如何,都不能随意打开这锦囊。只有在遇到我说的情况的时候才可以,明白吗?”青枫再三强调,因为这三个锦囊是会招来厄运的。“另外,芫儿,你带上这个‘玲珑瓶’,应该会有用!”他从怀中掏出自己的宝贝瓶子递给阴沫芫,不知为何,他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玲珑瓶通体呈白色,其上印有一株淡紫色昙花,花儿含苞待放,妖冶异常。它幽幽的挺着纤纤细枝,一片片花瓣仿若一只只展翅欲飞的翩迁蝴蝶,那般娇美,那般魅惑。
突然间,一阵强风席卷着这吟铭山山腰独有的白色的细细的泥土以及吟铭山上的树叶、枯枝迎面吹来。
然而,青枫和阴沫芫却没有要躲避的意思。
阴沫芫接过“玲珑瓶”便不再说话。
风,在到达木台之时戛然而止。不多时,便改了风向,吹向别处。
阴沫芫沉默了良久,缓缓道:
“师父,我今晚下山!”说罢,她神色凝重地抓紧了手中的三个锦囊和“玲珑瓶”。
……
微风轻抚,拉回了阴沫芫飘离的思绪。
怔忡着回过神,阴沫芫打开了绣着楷体字“壹”的那个锦囊。
锦囊内仅有薄纸一张,阴沫芫拿出纸,坐在地上,开始阅读信中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