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二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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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之丞勾了勾嘴角，道：“行了，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你在我那儿的股份就够你养她一辈子了。”
金巧璐露出甜蜜的笑容。
温修澄目光灼灼的盯着程奇，“说吧。”
“嗯，里面包含了部分属于我个人的推理，但应该不影响事实的真相。”
程奇整理了一下思绪，这才娓娓道来。
姜局长有个儿子，名叫姜栋梁。他在读警校期间爱上了学校里的一个临时聘用人员，正是陈锋。
姜栋梁使出浑身解数把人追到了手，之后为了和陈锋在一起，向父亲坦白并施压，如果不能让他的小情人成为一名警员，那他自己也会从警校辍学，绝不服从家里的安排。
在那个年代，同\\性\\恋的接纳度几乎为零。
但是姜局长接受了，并且找关系把陈锋的身份也变成了一民受训警员，与姜栋梁一同在警校训练。
陈锋比姜栋梁大两岁，就早了两年从警校毕业。
毕业之后就接受任务，到跃龙帮里卧底。没多久就遭人枪杀，警局里的人都知道了他的死讯。
因为是卧底，不能对外公布身份，几乎可以说，陈锋就那么悄悄的死去了，然后其家人得到了一笔抚恤金。
而姜栋梁则一直被蒙在鼓里，因为知道恋人去做卧底不方便联系，就一直忍着没去联系，更加刻苦的锻炼，准备等有假期的时候去找他。
而当他找到陈锋的墓碑前的时候，已经大半年过去了。
故事到了这里，程奇没再往下说。
金巧璐眼圈又红了，低声道：“真惨……”
“姜栋梁后来呢？去了哪里？”季之丞问道，他心里已经隐隐有了预感。
“他成为了卧底，去了跃龙帮。”程奇无奈的一笑，道：“八成是为了复仇。”
温修澄倏地站起身，拳头捏的咯吱响，只听他咬牙说道：“我父亲也是受害者之一，就因为被人误导而枪杀了搭档，也罪不至死啊，如果不是你们内部泄露了卧底的信息，又怎么会暴露出陈锋？”
程奇闻言并未生气，反而流露出疑惑的神情，道：“怪也怪在这里，姜栋梁去当卧底的时间，刚好是温荣死了之后。”
“什么？”温修澄愣住了。
“你的意思是，温荣死了以后，姜栋梁才进的跃龙帮？”季之丞眉心紧紧皱起，“信息可靠吗？”
“那个时候的档案可不比现在，都是白纸黑字记录的，只进不出造不了假，如果要调档案查看，还需要更高一级的领导批示。”
程奇说的久了难免气息不稳，艰难的喘了口气，金巧璐忙用暖瓶给他倒了杯水。
润了润喉，他又说道：“最重要的是，卧底的档案是最高机密，绝对不能外借的。”
见程奇如此斩钉截铁，众人心里也都各自有了考量。
“如果是这样，温叔叔又是谁杀的呢？难道真的是意外？”季之丞在脑海中默默的思考，不经意间瞄到温修澄，他也是一脸的大惑不解。
“我有个大胆的猜测。”
程奇舔了舔嘴角，双眼冒着精光，鼻腔里的输氧管跟着他面部神经的动作而轻轻颤动，看起来十分滑稽。
“可能有点阴谋论，但是我觉得存在即合理，你们不妨听一听。”
说完，也不等听众回应了，程奇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没道理说姜局长那么轻易就接受了儿子和同性爱人，很奇怪不是么？在那个年代，不把他们逐出家门都算是心软了。”
“那么我们不妨假设。从一开始，姜局长就没有打算让两个人在一起，而是以退为进，采取迂回的手段，表面上顺应了儿子的心愿，实际上是想把陈锋除掉。”
听到这里，季之丞精神一振，霎时茅塞顿开。是了，是了。他们一直把目光放在姜栋梁向温荣复仇身上，却忽视了在整个案件背后，其实是有一双手在暗中操控、推波助澜的！
“那该怎样做，既能除掉陈锋，又能不被儿子所怀疑呢？我能想到的办法，就只有——借刀杀人，找人背锅。”
“温荣，就是这个背锅的人之一。”
季之丞抿了抿唇，赶到喉咙有些干涩，令他无法说出安慰的话语。只能起身走到紧捏着拳、浑身都在轻轻颤抖着的温修澄身旁，张开双臂将人紧紧搂在了怀中，顷刻间就感到肩膀上多了几分潮湿。
“没事，你继续说。”
季之丞用手掌顺着背脊的弧度轻轻安抚着温修澄。
听他语气平稳的如此说道，程奇也随之收回了担心的目光，专心致志的继续推理。
“分析一桩案件的主谋，只需要关注一点。谁是最终受益最多的那个人，谁的嫌疑就最大。”
“陈锋之所以会成为挨枪子儿的出头鸟，除却他本身的问题，还有一点，是警局有人给洪威通风报信，而在温荣枪杀陈锋后，这个毒瘤也随之被人找出并革职判刑。除去了最大的竞争对手，升职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所有才会有现在的姜局长。”
“此为一石二鸟之计，职场的外忧，家庭的内患。此后，姜局长便可高枕无忧。”
“而那毒瘤到底是不是真的毒瘤，也无从辨别了。”
“唯一的意外，大概是姜局长没有想到姜栋梁对陈锋居然用情那么深，从警校毕业后一直在找机会进入跃龙帮，为爱人复仇。当爹的没办法，只好等温荣死了，给了儿子这么一个机会。”
“这也是我最疑惑不解的地方。温荣到底是谁杀死的呢？”
“不知道我这个推理，在你们看来，合理吗？”
程奇咕噜咕噜喝完了一整杯水，这才解了口干舌燥。
“阿奇你是怎么知道姜栋梁和陈锋的事的？这种东西应该不会记录在档案里的吧。”金巧璐好奇的问道。
“我也是警校毕业的好不好，这种事情向前辈打听就可以了。毕竟当年姜栋梁也并没有遮遮掩掩，反而闹得轰轰烈烈。”
程奇撇了撇嘴，道：“不是我嘴欠，这真的是秀恩爱死的快。你说你们谈恋爱就低调一点嘛，非要作死。身为儿子的姜栋梁一点都没考虑到当爹的脸面问题，当初追陈锋闹得警校人尽皆知，姜局长有个同\\性\\恋儿子，这种事放在那个年代肯定是污点，姜局长还要不要脸？要不要升职？要不要混官场了？”
“也是姜栋梁这小子把他爹给逼出了杀心，陈锋真的倒霉。”
金巧璐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不由自主的说道：“这个姜局长真是心狠手辣啊，太可怕了。”
程奇不以为然道：“上位者哪个不是踩着别人的尸体往上爬的。姜局长没几年就退休了，如果要翻案，得尽快了。”
季之丞拍了拍温修澄的肩，感觉到他已经平静下来了，这才松开怀抱，说道：“你分析的很有道理，而我也认为，你说的很可能就是事实的真相。”
“只是。我们没有证据。”
季之丞叹了口气，“所以一切都仅仅停留在推理的阶段。”
程奇也跟着叹了口气，他能帮的有限，毕竟是十几年前的案件了，就算有证据，也早就磨灭在时光里了。
“啊，对了，我拍了姜栋梁的证件照，在我手机里，巧璐我衣服呢？”
“我来帮你拿。”
金巧璐从浅绿色的床头柜里拿出叠的整整齐齐的衣物，娴熟的把手伸进上衣内袋，拿出一支索尼手机，递给了程奇。
“让我看看啊。偷拍的时候有点紧张，估计拍的有点模糊。”
他手指如飞，在屏幕上快速滑动。
“我担心有同事看我相册，故意拍了好多风景照，把姜栋梁的证件照挤到后面去了。啊，找到了！”
季之丞接过手机。
屏幕上神色漠然的青年正面无表情的与之对视。
这是一张免冠蓝底照片，姜栋梁大概二十出头的模样，整个人死气沉沉，身上穿着的白衬衫越发显现出惨淡的味道。
温修澄也看了照片，低声问道：“是兔子？”
季之丞嗯了一声，“是他。这种阴沉的感觉，找不到第二个了。”
温修澄皱了皱眉，喃喃道：“我见到的兔子，感觉比照片上老了很多。”
程奇见怪不怪的插了句：“那估计是显老呗，为情所伤后一夜白头的人多的是！”
季之丞点点头，道：“照片微/信发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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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医院前，季之丞嘱咐金巧璐好好照顾程奇，如果在能力范围内，最好还能让他保持重伤昏迷的状态。
金巧璐言笑晏晏的应了下来，道：“虽然我目前在金家的地位依旧人微言轻，但是在第一医院这里，我还是有能力保护我的男人的。”
季之丞这才放下心来。
离开医院，二人来到停车场取车。
温修澄难免有些心事重重，不论事实的真相如何，目前最要紧的是找到证据，可从哪里入手，却是毫无头绪。
季之丞坐上驾驶座，顺手帮副驾上沉思的男人系好安全带。
“啊，谢谢。”
“别想那么多了，事在人为。”季之丞随口问道：“你爸当年的警\\官证之类的东西还在吗？”
“不确定，遗物都在我妈那里保管着的。我晚点打电话问一下。”温修澄叹了口气，难掩语气中的怀念，“小时候倒是偷看过，证件照上的父亲穿着警服，一身的浩然正气。”
季之丞闻言，脑中忽然闪过一道灵光，好似闪电一般，转瞬即逝。
待他想细细琢磨的时候，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大概是我多心了吧，他如此自我安慰道。
“你觉得程奇推理的真相靠谱吗？”温修澄忽然开口问道，“档案室的资料能查到的信息有限，他全凭个人能力去推理，我们应该相信他吗？”
季之丞的食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击，这是他开车思考时一贯的小动作。
“我觉得可以信个七八成。因为你哥哥雇佣的私家侦探能搜集到的所有证据，都指向我爸。能够伪造出如此大量并且逼真的证据，没有背景和能力的人做不到。这是一项庞大的工程。”
温修澄轻轻颔首表示认同。
“对了，之前在宏兴酒店不是买了一辆面包车吗，验伤报告出来了没？如果能确认子弹射型号和枪械型号，或许以后能派上用场。”
季之丞弓起的食指一顿，这才想起还有这么一桩事，被他忘到脑后了。
龙一霸度过危险期后，就在医院里养伤，二十四小时都有警/员守着，跟软禁没两样，他为此走动了不少关系，陆家也出了大力，然而收效甚微，只能尽快找到证据，把龙一霸从嫌疑犯的身份里摘出来。
季之丞着实是忙的焦头烂额。
“我给侯新打个电话问问。”说着，他拿出手机准备拨号。
手机却突然震动起来。
“说曹操曹操到，”季之丞难得流露出一丝笑意，“是侯新那小子。”
语毕，他滑动绿色通话键，还未来得及说话，就听见连接着手机蓝牙的车载音响传出侯新的声音。
“宏图哥，你不要一错再错了，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袭击少爷，但我相信你是有苦衷的啊！你把洪三爷捉了回来这是有功的啊，你和少爷坦白从宽，少爷肯定不会追究的啊，你、你不要执迷不悟了！”
宏图，绰号兔子，洪三爷身边的头马。按照程奇提供的线索，他真实名字应该叫姜栋梁才对。
季之丞和温修澄互换了一个眼神。
“你个小猴儿懂什么啊？还在我面前充好人？念在大家同门一场，我可以不杀你。但是在温修澄死之前，我不会让你出现在他们面前。”这道男生听起来粗嘎而又嘶哑，像是砂纸摩擦的声音。
“什、什么，你的目标是温修澄？”侯新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变了调，“他也是跃龙帮成员的后代啊！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你、你这肯定有误会！”
“误会个屁！既然他的父亲让我失去最重要的人，那我也要他偿命！父债子偿，天经地义！”陌生的声音突然变得疯狂，隐约可以听见侯新紧张的粗喘声。
“那你针对他就好了！为什么要伤害少爷？！”
“那是龙敬柒自己命不好！要怪就怪他自己识人不清，被他人连累而死也是活该！”
侯新气的声音都走调了，“你！你别得意，你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吗？”
“呵呵，我知道你拷贝了监控视频，里面有我的罪证那又怎么样呢？我已经拿到你的拷贝件了。”
“我呸，你别想蒙我，你根本就不知道我放在哪里了。”
“呵，你以为你的爱车突然被人砸抢，是强盗所为？”
“啊！原来是你！哈，我说呢，怎么连移动硬盘也偷。不过你也别得意的太早，恐怕你还没看过里面的文件吧？恐怕你找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啧啧，我想是你弄错了吧？硬盘里面有好几天的监控录像，好几个G呢。我已经找到我想要的了。”
“不可能！我明明把真的硬盘放在办公室保险柜里的！啊……你诈我！”
“哈哈，果然雏儿就是好骗。你老老实实的待在这儿吧。我奉劝你不要想着逃，外面拴了七八条几天没吃饭的狼狗呢。”
“兔子你、你不得好死！”
“呵，那我倒要看看，到底谁能笑到最后。以防万一，我还是要帮你清清身呢小猴儿。”
季之丞摁断了通话。
温修澄下颌紧绷，满面寒霜的瞪着季之丞的手机。
“别看了。我再不挂线，兔子会发现侯新在给我通风报信。”
“侯新不会有事吧？”温修澄难免为那个刚过二十岁的男孩担心。
“不会有事，他的目标不是侯新。清清身就是搜身的意思。”
季之丞看了眼后视镜，猛地一打方向盘，趁着双向车道行车间的空隙，迅速掉头，车胎与路面发生剧烈的摩擦而爆出尖锐的声响，如同神龙摆尾般，甩出一道犀利的残影。
“我靠！特么的有病啊大公路上玩漂移！”
窗外隐约传来后车司机惊恐交加的怒骂声，季之丞置若罔闻，猛的一脚油门，顿时前排坐着的两人被惯性毫不留情的摁在了椅背上。
温修澄忍不住用新奇的目光看了他一眼。
“我以为依你奉公守法的秉性，会到前面路口正常掉头。”
季之丞咳了一下，清清嗓，答：“事急从权，人之常情。”
温修澄不由自主的鼓了鼓掌，“好文采。”
“噗嗤。”
季之丞绷不住，笑出了声。一直压在二人心头的大石，好像在顷刻间减轻了不少。
“要安排人到公司吗？”温修澄语气平淡如水，不难听出其中的镇定沉着。
季之丞点了点头，“我通知帮会核心力量，你通知陆家附庸势力。”
温修澄点头应下。
“你确定侯新放在办公室的硬盘是真的？万一是兔子发现了侯新其实在于你通话，故意露出的破绽呢？”
“我确定、一定以及肯定。那份真的硬盘就在侯新的保险柜里。他之前就跟我说过了，但是我一直没有空去看。”季之丞斩钉截铁的说道，“兔子自以为是的试探反而暴露了自己，以至于被猴子利用了。”
温修澄露出兴味的神色。
“我让侯新拷贝的监控视频并不是好几天的记录，而仅仅只是那一天的。这里兔子说错了，足以证明他根本就没有看过真正的监控视频。”
“侯新这小子确实聪明，居然不动神色的就给对方下了套，演技派，有前途。”温修澄毫不吝惜自己对他的赏识。
季之丞忽然又道：“对了，你帮我通知警方，就说抓到洪威了，他已经招认自己就是那天夜里黑吃黑火拼案的主谋。”
“让他们到跃龙帮捉人？趁兔子不在？”温修澄皱了皱眉，不太赞同的模样。
“不，我待会让叶艇跑一趟，把公司清空，让警力道宏易科技内部进行埋伏，配合我们一起抓捕洪威！”
温修澄愕然，“你怎么肯定洪威会去宏易科技？”
季之丞露出一抹势在必得的笑容，道：“一个常年卧底伪装的人，最擅长的就是利用他人掩护自己。相信我，兔子只有带上洪威，才能全身而退。”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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