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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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唯带走了季小冉。
季之丞开着车，载着温修澄回了龙家别墅。
公司那边用不着他操心，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到家正好赶上午饭时间，龙一霸很吃惊这俩人怎么突然杀回家了，赶忙吩咐陈姨加菜。
季之丞心里头有事，干脆解了禁酒令，拿了三个玻璃杯出来。
龙一霸大喜，忙不迭的跑酒窖去摸他攒了好久都没舍得碰的陈年老酿。
三个男人各斟一杯，就这开胃小菜先吃了起来。
一口酒，一口菜。
也就龙一霸吃得津津有味，还很奇怪的望着光喝不吃的季之丞，以及端着酒杯不吃不喝的温修澄。
“两个小年轻跑到我这个老家伙跟前来玩忧郁啊？啥事儿说吧，我帮你们开解开解。”龙一霸闷了一大口，辣的龇着牙发出嘶嘶的声音。
温修澄转着手里八分满的酒杯，目光定定的胶着在液体上层泛着光的表面，好似入了神。
季之丞想了想，放下酒杯，道：“爸，你先别喝了，我有事要问你。”
龙一霸白了他一眼，嗤笑道：“臭小子多少年没叫我爸了？要么叫我老爹要么叫我老龙王，今天改性了啊？说吧，是不是缺钱了，嗯？”
说着，又自斟自酌起来。
季之丞也不勉强，开门见山道：“我想问你，十几年前温叔叔意外身亡的那次大型火拼，到底是怎么回事。”
温修澄瞪大了眼看季之丞，似乎在震惊他就这么轻易的、直白的、毫不顾忌的问了出来。
“噗！咳咳咳……”
龙一霸差点被酒水呛死，刺激的辣味直冲鼻腔，令这位一向威风凛凛的龙帮主很是狼狈。
季之丞就这么默默的看着他。
倒是温修澄主动抽了纸巾递了过去。
龙一霸咳了两声，接过纸巾擦脸擦嘴，可能还擦了汗。
“你们，怎么突然问这个事情。”龙一霸缓过了劲，浑身上下散发出威严的味道。
季之丞隐约看见曾经的跃龙帮龙王的魁梧身影。
温修澄神色有些彷徨，紧握的拳头却泄露了他内心的紧张与焦虑。
“你看看这个。”
季之丞从挂在椅背上的公文袋里摸出一个牛皮纸档案袋，啪的一声丢到了桌上。
龙一霸皱了皱眉，拿起档案袋，一圈一圈解开绳扣。
里面是十几张白纸，还有数张照片，以及一只录音笔。
龙一霸脸色大变，纸张快速的翻阅，面色也越发阴沉起来。
陈姨炒好了菜，笑眯眯的拿着托盘端了出来，正准备打趣两句，却猛的察觉到了餐桌周围沉重的氛围，赶忙收了声，有些担忧的望了三人一眼，把菜放好，收了餐盘默不作声的离开了。
季之丞靠在椅背上，长吁一口气，慢慢道：“对于这些证据，老爸你怎么看？”
看完了纸张和照片，龙一霸又启动了录音笔，播放录音。
音频里清晰的播放出了两个男人之间的对话。
“我希望你尽快做出选择。否则迟早有一天会死在我的手上。”
“死在你手上，或许与我而言才是最好的结局吧。”
“……你让阿澄和顾晴怎么办？”
“他们，就拜托你了。我是注定不得善终的命。谁让我……背负着一条无辜的生命呢？”
录音在这里就结束了。
虽然声音听起来很年轻，但也不难认出最先说话的男声是龙一霸。
另一个，不出意料就是温荣了。
温修澄的神情很复杂，虽然这段录音他听了无数遍，但还是令他心乱如麻。
季之丞皱了皱眉，问道：“温叔叔身上背负着的人命是谁？他又是被谁杀的？你们俩为什么会有这番对话？”
龙一霸把资料重新理好，放进了档案袋里。准备从兜里拿根烟抽，又猛的想起是他自己定下的屋里不准抽烟的规矩，只好作罢。
季之丞也不催他，静静的看着龙一霸眉头紧锁、神色挣扎的模样。
一时间，偌大的餐厅鸦雀无声，香气扑鼻的饭菜香好像被一层无形的屏障给笼住了，完全没有食欲想要去吃，冉冉热气渐渐变得稀薄。
好一会儿，只听见一声长叹。
龙一霸开口了，神色平静的娓娓道来。
“发生录音里的对话时，我已经知道温荣是J方布置在我身边的卧底了。只是我并没有告诉过任何人。我和他，是过命的交情。我不可能仅仅是因为双方立场的不同，就让他在这个世界消失。”
“更何况那个时候，我已经想要退出□□了。很多方面都已经收手。”
“我劝他回归JC队伍，帮派那个时候内部也不稳定，很多人并不想转白。如果他的身份一旦捅破，绝对会成为众矢之的。”
“但是温荣说他回不去了。因为刚进跃龙帮的时候，他开枪打死了他的搭档。”
“他刚进帮派的时候并不是跟的我。他那时是洪威的手下。”
洪威是跃龙帮里的首席长老，一人之下千人之上，从帮派建立之初就一直辅佐在龙一霸身边，为人狠辣无情，行事却很谨慎，相当重视下属对自己是否忠诚。
龙一霸抿了口酒，辣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他赶忙又啜饮一口，掩饰擦泪的动作。
尽管知道一切只是剧情需要，季之丞还是于心不忍，他穿越成龙敬柒的时候才七岁，这二十几年龙一霸抚养他长大成人，不是亲爹胜似亲爹。
但……真相迟早要大白，痛苦是一时的，但如果憋在心里，带进坟墓都不能善终。
温修澄低垂着头，把玩着手上的空酒杯，季之丞这才猛地发现，他居然已经喝光了杯中的白酒了。
“洪威这个人，宁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当时他有内线消息，说是新人里有卧底。他就一个一个排除。因为卧底这个东西，一般都找警校毕业的新人，脸生。温荣只知道除了自己之外还有另一个卧底，但是并不认识对方。那个新人被洪威诓出来了，心理素质不行，漏了怯，结果被打成肝破裂，眼看着就不行了。”
“那个时候还没现在管得严，只不过是手上多一条人命罢了。洪威就蛊惑他，如果揭发其他卧底，可以饶他一命。”
季之丞下意识的接道：“他揭发了温叔叔？”
龙一霸面色沉重的点了点头，道：“是的。这件事很奇怪，卧底的身份信息是绝对保密的，互相之间也不可能知道对方。”
“温荣自然不会承认，他以为是洪威故意设的局来试探他。”
“温荣包括其他一起进帮的小弟，都是排除了嫌疑的。如果洪威直接向温荣动手，势必会引起其他新人的惶恐和反感，毕竟大部分人都会认为那个卧底不过是想拉个垫背的，于是栽赃陷害。于是洪威就拿了把枪给温荣，如果他想证明自己的清白，就杀了这个卧底。”
后面的事情，龙一霸不说，季之丞和温修澄也能脑补出来。
温荣枪杀了的那个人，真的就是另一名卧底。
这个真相令温荣差点崩溃，如果不是顾晴刚好怀孕了，或许温修澄就见不到自己的爸爸了。
“后来J方通过这件事发现了内部的毒瘤，也没有处分温荣。因为这个选择也是他当时唯一能做的正确的选择。卧底都是签了生死状的，因为信仰才会去选择如此高危职业，优胜劣汰，卧底完成任务能够回到警队的，百分之一都算高的了。”
“但是温荣无法原谅自己。他一直在自责和悔恨中生活了很久。这也成为他向上爬的动力，他要向洪威复仇。”
故事说到这里，龙一霸没有继续说下去。
洪威还好好的活着，温荣已经死去多年。
“那、我爸爸的死，到底是不是意外？”
温修澄抬起头，双目赤红，声音哽咽，他双眼眨也不眨的望着龙一霸，问出掩藏在心底多年的困惑：“如果不是意外，谁是杀我爸爸的凶手？”
话说到这里，两个小辈心里也知道龙一霸不可能是杀温荣的凶手了。
如果真的是龙爸爸动的手，温荣也不会告诉他这么多的真相。
温修澄在整理温荣的遗物时，找到了一卷录音带。
顾晴无法接受丈夫还未来及恢复身份就意外逝去，于是带着儿子离开了这个伤心地。
在长途汽车上，年仅十五岁的温修澄突然想起了那卷带子，于是放进了随身听里。
这卷带子是温荣留给他们母子俩的遗言，他详细的述说了这么多年埋藏在心底的痛苦与折磨，他渴望解脱，他奢求灵魂的释放。活着的每一天都会想起自己的手上沾染着同行的血。
同时温荣也希望顾晴和孩子不要为他报仇，如果不是温修澄的诞生，多年以前他就自我了结了。
那卷带子里的内容，与龙一霸所说无异。
但磁带里对龙一霸只字未提。
遗言和磁带是早就录好的，温荣他……什么都准备好了。
温修澄想到父亲早就一心赴死，心中又痛又恨，痛他身为一名JC的身不由己，恨他身为父亲的不负责任。
龙一霸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我查了很久，也没查到到底是谁下的手。”
季之丞皱了皱眉，事情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
温修澄捏紧了拳头，只听龙一霸说道。
“但是温荣绝对不是意外身亡。是他杀。”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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