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娱乐圈]》捌葆桂圆

25、025

　　B市的过年习俗，三十那天屋内不能灭灯。冬天天黑得早，一过下午5点，小区内凡是住了人的房子里，纷纷亮起了灯。

　　封声不到中午就从姑姑家里出来，自然没有开灯。此时看到窗外的点点灯火，灵机一动，终于想到了从谭家脱身的办法，甚至连自己的两盒鸭脖、鸭翅，还有三罐啤酒都不打算再要了。

　　“叔叔，阿姨。”他跑到厨房，现在门边往里探了个脑袋，见谭父正在煎鱼，谭母正在调配调料，两人都扭过头看他，才继续说道：“我想起来我姑姑家屋里的灯都还没开呢，得回去开灯去，您看……”

　　“哦，这事啊。”谭母放下调了一半的调料，用毛巾擦了擦手，带着围裙就走了出来，“争鸣啊……”她叫了儿子一声。

　　几乎就在瞬间，封声就明白了谭母的意图，知道自己那点小心思怕是已经被谭母窥透，一时之间又想不出别的办法，只好咬着牙憋着气接受了谭争鸣陪他一起去姑姑家里开灯的事实。

　　两人一齐走到门厅穿外套，谭母又跟过来，问封声穿得这么少出门会不会冷，“不如我去拿一顶帽子给你？”她见封声摇头，又睨了儿子一眼，嗔怪道：“争鸣也是，以前还听话，出门就老实地戴帽子。但是大学毕业之后就说什么都不肯再戴帽子出门了。你们呀，就是仗着年纪轻，火力壮，不知道保养。等年纪大了，就懂戴帽子的好处了。”

　　谭争鸣在大学毕业以前冬天出门都会戴帽子？

　　封声诧异地将目光落到谭争鸣身上，自他认识谭争鸣以来，谭争鸣就从来没在冬天戴过帽子——当然造型需要的时候除外。他眨眨眼，笑了两声，那边谭争鸣已经先一步出门，按好电梯，谭母又嘱咐了两人几句，封声这才成功出门。

　　一路乘电梯下楼，又走到对面楼里——两人互相并不说话，也都不看向对方，好似一对互不相识的同路人，却又演技拙劣，分明能让人感受到其间别扭尴尬的气场。直到走到姑姑家门口，封声才故意咳嗽一声，斜睨着眼睛看向谭争鸣，“谭影帝，戏做到这里就可以了。”他脸上对着假笑，“我就先回家去了，你也回去吧。”

　　谭争鸣眉尾一挑，看着封声不徐不疾地开口，“封导，你可不能这么害我。”他后背往楼道里的墙壁上一靠，语调里竟带着笑意，“把你丢在这里我一个人回去，我妈还不要唠叨我一个晚上？这种苦事，我可不能答应。”

　　说完，又做了个手势，示意封声赶紧开门。

　　对方如此不配合的情况，是封声完全没有想到的。封声正准备开口继续说服对方，却看到谭争鸣眯了眯眼睛——封声虽然将近三年没怎么和谭争鸣接触，但是他们毕竟曾经熟悉过，以封声对谭争鸣的了解，眯眼睛这个动作，代表着他极度不悦。虽说自己并不怕他，也不在乎他悦或不悦，但是……还是那句话，万一闹起来被人看见传到网上，终归会对电影产生一定负面的影响。这种两梯四户的房子，他可不能确定姑姑家周围邻居都是些什么人、会不会出来看热闹。

　　气氛有些僵持，封声抬着眼皮和谭争鸣对视了几秒，才妥协地扭过身子，没好气地掏出钥匙打开了姑姑家的门，自己重重地踏着脚步进屋——也不关门，也不招呼谭争鸣进来，只把大门和谭争鸣都晾在那里。

　　爱进不进！

　　他觉得自己都要被谭家三口搞得有些崩溃了。

　　从来都是这样——就算在以前他自诩谭争鸣是跟在他身后混的小弟的时候也是这样。谭争鸣看似对他言听计从，其实是一个很有原则、很倔强认死理的人。他们两个之间，封声妥协的次数甚至还要更多一些。

　　就好像今天这样，谭争鸣不肯走，他就也做不出把他关在门外不理的事来。

　　当然，封声就算是妥协了，也能给自己找出好的理由来：春节之后《BRIDGE》的拍摄计划就要提上日程了，现在把关系闹得这样僵，倒是后两个人还怎么合作？到时候万一再闹出“导演和男一号不和”的传闻，自己这部电影可就真的未拍先火了。

　　然而这样的结果和关注度，可不是他想要的。

　　摸着屋子转了一圈，挨个房间进去开了盏小灯——甚至连姑姑、姑父的房间和表妹的房间封声都进去了一下，各开了一盏床头灯。从王安琪的房间出来，顺手关上房门，正准备进自己暂住的客卧里开灯，一回头，就看到谭争鸣正抱着双臂，斜倚在一边的墙上。

　　他主动脱了鞋，却没有自来熟地找出一双拖鞋穿在脚下，只穿着棉袜踏在木地板上，脑袋侧面也点靠在墙上。到底是当了几年大明星的人，这样的动作被他做出来，就凭空多了几分说不出的倜傥。

　　谭争鸣不说话，封声就也不搭理他，视若无睹地拧开了客房的门。房间里还保持着昨天他离开时的样子：被子掀开了大半，皱皱地搭在床上。三个枕头一个在床上，一个在地上，还有一个半隐藏在被子里面。笔记本电脑合着放在枕头边上，床头柜上还放着一杯只喝了一半的水，算不上凌乱，却充满了生活气息。

　　“这是你的房间吧。”不知何时，谭争鸣走到了客房门口，一手搭在门上，正在观察这间卧室。
　　封声瞭了他一眼，没有说话，顺手打开床头柜上的灯。

　　“住在亲戚家里也不收拾被子？”谭争鸣微垂着眼皮往里走了两步。

　　关你什么事儿啊？我不叠被但是我关门的好不好！

　　封声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他。这间客房他反正也是暂住，谭争鸣进来他也没什么好不爽的，只随他去看。只差一间小卫生间，开灯的任务就算完成，封声转身向客房外走去。

　　他要走出去，谭争鸣也没有拦他，反而向一侧微微错开身子。但是封声走出客房后，他又大摇大摆地跟在后面，还体贴地顺手又关上了客房的门。

　　小卫生间的镜前灯的开关就在门边，谭争鸣也没有再把头往里看的意思，等封声进去解决了一下私人问题，又开了灯，俩人才一前一后地走回门厅穿鞋穿衣。

　　封声觉得自己的适应能力还是挺强的，例如他就已经习惯了身后跟着一个谭争鸣，并成功地催眠自己把他当做了空气。

　　可惜，空气显然并没有接受自己的定位。封声低头换鞋的时候，只觉得背后的人突然凑近了自己——并没有实质上的肢体接触，但是他的鼻息喷在自己的后脖颈上，带着轻微的湿热，还有专属于谭争鸣的味道。封声的身体不自觉地僵住，换鞋的动作都停顿下来。

　　那几秒钟，时间都仿佛静止住一般。

　　半晌，封声才若无其事地继续穿鞋。但是也恰在这时，身后的男人开口说话了，“你说你只是暂住在你姑姑家里，那之前你住哪儿？你……搬回去住了？”

　　封声穿好鞋，向前一小步，打破了这个莫名有些暧昧又让他很尴尬的情势。“好了。”他好似根本没有听到谭争鸣的问题，用是指勾住钥匙环，还转了一小下，故作无事地说：“好了，去你家吧。”

　　谭争鸣却没有动，他的目光直落到封声脸上，定定地凝视他的双眸，看得封声心里一阵不自在，却又不愿意在谭争鸣面前先错开视线——就好像那就输了一样。

　　两人对视了将近1分钟的时间，谭争鸣才终于后退一步，“走吧。”他淡淡地说。

　　这么轻易就让步的谭争鸣，反而更让封声怀疑。他显然不相信谭争鸣会变得这样、在还没有得到他回答的时候、就轻易放弃。谭争鸣转身率先推开门，却并不迈出去，而是倚着门，做了个手势示意封声出来——他也在防着封声把他关在门外面呢。

　　封声感觉自己又开始憋气了。既然这样不信任他，那还非得让他去他家过年做什么？不如趁着谭家父母没在面前，一拍两散各回各家算了。

　　“嗯？”谭争鸣紧盯着他，挑了一下眉毛。

　　……算了。

　　封声终于迈开腿，出了姑姑家的大门。谭争鸣也跟在他后面出来，反手把门阖上。封声又过去锁门，谭争鸣就去按电梯，但是目光却一直紧紧锁在封声身上，让他感觉如芒在背。

　　两人还是谁都不说话，直到电梯上来，“叮”地一声开门，才走进电梯，并肩站在里面。谭争鸣按下楼层按钮，封声一直盯着电梯内显示屏上的数字，气氛越来越沉闷。

　　虽然两人之间气氛诡异，但是索性最后还是又一齐回了谭家。谭母给两人开门的时候，年夜饭已经大致做好，摆上餐桌了。封声这才发觉自己和谭争鸣耗费了将近一小时的时间才回来，其实也只去了相邻的一栋楼罢了。

　　谭母没有抱怨什么，只是催促两人赶紧换鞋洗手吃饭，又主动给封声指明了小卫生间的所在。

　　洗手的时候，封声才终于沉下心来，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默默地攥了攥拳头。

　　谁怕谁啊——他给自己鼓劲。

---

作者有话要说：　　希望大家可以多留言多收藏！
大家的留言和收藏都是对我莫大的鼓励
鞠躬，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