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娱乐圈]》捌葆桂圆

20、020

　　第二天好歹磨蹭到了10点之后，封声才一边无声地吐着脏话一边给高森打了电话。

　　“喂。”

　　“您好，高总，我是封声。”那边一接起电话，封声顿时换上了另一张脸，“我想告诉您，关于《BRIDGE》这部电影男一号的事，我思考了一个晚上，觉得您的眼光很好，谭影帝确实很适合这个角色，所以……”

　　“哎，我就说嘛，小谭是很适合这部电影的。”封声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高总豪爽的笑声给打断，“封导您刚回国可能还不太了解国内现在的行情，小谭这几年发展的确实不错，只要有他出演的电影，票房是一定有保证的。他前段时间和我谈心，说最近打算转型，拍些有深度有口碑的片子……刚好您这剧本就撞上来了，其实还是他先看中推荐给我，我才下决心要投拍您这部电影的。”

　　前面说的内容，封声或多或少都知道一些，只有最后这句，着实让他怔了一下。

　　自己的剧本，竟然是谭争鸣先看中的？可是谭争鸣明明是东平娱乐经济公司的签约艺人，怎么会对华城影业的老总有这样大的影响力？别是高森看出来他有些不想选谭争鸣，想要在他面前帮谭争鸣送人情，故意这么说的吧？

　　不过，话说回来，打回国到现在，自己见了谭争鸣三面，确实一直都没有在他身边见到过李盛钧……

　　他一心二用，一边“嗯嗯啊啊”地应付高森的高谈阔论，一边回忆这三次见到谭争鸣时的情形。

　　第一次遇见，是在火锅店门口，当时他身边确实围着一圈人，自己只想着怎么快速离开不被纠缠，又要分心照顾喝醉的颜轩，也没有注意过那圈人里有没有自己眼熟的脸。第二次在汉唐古韵的包间里，只有谭争鸣一个人进来，经纪人、助理、司机有没有在外面等他自己也无从得知。第三次也就是昨天，在华城影业，也只看到了他一个……

　　“封导演。”高总孜孜不倦地继续说着，“小谭告诉我，你似乎以前和他之间有点小误会？唉，怎么说呢，这些我也能理解，但是还是希望你们两个能尽释前嫌，一起努力把这部电影拍好，你说对不对？”

　　对个屁啊！

　　封声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拉了回来，他没想到，谭争鸣竟然肯把他俩之间有过矛盾这件事直接告诉外人，还轻描淡写一般地说是什么“小误会”？

　　高森还说什么“尽释前嫌”。尽释你XXXXXXXXX啊！

　　封声肚子里骂声滔天，但是表面上却还要装出一副“您说的对”，“我受教了”的样子。

　　“没想到高总连这件事都知道了……其实就是些小事，过去那么多年，我也不大记得了。还请您不要误会，我前几天一直犹豫，真的只是为了这部电影的效果考虑，不会隐私非公的——那也太对不起您对我的看重了。”

　　陪着笑脸说了几句好话，电话那边高森的语气也没有那样夹枪带棒了，反过来又鼓励了封声几句，约定好春节后再安排后续事宜，这才挂断了电话。

　　好不容易挂了电话，封声大吼了一声“QNMD！”抬起攥着手机的手——犹豫了一下，又放了下来。既然合作已成事实，现在再摔手机也于事无补，不如赶紧忘掉高森的话，重新树立形象比较重要。

　　正这么碎碎念着，房门突然被敲响，两声之后，有人从外面拧开门推开，探进头来。是颜轩，他紧蹙着眉盯着封声看了两眼，才开口吐槽：“你刚又受什么刺激了？我在楼上戴着耳机都能听见，还以为你又要自杀了呢！”

　　“我怎么可能自杀！”封声觉得自己简直不能再忍耐了，被投资方爸爸暗点几句也就算了，颜轩仗着一次救命的恩情，一而再、再而三地讽刺奚落他，真是孰不可忍！他冲过去一把勾住颜轩的脖子，另一只手顺势摸上了颜轩的头。

　　嗯，手感不错。

　　几分钟后，他终于把颜轩的头发揉得一团糟，才心满意足地放开了被禁锢在自己怀里的少年，并颐指气使地点着他的脑门，神气地说：“看你以后还戳不戳我伤疤了！”

　　颜轩看他一眼，也不说话，一边整理自己的头发一边瘪着嘴转身上楼。这下，换成封声慌了，他刚刚原本是坐在床上打电话的，打着打着就站了起来，也没穿拖鞋。此时忙找出拖鞋穿上，又急忙跑着上了三楼，转身去找颜轩：颜轩已经回到了书房，正坐在电脑前，重新戴好耳机，开始继续打游戏。

　　“小轩！”封声忙冲进去按住颜轩正在键盘上敲打的手。

　　颜轩被吓了一跳，又一手摘掉耳机，扭头看向封声，“你又怎么了？”

　　封声怔了一下，才道：“我以为你刚才生气了……”

　　“跟你有什么好生气的。”颜轩鄙视地白了封声一眼，“我要继续打游戏了，你快下去自己发疯去吧。”

　　伸手抚了抚心口的位置，封声装出一副终于放心下来的样子，“哎，你没生气就好，不然辉子回来又该骂我了。”封声笑笑地，自己先翻起了旧账。

　　谢子辉其实很少生气，他是一个很沉稳的人。

　　在封声的记忆中，他只见过两次这人极度愤怒之后失态。他有幸成为其中一次的诱因，但是遗憾的是，这件事没有发生在他们以情侣定义两人之间关系的时候。

　　那次事件发生在封声自认为的人生中最灰暗的一段日子里，当时他也许是真的对这个世界有些绝望了，鬼使神差地就想要自杀。被颜轩发现的时候，他手中的碎玻璃，只差一步就要割上他的手腕。

　　是颜轩硬生生从他手里夺下了碎玻璃，并把他拉到三楼书房，生气地打了他一个耳光。之后，就是陪着他没日没夜地打游戏……

　　但是，这并不是那天发生的所有事。他无法忘记，那天下午谢子辉飙车从公司赶回家里，满脸愤怒地对上他的双眼，他那时才意识到，自己险些酿成大错。

　　他的人生里，还有那样多关心、爱护他的人。他不能因为一个骗了自己的人，而辜负了他们。

　　“你的旧账现在哪还用得着我们翻了。”颜轩伸了个懒腰，又转了转脖子，“算了，我也不刺激你了，反正你的旧账都摆着你面前了，想不翻都不行了……你自己选择的也是谁都没办法。”

　　只听这话头，封声就知道谢子辉肯定是把电影定角的事告诉颜轩了。事到如今，在硬着脖子逞强顶嘴也没什么意义，但是封声又放不下面子示弱，只气得又揉了下颜轩的脑袋，就哼哼唧唧地下楼去了。

　　颜轩懒得跟他较真儿，又戴上耳机沉浸游戏去了。封声却仿佛占到了什么便宜一样，颜轩头发又细又软，手感好得让封声的心情都柔和下来。

　　年根底下，封声也不愿意让自己不自在太长时间，修改了一会儿剧本，还是心浮气躁，索性把剧本放到一边，转而玩起游戏来。一沉浸在游戏中，倒是确实很快就忘记了现实中的不愉快。

　　等到晚上，封母又给儿子打电话，在电话里兴致勃勃地炫耀自己的老公的度假计划，预备于哪里玩，吃什么美食，看什么美景。因为是自驾游，封母做的旅游计划甚至详细到了沿途某些不大出名的小景点。说到最后才想起来问儿子，“小声，你想让妈妈送什么礼物给你？”

　　母亲年近六十还能保持一颗童心，封声也很为她高兴。但是他最近糟心事不少，听着母亲在电话里的话又难免有些憋屈，就有些走神。封母又追问了几句，他才随便说了两样东西把这个话题应付过去。

　　好不容易结束了旅游的话题，封母又提到了封声要去姑姑家里过年的事，“小声啊，你姑姑跟我和你爸爸说了，你提前两天就住到她家里去是不是？”

　　“嗯。”封声用下巴夹着电话，随手点开一局游戏，“朋友也要提前走，我就想着先住到姑姑家里去。”

　　“不过你姑姑他们一家三口三十、初一这两天都不在B市吧？你自己一个人要小心哦。”封母说着又心疼起儿子来，“如果到时候想妈妈了，就给我打电话知不知道？”封母这是还拿自己的儿子当小孩子呢，封声不忍心打击母亲的积极性，随口答应下来。

　　王安琪的爷爷奶奶自从元旦前去了乡下，就暂时没有回B市的打算——老两口也不只封声姑父这一个儿子，封声姑父在家里的男孩儿中排行老二，另有大儿子、小儿子，还有一个大女儿，现在都在住在乡下。早年老两口总想着住到城里，洋气，但是现在村子里条件也好了，四邻八方的更热闹，他们就喜欢回去住了。

　　老人家在乡下，元旦可以不回去，春节却不能再不一家团聚。老人家思想守旧，很讲究这些传统，早就说定了腊月二十八就回去，在村子里住二十九、三十、初一三天，初二上午就回B市。
　　好在老家距离B市不远，一来一回用不了多长时间。只苦了封声一个，就算春节期间到姑姑家里落脚，理论上最重要的两天还是要自己独自度过。

　　即使他这些年一个人孤身在外习惯了孤独，想起来也不免有些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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