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耳猕猴与孙悟空》凤武鸿飞

31、芭蕉

　　开天神斧，为盘古之物。

　　盘古化后，神斧遗失，天上天下无人知其所在，便是女娃之母华胥氏也不知其下落，神斧仿佛是成了传说。

　　但六耳……

　　太一玄兮觉得，或许他是唯一一个能找到这神斧的“人”。

　　只是现在……

　　六耳有孕，身体不便，他也只是因为呆在这净坛使者庙，有太一玄兮的庇护，佛门中人才不敢来这里捉他。

　　他们全都忌惮太一玄兮的身份与其能力。

　　自古以来，虽然人们总是喜欢以神仙而称，可实际上，神与仙是不同的级别。

　　真正的神，是洪荒之初，自立而成，应天而生，而仙……则是商朝之后，武王而封。不过只是取了一个好听的名字，做封神榜罢了，可实际上封出来的，仅仅只是个仙而已。故而后世，便将其称成为神仙。

　　而佛。

　　释迦摩尼感悟天地，自得法道，才终成了佛法无边。

　　佛是地位超然，可论资排辈却不及上古的洪荒大神。

　　太一玄兮虽为神界太子，太一昊天之子，可他也是从洪荒中出来的神，只不过神界光速极慢，它的一日，仙界十年而人间则是百年。

　　这也是为何太一玄兮得知姬蓬天的事时，姬蓬天却修成了佛的因素。

　　并非是他不闻不问，而是他在神界光速不及。

　　现在来了凡间，呆在这净坛使者庙里，太一玄兮全然没有想要回去的意思，他不怕神界有事来不及处理，他只怕自己这一回去，再下来，凡间已是沧海，姬蓬天又不知要经历何种磨难。

　　至于六耳。

　　灵猴转生，太一玄兮对他并不担忧，他相信不论六耳经历何种磨难，最后他都能再得归途，可有的人，若灰飞烟灭就真的不存在了……

　　低叹一声，太一玄兮不语。

　　六耳也转身离开。

　　姬蓬天则站在原地，整个人都怔楞楞地，他看看六耳离开的方向，又看了看屋里太一玄兮的身影，最终也是什么话都没说。

　　他……仿佛已经预感到，六耳与孙悟空踏上的，可能是条不归路了。

　　是也不是？
　　或许是，也或许不是，端看这条路，要如何走，能否坚持走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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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苍苍莽林，悠悠丛间。

　　孙悟空独自走在其中，他未用法力，不踏云而行，只如同的凡人一般，一步一步缓缓而行。

　　在他身后，紧紧跟着的，是那朵微微发红的筋斗云。

　　四周寂静，唯有风声徐徐吹过。

　　忽地，孙悟空停下了脚步，他微微仰头看向远处的天际。
　　那里，红云如若火烧，染透了半边的天，一如那句佛法无边，不见尽头。

　　“出来吧。”孙悟空忽地皱眉。

　　他的身后，有人踱步而出，玉足纤纤，踏风而行，还未靠近，便见得那薄纱披帛朝孙悟空飘荡过去。

　　轻轻荡荡，宛似挑逗。

　　孙悟空只是眸转一转，神色冷寂，却未回身，倒是身后，有一细腻的声音传来，恍惚间似带着几分嘲弄。

　　“天庭的齐天大圣，峨眉山的战斗胜佛，今日怎来了这积累山？”

　　那身影一晃，披帛如纱扫过孙悟空的面颊，随后，只见一只身姿玲珑妙曼娉婷的女妖，依靠在他的身上，调笑道：“莫不是山上的九百多年，佛爷耐不住寂寞，动了凡心，这才来了这积累山？不如待我……嗷！”
　　她……被孙悟空一脚给踹了出去。

　　直接砸得卡在了山壁上头。

　　一点都……不怜香惜玉。

　　女妖也懵了。

　　孙悟空只冷冷看他：“让牛魔王出来见我。”

　　女妖被他的神色吓住了，连话都不敢再说，就急忙化成道青烟钻去了摩云洞传唤牛魔王。

　　此刻的牛魔王正跟爱妾玉面狐狸在洞里，逗着窝里的一窝小狐狸，两人旁边还坐着个神色高傲，一脸冷容，可眼神却频频朝窝里扫去的女人。

　　是……铁扇公主。

　　九百多年。孙悟空变了，猪八戒变了，很多的人与事也都变了，连……当初的铁扇公主也不列外。

　　谁敢相信，当初为了玉面狐狸而与牛魔王闹到水火不容的铁扇公主，如今会坐在这摩云洞里？

　　这要是在九百多年以前，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而现在她确实是在这里，但她的眸光看着的却是窝里那几只小狐狸。

　　是长着人身，却头有耳朵还夹着尾巴的小狐狸。

　　是可爱到能让人心颤的崽崽。

　　这样的崽崽，让铁扇公主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儿子红孩儿。

　　红孩儿当初刚出生时，也差不多是这个模样，人形的模样，头上长着一对小小的牛角，后来他嫌弃牛角难看，就干脆施法隐藏起了牛角。

　　九百多年前，他被观音菩萨收做了善财童子，而今……也不知道是什么模样了。

　　想到这些，铁扇公主不由得叹息出声，而此刻，一阵青烟入了洞来，落地之后变成了只女妖，她跪倒在地，脸色很是难看：“大王。外头……孙、孙悟空来了！”

　　洞里三人皆是一愣。

　　牛魔王也是诧异：“这猴子不是成佛后，就修心养性了吗？怎么会突然来了？”

　　铁扇公主微微蹙眉，忽地起身朝外走去。

　　牛魔王愣，也急忙跟着出去，剩下的玉面狐狸则因为才刚生产，身体虚弱还不便行动，便只能看着他们两人离开。

　　摩云洞外，牛魔王与铁扇公主出来的时候，却被眼前的人影给怔住了。

　　这人，并不是他们以为的那样。活泼跳跃，闹腾嬉戏。

　　而是……

　　深沉寡言，危险无光。尤其是徐辉下，他那被吹得猎猎翻飞的披风，像是泼血染就的一般。

　　“义弟，你这是……。”牛魔王明显愣住，他感觉到孙悟空的气息不对，却不知缘由为何。

　　孙悟空先是侧头看他一眼，而后才转过身去。

　　这一次，连铁扇公主都诧异了。

　　作为一个女人，她十分铭感，只是一眼，她就看出来孙悟空的眼里，已经没了光亮。

　　里面……死气沉沉的一片。

　　“发生什么事了？”
　　孙悟空只是问：“红孩儿可回来过？”

　　铁扇公主一愣。

　　牛魔王则叹了一声：“自从他被观音收为座下童子之后，便再不曾回来过了。”

　　孙悟空皱眉。

　　牛魔王突然反应过来：“不对，你怎么突然问起他来了？”

　　孙悟空问：“芭蕉扇，可否一借？”
　　“义弟……。”
　　铁扇公主不问也不迟疑，她直接将芭蕉扇拿了出来，递给孙悟空：“你且拿去便是。”

　　孙悟空接过芭蕉扇，他反复看着，忽地呢喃了句：“昆仑山后，自混沌开辟以来，天地产成的一个灵宝……果真不凡呐……。”

　　牛魔王与铁扇公主都有些面面相觑。

　　孙悟空忽地问他二人：“可想见红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