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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第 5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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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是个桃花眼的青年,虽然也是白肤高眉深目,但整个脸部的轮廓却比大部分西方人要柔和一些,他一身款式传统的三件套西装礼服,配饰搭配的也是一丝不苟,能看出他平时是个严谨而重视外表的人,但此时却显得有些狼狈。发型有些过于凌乱了,而且在右边袖口有个明显的裂口。
只看外表就能猜出他是因为什么特殊情况匆忙赶来,甚至非常有可能在赶来的过程中还和人动过手,因为他的魔杖还握在手中。
“这血怎么在这里?”他匆匆赶来明显是有急事,但此时却是一脸惊讶的盯着梵卓手中的那管血液。
“伊诺,你怎么弄成这样?有没有受伤?”
“伊诺,你认得这管血?”
“这血的主人在哪里?”
梵卓,瑟兰,一个美艳的女巫还有时亦闲几乎是同时到达伊诺面前,不过因为立场不同,他们关心的点也不同,瑟兰和女巫更关心伊诺的安全,而作为主人的梵卓的关注点自然在伊诺竟然也认得那管非常有可能引起极大纷争血液上,而时亦闲明显更在意血液主人的安危。
“你们是同族?”伊诺也发现了时亦闲身上那丝还没有消散的血腥味。“没时间解释了,跟我来,救人要紧。”
伊诺似乎匆匆的过来就是为了搬救兵的,+不过他原本的求援目标是同族的巫师,但正好遇上一个疑似营救目标同族的人,正好可以一起带过去。虽然对于现场这种对峙的场面他也有很多疑惑,但事情轻重还是分得清楚的。
“芙娜你带着梵卓跟着我。”血族也是速度很快的种族,但长距离的赶路当然还是有类似瞬移技能”幻影移形”的巫师更快速,虽然伊诺和瑟兰的私人交情更好,但是此时他还是选择让自己的巫师好友带上的是更年长强大的梵卓,而他自己则是带上了身旁这个虽然陌生,但是却有一种很特别的亲切感的东方巫师。
下一个瞬间,四人已经消失在庄园里。在一阵强烈的抽拉感之后时亦闲就发现自己已经完全出现在另外一个地方,而在他正前方,赵函数正力持镇定的紧紧握住一面镜子,但在这个九月的天气他满头都是冷汗,瞳孔因为极度惊恐而放大,但却一直死死的死死的盯着手中的镜子,而随着他手里镜子表面上裂纹的不断加深,他的惊恐就越发的深入,但这不能怪赵函数不够大胆冷静,相信任何普通人面对他如今的境地都不会比他如今更好。
因为在这面镜子被月光的反射下,在他的对面大概三米开外投影出了个一模一样的赵函数,而那个赵函数正在被五个带着大口罩的黑衣人疯狂攻击。
只看那五人一板一眼的僵硬动作就能看出他们都不是正常人,而这个被攻击的幻影赵函数就没有本体看上去那么好了,正确来说此时的“赵函数”已经是一副惨不忍睹的模样,他英俊的脸上已经完全是满头满脸的鲜血,但这鲜血淋漓和他全身的惨状相比,却还是最轻微的伤势。
此时地上的那个“赵函数”似乎正在尽力的保护自己,他蜷缩在地上,整个人极力做出最能防护自己的姿态。但这其实毫无用处,此时的他右手软软的耷拉在地上,整个手臂就像是一团被用力扭动的毛巾,这已经不是骨折的问题,而是整个手臂骨骼完全的碎裂扭曲,而他双脚上都没有穿鞋,不知道是反抗时遗失还是在受到虐打时被这五人除去,和那断裂扭曲的手臂相比,他双脚的状况也许可以说是更加惨烈,白色的袜子已经完全被血染透,而只透过你袜子就能看出,那脚掌已经完全没有了脚掌的形状,若说你那是脚,不如说那是在袜子里装着一团烂肉,看着其中一个两个黑衣人分别一左一右一脚一脚动作僵硬但却沉重而规律的往赵函数的脚上跺下,完全无视那“赵函数”的惨叫,就这么直到跺碎了骨骼,跺烂了血肉在往上移动一点再继续,此时已经快要接近小腿的部分,而鲜血和烂肉就随着他们的动作流溅而出,在周围蔓延出一处血肉的洼地,而和四肢的凄惨相比,他头上虽然也都是血,伤口倒是就是额头破裂的那一个,而身体部分的伤害似乎也被特意避开了重要的脏器,这完全就是一场让受害人以最漫长最痛苦的姿态死去的虐杀。
原本因为人在国外,又在血族的拍卖会上看到了赵函数的血液,时亦闲是以为赵函数可能是因为特殊体质被谁盯上了,然后不小心被卷入了国外神秘侧的内部斗争,被当做了矛盾的引线。但看眼下只看着杀人的场景,他却感觉自己闻到了浓浓的东方术法的味道。
这种一点点虐杀生灵让他们用最痛苦的方式死去,让他们在死去的时候充满怨恨,让那些受害者的灵魂充满极致的负面情绪,才能收集到让那些邪修最满意的黑暗灵魂,而赵函数因为体质特殊,他的头脑脏器也是很好的材料,所以才会有这些黑衣人特殊的虐杀方式,这都是那些邪修们的一贯手法,只是这么些年□□的运动搞下来,九部上台后又有国家出力强力压制那些邪魔外道的势力,近些年才比较少出这些事情。
但毕竟赵函数体质特殊,怕是这诱惑力已经让那些蠢蠢欲动的人觉得值得铤而走险,在国内他们不敢行事,没想到竟然会在赵函数出国的时候动手。但时亦闲隐约还是觉得事情不是只有邪修觊觎赵函数的体质这么简单。
不过眼下不是研究这其中到底有什么阴谋的时候,眼前这五个人,看他们机械而僵硬的动作还有赵函数本体就站在三米开外他们却什么都没发现就能知道,这些不是僵尸就是傀儡。而不管是僵尸还是傀儡,都是需要留下主人印记以便于操控到,他相信在他们身上一定会有一些线索。
说来话多,但其实从时亦闲被伊诺带到这个暗巷才不过过了几秒钟,一瞬间的思绪翻涌之后,时亦闲就当先出手。先前在拍卖会上因为和血族对峙,他的力量便已经毫无压制,如今就更是毫不顾忌。
正好因为今晚毕竟是去一个陌生的地方参加西方神秘侧的聚会,防人之心不可无,他身上该带的东西可是全都带齐了的。
谁也没看出他是从哪里拿出来的,但他手中就是多了一团红线,在几个闪身之后,那团红线就围着那五个黑衣人在地上绕出了一个看似简单却很特别的符文,并用九根桃木钉固定。
在时亦闲钉下最后一根桃木钉之后,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声光效果,但明明没有任何的风吹起,中间那块地方却偏偏生成了一个让人无法忽视的气场,不止那五个黑衣人被惊动了,就连同属于黑暗生物的梵卓都感觉到那处传来的压制和威胁的感觉。
原本伊诺就是因为自己不擅长肉搏,动手后就发现自己不是那五个黑衣人的对手,又怕带着那个陌生的哑炮(赵函数)幻影移形要是不小心丢手丢脚甚至丢掉了脑袋,那就糟糕了,所以才去庄园找血族帮忙,没想到出现的这个哑炮的同族意外的战斗力爆表,他特意带的打手(梵卓)还没有出手呢,他自己就直接上了。
看着时亦闲上去之后,梵卓并没有出手,而是移动位置站在了这条暗巷唯一的出口,一是那红线的气息让他很不舒服,二也是这本来就不关他的事,若巫师请求了,他也可以看在两族的关系上帮个忙,但既然看上去并不需要的样子,那他当然就在一边看戏了,顺便压个场。三也是作为一个活了近千年的血族,他对眼前这个幼崽很好奇,先前还是对峙的立场,这幼崽此时不管不顾上去战斗,就不怕他们坐收渔翁之利?毕竟他应该知道他们这两人的血液对血族来说都很诱人。难道他就这么相信那两个巫师?不怕这一切其实都是他们设的局吗?
但在下一刻梵卓就知道为什么人家能毫不顾忌而不担心他们会在背后插一刀了。
一交手就时亦闲就知道眼前这几个只是傀儡,大概僵尸这种东西,要暗中运出国境又偷偷入另外一个国家其中的操作难度还是挺大的,就像种花家有特殊部门监控着进入国境的外国势力,别的国家自然也有自己的监控手段。而相对来说傀儡就简单多了,傀儡术一般分为两种,一种是物傀儡,一种是人傀儡。
顾名思义,物傀儡一般取一些特殊材料制作,然后再植入适合的灵魂,以达到操控的目的,比如很多的人偶娃娃就是这种物傀儡。而人傀儡就是选定人选之后,在再目标身上植入操控的媒介,因为昆虫有母虫统治整个族群的特性,而且又不容易被发现,所以这种人傀儡媒介大部分选用的是虫子。
虽然都是傀儡术,但物傀儡和人傀儡的施术法师也有很大区别,擅长炼制灵魂的邪修一般更擅长物傀儡,而擅长控虫的蛊师基本用的都是人傀儡。
而和虐杀集怨手法相同的,这几个没有意外的,都是物傀儡。但不知道是操控的法师离得太远还是因为只是来处理一个虽然体质特殊但是本身还是个普通人的赵函数的关系,这几个傀儡虽然有这远超普通人的力量和极为坚硬的身体,但弱点也比较明显,他们都不是什么动作灵活的傀儡,甚至比起普通人都要笨拙两分,对上普通人的确是能虐菜,对上不擅长近战的巫师伊诺也能把他逼得叫救兵,但对上时亦闲这种本事就有比较强悍战斗力的天师,场面就几乎是一边倒。
并没有多花俏的动作,几十招下来,已经有三个傀儡被卸开关节,虽然他们并没有痛感,也不会退缩,但原本就笨拙的动作难免变的更加迟缓。
而那隐藏在背后的邪修法师此时应该是才反应过来,他似乎是知道行动已经失败,而且明显不想和时亦闲对上,反应过来的之后的第一个动作就是试图吧这几个傀儡的灵魂就抽离回去,但到底还是慢了一步,红线桃木阵已经把这小小的区域完全封锁,对于被邪修炼制的怨灵来说,用他们的傀儡之身要逃脱这个阵法并不难,但要用怨灵之体逃脱这样至刚至阳的驱邪阵法,却无疑是痴人说梦。
抽取了四个灵魂却都被束缚在红线桃木阵里后那法师立刻改变了方案,那四个怨灵一拥而上团团围住时亦闲,怨灵的黑暗阴力全部涌动而出,这明显是自杀式的攻击,时亦闲脚踏天罡并指如剑虚空画符,一个又一个符篆浮现在虚空之中,白色的火光瞬间窜起,那四个脱离了身体带着浓重怨气扑上来的怨灵,被极热白火一沾上就脱身不得,无声的嚎叫化作能穿透灵魂的波动蔓开。而唯一还在身体里的傀儡拼着身体被那些红线灼烧损坏的鱼死网破的气势,终于在时亦闲解决那四个怨灵前撞断了一根红线跑了出去,一出去后那傀儡身体就砰的一身倒在地上,看来还是被里面的怨灵跑掉了。
而就在时亦闲穿花飞蝶般的卸开这几个傀儡的关节的时候,外面的三个吃瓜群众都不由被惊到了。
“咱们巫师还有这样的近战能力?”伊诺感觉自己被东方巫师刷新了世界观。
红线之外的几人看不见怨灵,或许梵卓能感觉到,但他的眼睛还是看不到的,这不是强弱的问题,完全是因为修行体系的不同,所以在他们眼里,就是见到时亦闲拿了根红线绕啊绕绕了几圈,然后跳进这个红线圈里,他甚至都没有拿出武器,然后就见那五个黑衣人被这东方巫师压着打,打着打着其中三个人就卸了关节,虽然他们还是很努力的攻击,但是动起来就像是生锈的机器般僵硬又搞笑,在然后其中四个黑衣人全都莫名其妙倒了下去,其中一个人往外跑了没几步,离开了那红线圈出来的地方只有,也啪嗒一声倒了下去。
那五个黑衣人莫名其妙的全都躺下后,不知为何时亦闲没有停下来,而是摆出了一个双指并起的手法,在那里用特殊的身法跳了个舞(?)然后他们就感觉到那红线圈里传来一声声的哀嚎,这听到不是说用耳朵听到,而是那哀嚎就在他们的脑海里想起,带着无限的恐惧怨恨。再之后,而里面的时亦闲猛然吐出了一口血。在他们以为他是不是受了重伤的时候,他却又抹去嘴角残存的血迹没事人一样了,甚至他身上的气势和压迫感比在战斗时更加强盛。
看着脚下躺倒的这五具傀儡,时亦闲不由的抽动了下嘴角,太意外了,虽然他能感觉到这几个不是什么高级的傀儡,但是弱成这样还真是要感谢他们背后的那个操控者绝对是个猪队友,。
可以说他能这么快解决这几个傀儡完全是因为这背后的操控者一直在出昏招,使得原本有一战之力的五个傀儡在不倒十分钟的时间里就都废掉。不知为什么由这些傀儡的动作上给人的感觉,那背后的操控者非常的生疏而手忙脚乱,甚至有种那人完全不想和他对上的感觉。
时间倒退一点点,在那几个怨灵的惨叫哀嚎响起的时候,在离这个暗巷远远的城市的另一边的郊区,一座不起眼的森林小屋的地下室里。
“啪啪啪啪的四声炸裂声,整齐的摆在不大的祭台的上的五个陶罐子一个接一个的碎裂,直到碎到第四个才停了下来。然后就是一阵阴风吹过,打着旋儿的一路卷着尘埃落叶飞速而过,然后急急的冲入了第五个完好的陶罐里,明明是一阵风,却似乎能看到那张落荒而逃的仓皇。
而就在这阵阴风冲入陶罐之后,暗巷中的时亦闲看着断裂的红线露出了个隐秘的笑意:总算抓到狐狸尾巴了。
然后喉间一直压着的血腥气再也压制不住,一口鲜血就这么冲口而出。接着却又没事人一样的抹去了嘴角的鲜血,然后就往旁边的赵函数处走去。
虽然可能身体上没受什么严重的伤,但亲眼看着自己被虐杀可不是什么美好的体验。
但明显赵函数比他想象的要意志坚强一些,如果一般人遇上他这样的遭遇,吓昏过去都是轻的,但赵函数在看到时亦闲向他走过去的时候,虽然是抖着手,但他竟然还能好好的把对着月光的镜子镜面朝下收了起来,然后还能向着时亦闲笑着打招呼。
“亦闲,没想到在这样的情况下见面。”盯着面前的凄惨的“赵函数”消失不见,又或许是他乡遇到自己的朋友,这个朋友还是个厉害的天师,赵函数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抖着手抹了一把脸后,他的的情绪看上去就好多了。
“你......你没事吧,你刚才是吐血了?”离事情解决不过三五分钟,那几个黑衣人还在地上躺着,但此时的赵函数脸上已经完全没有刚才惊惶恐惧的神情了,他甚至已经恢复理智能关切时亦闲的伤势。
这下就连时亦闲都一些佩服他了,他不相信刚才的场面带来的阴影能这么快的消失,所以此时的赵函数表现出来的绝对不是他真实的内里,所以也就不得不让人感叹他这超强的自控力还有这种完全掩饰自己情绪的影帝级演技。
比起强大的能力,有时候强大的内心更让人佩服。
“就是动手比较充忙有点岔了气,没什么大问题,休息几天就好。”撒谎,如果此时有同是修行者在一定会打搅撒谎,还岔了气呢,怎么不说走火入魔啊,不过可惜此时在场的几位三个老外一个队修行一窍不通的人呢,看着时亦闲这样——我受了点小伤的样子竟然都相信了。某一方面来说他的演技也是很不错的,不亏是在生活里历练出来的神棍。
既然这两人表面看来都没什么大碍的样子,直面了一场有些神奇,有些懵逼,又有些看似虎头蛇尾的东方版巫师战斗现场的三位西方神秘侧生物的好奇心就一下子都上来了。
他们不约而同的看向地上,此时血腥的被虐杀的“赵函数”已经消失了,而那里还歪七倒八的躺着五个黑衣人,虽然脸上全都带着大口罩,但是手毕竟是露在外面的,可原本属于人类的肌肤此时全都变成了一种泛着金属光泽的木纹,这一看就不是人类的手。
伊诺因为好奇一挥魔杖,掀开了五人脸上的口罩,那大黑口罩下的哪里是人脸,那分明就是一截黑乎乎的木头桩子。
“难怪我的攻击咒语打在他们身上完全没有反应,被他们打到却是痛的要死,原来都是木头!我竟然没有想到变形咒,这就是东方巫师的变形术吗?和我们的有些不一样,所以刚才的舞蹈是在解除变形术?那个火是特殊的家族魔咒吗?需要用血液引动的家族魔咒?”伊诺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些木头桩子想起先前交手时自己基本无效的攻击,然后又自问自答的脑补的战斗。
“你们是移民吗?你们的祖先是不是纯血巫师,然后移民去了东方。”给了那场神奇结束的战斗一个合理的解释之后,伊诺又开始追问自己最在意的血脉问题:“你们介意和我做个血缘魔法吗?虽然很奇怪,但我们可能有血缘关系”伊诺看了下时亦闲的嘴角的血迹,还有那个站在他旁边的年轻人。
时亦闲一时没有回答,倒是赵函数先有了表示:
“谢谢你,但你的镜子坏了,它保护了我,这应该是很珍贵的东西吧?请问我有什么可以补偿的吗?”深吸一口气,感觉自己恢复了一写力气,赵函数虽然还是有些脚软,但还是不动神色努力保持姿态的走到那个救了他的外国人前面,双手捧着那面镜子到他面前,并看着碎裂的镜面提出是否有什么可以补偿的。
“我需要一点你的血液,并且,最近你最近有把自己的血液给过谁吗?”伊诺并没有假惺惺的客气,而是直接提出要求,毕竟他先前在晚宴追着这人跑过来就是因为他血液的味道。此时好不容易事情了结了,他当然不会忘记自己的目的。
“在我的记忆里这段时间都没有受伤或是献血。”赵函数迟疑了一下,然后撩起袖子,指着手臂上一个很不起眼的小红点接着说:“前几天的一个晚上,我似乎睡的特别熟,连早上的闹钟都差点没有把我叫醒,后来我发现了这个红点,如果一定要联系上血液的话,可能是有人给我下了药然后抽了我的血液?” 他说的很慢,似乎是对自己的推测很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