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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25冒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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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历宸说是这么说,想也是真的很想去和宋栀一起玩水上摩托车。但是看着宋栀带着一点儿疲倦却极其温暖的笑意,他立马叛变,直接把水上摩托车的事情丢到一边去了。
他搬着把椅子一屁股坐在了宋栀身边,往她办公桌上一趴。
“碰瓷儿!我这碰瓷儿呢!”徐历宸嗷嗷叫,“不给活儿干不起来!凭什么你把活儿都干了!我这还喘着气呢!碰瓷儿!”
宋栀被徐历宸这一连串动作弄的怔了一下,然后她彻底被逗笑,笑到忍不住拿额头抵着桌面,趴在桌子上闷头笑。
声音清脆悦耳,比百灵鸟还余音绕梁几分。
当然这是徐历宸在心里评价的,他一边想哇第一次听宋栀这么笑太可爱了吧,一边继续逗她。
徐历宸颤颤巍巍的伸手拍桌子:“干嘛呢?!干嘛呢这是?!看不起老人家啊!年轻人要注意素质!”
宋栀笑得更欢了。
他见这情景,自己也笑起来,又觉得自己不应该笑要继续演才对。可是窜上唇角的笑意又憋不住,他只好抿着嘴,似笑非笑的跟个表情包似的。
宋栀抬起头来见了他这幅表情,又笑回去了。
“来来来你来。把这个给你。”宋栀好不容易起身,重重地呼了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拿一片纸巾轻轻地擦了擦自己眼角笑出来的眼泪,递了一份文件给徐历宸,“我们一起。”
这句“我们一起”,叫徐历宸所有负面情绪一并清空。他好快乐的哎了一声,低头看了起来,跟着宋栀一起处理他们所面对的事情。
他不够成熟,她过于聪敏。他有好多事情无法处理,她一腔好意愿意把所有事情承担。而这一点儿也不势均力敌,徐历宸不高兴这样。
他拼尽全力,为了让她不那么累,为了够格站在她身边。
让她真的是自己的,“宋特助”。
而还没有达到和她并肩的状态的现在,徐历宸心底由衷的生出来一种自卑。这种对自己的厌弃和自卑感是前二十六年所不存在的。
他把这个想法对着娄子晋才浅浅的说了一句。
“我觉得自己好没用……”
一旁的娄子晋听到这话,嘴里的酒差点儿没喷出来。
他擦擦嘴,连忙道:“不是吧,你现在可是我爸妈他们嘴里的浪子回头金不换走上正道了的隔壁家孩子啊!”
徐历宸一头问号:“哈?什么时候的事情?”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徐历宸身为当事人自己不觉得,一旁的娄子晋可是看了个清清楚楚。他重重叹口气。对着徐历宸说:“你难道没发现……你已经很久没通宵打游戏、邮轮出海、酒会派对、高尔夫保龄球赛车……各种之前你一直做的事情,你都不做了。谁叫你出来,你都回复说你忙着看报表?”
徐历宸猛地瞪大眼睛。
是啊。
这才短短几个月,好像他彻底和之前的生活做了了断。以往活在梦里和赞誉声中的自己,开始自卑,开始无助,开始想法设法绞尽脑汁,为了宋栀一个回眸,为了一份策划案的最终敲定。
徐历宸抬眼看着娄子晋,把目光兜了一圈,环绕看着这处南城迷醉,脑海里过去在这里喝酒宿醉开派对,闹得鸡犬不宁人畜尽散的日子,似乎久远的像是上辈子发生的事情了。
娄子晋看着徐历宸这幅惊醒的表情,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试探着问:“要不……凌晨我那边还有个场子……”
我还有个场子。
这话曾经是徐历宸熟悉到骨子里的,而现在他似乎脱胎换骨,这话留在他皮肤外面,被他挥手打散,一脸的敬谢不敏。
“我俩为了那个网综通宵达旦,好不容易它重新出了第一期上架了,我这边得留着心看着它。”徐历宸拒绝了娄子晋。
这拒绝也在娄子晋的意料之中。
听他的话,“我俩”,娄子晋就清楚的知道他口中被他划进自己领地的另一个人,就是他的特助宋栀。
几个月前宋栀来的时候,娄子晋意识到宋栀可能会改变徐历宸。
但是他完全不会想到的是,她能把他改变的这么快这么彻底。
更想不到的是,徐历宸喜欢上了宋栀。
生活真的就像一场梦。总有人在梦醒的时候,感慨完梦境的荒诞,起身毫不犹豫的离开。
娄子晋只能举起酒杯,遥遥对着远处一片空虚,对着一个未知的点,敬了一下。
祝你得偿所愿。
他看着连喝酒都开始试着克制的徐历宸。
祝你心想事成,兄弟。
宋栀收到徐历宸的生日宴会邀请函的时候,正在家里跟简平平洗狗。
简小二实在是太大一只了,两人折腾了半天,还是没能弄完。宋栀擦擦手去接过来秘书送来的邀请函,简平平在一旁拎着水管子冲狗,简小二动不动就甩毛,弄得两个人衣服上全是水。
宋栀为了不弄湿邀请函,跟简平平说了一声,就先回去把邀请函放回屋里,然后又出来整理好袖口,给简平平打下手。
简平平得知了刚刚那是徐历宸生日宴会的邀请函的时候,一面滋水一面凭借着良好的记忆力想起来了一件事情。
“之前你好像跟我说过一嘴,说徐宜年也是六月份生日嘛。唔他俩都六月份生日?六月份过生日的人还蛮多嘿!”
“是啊……”
宋栀应了一声。然后不知道觉得哪里怪怪的,蹙着眉想着。半晌也没有一个答案。
直到第二天上班的时候,宋栀看着抱着一盒芝士蛋糕快快乐乐对着自己走过来的徐历宸,才终于意识到了是哪里不对劲。
徐宜年的生日是六月八号,而徐历宸的生日是六月十一号,徐家给徐历宸准备生日宴会的消息老早就放出来了,而比徐历宸生日更早的徐宜年却没有一点儿消息半点儿动静。
这太不正常,甚至有些诡异。
要知道,徐宜年才是长子嫡孙。是真正对着外面合情理的未来继承人。他在家里是被这样对待的,老爷子的态度被外人看了去,所有人会怎么看徐宜年?
徐宜年回国到现在一个月,美其名曰调理身体,闲了一个月多。别说进徐家的集团,连集团外围的公司也一个没进去,甚至连半点儿工作事物都没有插手。
身强体健的青年,无病无灾的,干什么需要一直调整作息养身体?
甚至到自己的生日前夕也没有半点儿动静。
按着老套路,老爷子应该在徐宜年的生日宴会上宣布他进集团担事,作一个老派的双喜临门,里外的人都高兴。
现在别说什么老套路了,就连生日宴会都没半点儿动静。
宋栀头脑快速风暴的时候,徐历宸开了芝士蛋糕的盒子,笑嘻嘻的一个劲儿的把盒子往宋栀手边递过来。
干嘛呢?
宋栀瞪了他一眼,挥手示意自己不要这个时候吃甜品。徐历宸唔了一下,垂眸,愣是把桃花眼丧成了狗狗眼,恨恨的自己吃了起来。
宋栀把自己的疑惑跟徐历宸一说,徐历宸才啊了一声,恍然想起来了什么似的,对着宋栀歪了歪头,自己也很是诧异的样子。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哎?好像……真的是……他好像一直就没有办过这样子的宴会什么的……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他没有在老宅用老爷子的身份面子什么的办过生日宴,这点我还是肯定的。”
“你肯定?”宋栀叹了句,扶着额头,“你肯定你才发现?你们俩的生日一共就隔了两天!你才发现?!”
徐历宸往嘴里塞了块芝士蛋糕,连忙把东西咽下去,回答宋栀:“我、我跟他关系一直就不是很好啊……我从来不去在意他怎样了做什么了我都不管的。”
人间傻白甜。
宋栀在心里这么评价徐历宸。哪有对着自己的对手敌人只一个劲儿的不在意,平日里看都不看人家,自己在一旁生闷气的?
这是什么骚操作?
这别说赢过人家,没准人家一闲下来就把你办了。
好在这傻白甜命好。
宋栀盯着继续吃着自己面前的芝士蛋糕的徐历宸,看他吃着甜品超幸福的样子,弯起来桃花眼成了眯眯眼,脸颊也是鼓鼓的,像是小仓鼠,乖乖的。又因为挺拔的身姿,这几分乖最后化作柔和,混在周身的嚣张气焰中,让他像是远处蔚蓝色的跳跃的烟火。
不出尘世,就在人间,可爱到切实心里。
“你会来我的生日宴会吧。”徐历宸小心翼翼的问,“宋栀?”
他态度真诚,可是表情语气都轻的像是对待手心里的一株刚刚摘下来的蒲公英。生怕话语重一点儿,手里拥有的一切就会随风而去、随着呼吸而伞,再次睁开眼睛一切了无痕迹。
徐历宸有些耍无赖:“我还等着你送我生日礼物呢!”
宋栀一听就乐了:“好啊,那你说说你缺什么?你想要什么?”
徐历宸一时半晌还真的说不出来。
他没有缺过什么,从小到大所有的合理的不合理的愿望通通都会被满足,不需要在生日的当天对着自己的巨大的生日蛋糕,闭着眼睛像不知名的神灵许下心愿说——我希望怎么样,我想要什么。
他没有求而不得,也就没有极大的渴望。
但是此时此刻,徐历宸望着宋栀,听罢她“你想要什么”的这个问题,突然意识到自己可以许愿了。
他可以幸福的闭上眼睛合上双手,等着满天神明中的哪一个听见他的愿望。神明也不必帮他实现,神明一笑而过就好,或是给他一点点儿祝福。
因为得到或是不得到,他都无比珍惜每一分每一秒。
徐历宸看着宋栀,唇角还沾着一点点儿蛋糕屑屑。他眼神有些呆呆的,傻兮兮蠢呼呼,看得宋栀没忍住伸出手指,轻轻戳了一下他的额头。
正中脑门。
“哎呀。”徐历宸哼哧了一声,捂着自己的脑门用哀怨的眼神望着宋栀,光控诉不讲话。
眉目间的依赖和信任,可以将白夜都灼出一个洞来。
宋栀只好跟他保证:“好,我一定送你一个很棒的礼物。”她很认真,没有半点儿敷衍的意思,拿着真心跟小徐总保证这么简单甚至有些幼稚的事情——送你礼物。
像幼稚园的孩子,口口声声明明白白,答应允诺就是世界那么大。
徐历宸应了,垂眸,有些羞窘,接着啃自己手上的芝士蛋糕。
而既然知道了徐宜年的这些事情,宋栀自然不会什么都不做。
她跟徐历宸好好的了解了一番徐宜年的事情。徐历宸的确不怎么在意徐宜年,对很多徐宜年的事情都一问三不知。但是毕竟两个人是堂兄弟的关系,平日里哪怕不经意间都会听到些消息,这二十几年下来,徐历宸对徐宜年还是有一些基本了解的。
宋栀一直问,徐历宸就跟让狗撵了似的一直说。
他可开心了,他超积极,把自己知道的都跟宋栀说了。能跟宋栀说话他就好开心,何况是说了这么多!一面说一面吃芝士蛋糕,结束谈话的时候他吃完了整盒的芝士蛋糕,开心得都要打嗝了。
而至于宋栀,她当然不是问着玩的。
她在六月八号,也就是徐宜年生日的当天中午,约了徐宜年。
如她所料,他很干脆的答应了,并且如约的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宋栀和徐宜年一共也没见过几面,他还是那副样子,冷淡的、不苟言笑的、望过来的目光中没什么含义,却让人觉得自己在被打量在被估价一样。
而他对面端着咖啡杯的是宋栀。宋栀见多了各式各样的目光,她对徐宜年的眼神无动于衷。
“先说一句,祝你生日快乐。”宋栀先开口,笑着寒暄,“没想到你今天真的有时间肯出来见我,我还以为寿星在这天总是很忙的。”
徐宜年扫了宋栀一眼。
她穿的是正装,白衬衫、黑西装外套和A字裙,衬衫领口是花瓣纹理的设计,一下子把她从谈判桌上下来,显得轻松惬意了一些。
但也终究只是一些。她穿的就是不像见朋友,像极了见重要客户。
这也或许就是她的意思,疏离客套,没有半分祝福的亲近。
“谢谢。”徐宜年道,“我没什么好忙的。再说和你见面……本身也是很重要的事情。”
宋栀对这话没有徐宜年期待的反应,她只是笑意加深了一些,礼节性的带了一点点做出来的惊讶:“啊是吗?”
这惊讶几乎就是无。
她今天过来当然主要就是给徐宜年送礼物。
生日礼物。
徐宜年这二十多年,每一年的生日都是和徐历宸前脚后脚,也就每一年都眼睁睁的看着徐历宸在老宅办生日宴会,在众人的重视下代表徐家。而他只能办自己的宴会,就像是从来没有被徐老爷子,被自己的爷爷承认过的私生子。
但是明明他才是长子嫡孙。他父亲徐学林不知道比徐学森优秀厉害多少,他自己更是从小精英教育,处处争气,走在外面对上年长自己二十岁的人都不虚半点。
这样优秀的自己,处处为徐历宸让路。
徐历宸要是比他强,他也就可以说一声算了。偏生徐历宸是个傻白甜。
“不过今天还是不好占用你太多时间。”宋栀对等在包间门口的人招招手,示意他把东西放过来。
徐宜年看着那东西的盒子,就意识到宋栀送了什么。他周身气质更冷,甚至有几分被冒犯到了的意味,看着宋栀,直接开口。
“宋特助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