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如梭亦如歌》羽沐长风

2、第二章

　　这些天，宋席之一直在走神。护士长过来给他介绍对象，说家中远亲有个女儿是个公务员，在民政局上班，虽说比他年长三岁，但一句话不是说，女大三抱金砖，问他是否意向。

　　他瞬间想到，可以从民政局下手，寻查施垣是否结婚，又与谁结的婚。

　　“可......”护士长看他的眼神，如果应下了，只怕一顿饭会惹来诸多不必要的麻烦，况且寻人是他的事，麻烦人家也说不过去，“我正在谈呢。

　　宋席之谈恋爱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医院。

　　因为像他这个年纪，国外名牌大学归来的高材生，医院里没有几个，而且人家还是地地道道的北京人，虽说租住的地下室，但人长得帅气，喜欢他的小姑娘倒是挺多。

　　院长想让宋席之留下也是这个打算，他的小女儿在加拿大留学，明年就回来了。

　　所以，院长想重点栽培宋席之，结果没个几天，人家都有了女朋友。

　　医院里郁郁寡欢的人不少，加之宋席之的反常，更让人浮想联翩，是否他和女朋友闹了矛盾。

　　那处，施垣的杂志拍摄已经结束，这次拍摄是以水为主体。

　　去年她曾有部戏上映，剧中演的是个苦情的孤儿，为此，她在戏中有很多哭戏。

　　当时网友举办了一个投票，将几位当红女星的一步代表作拿出比较，评出哭戏最美的。

　　施垣名气不如那几位女星，但是倒拿了第一名。

　　又有网友将她作品哭戏做成jpg，让她被议论了好几月。

　　于是，这次杂志便以此为主题，让她在水中泡了两日。幸好是在夏天，虽说皮肤被泡的皱白，但效果却不错。

　　接下的一部戏，需要在四川拍摄两个月，然后在出国一月。

　　便是说，这三月里，她都不会回北京，不必担心会见到宋席之。

　　四川属于盆地，气候湿热。她刚去的几天里难适应这种气候，听了娜娜的话，早晚多喝水，结果人却水肿，从镜头里看，整个人胖了一圈。

　　好不容易熬过了适应期，施儒打来电话，“拍戏呢？忙不忙？”

　　虽说隔着几千公里，但电话那头人说话的语气，吊儿郎当，让她不忍翻白眼，“你见我什么时候不忙过？硬挤出的休息时间，您老竟然去国外溜达。怎么？电话请罪呀？晚了！”

　　施儒看了眼手表，起身活动活动筋骨，“怎么这次咱妈没跟着你去？”

　　“大哥的终身大事要紧。”

　　“不说这了，”一提到结婚施儒就头疼，也真不知这些老太太们怎就爱瞎操心别人家的事，整日碎碎念念，议论着人家的家长里短。

　　施儒心中的理想结婚年龄是四十。一来他还想多玩几年，还有就是他和施垣年龄差个八岁，要是结婚早了，他这当大明星的妹妹结婚生子，那时他估计都有孙子孙女了。

　　“咱妈昨天胃不舒服，我今早陪她去了趟医院，医生看了，说是饮食不规律，你晚上打个电话给她，让她别学年轻人，都一大把年纪了还减什么肥，”施儒说的医院，正是她遇到宋席之的那家。

　　如果记得不错，施儒不仅知晓宋席之而且还见过他。

　　“然后呢？”她小心翼翼问道：“就这个....”

　　“母上大人说了，等学校放假，让老哥过来陪你，我算了算日子，最多也就半个月。”

　　施垣大舒一口气。家中除了她皆是教师，虽说施儒人不靠谱，但怎么也是大学教授。

　　家中其余两位，母亲已退休，这两年一直跟着她吃住在剧组，只有在每年的寒暑假时，由施儒代替，回北京住一段时间。

　　施垣觉得自己给家中添了诸多麻烦，但要让她离开这个人人梦想可及的圈子，又是否舍得？

　　“哥，”虽说施儒比她年长数岁，小事上施垣可没少受欺负。

　　“嗯？”施儒的心有些慌，妹妹这语气，还真不能听出来没事，“哥在呢，是不是又遇到困扰了？”

　　施垣不敢将遇见宋席之的事情告诉兄长。她怕自己当年所经历的难堪再会搬出，也怕兄长会为此去找宋席之算帐。

　　“公司想让我去参加真人秀，关于......恋爱型.....”她支支吾吾道：“我有些不愿意。”

　　“我倒是觉得可以考虑考虑，毕竟都是靠演，你说呢？”

　　施垣说不出好与不好，她不愿承认宋席之当年的伤害，影响至此。

　　“嗯。”

　　夜黑，施垣今天的戏份结束，她打了电话给母亲，叮嘱她按时吃饭。

　　过两天，她要去上海为代言的产品站台，如果时间来得及晚上回趟北京，若不然，就再等个几日。

　　她将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到了工作里，娜娜讶然，她会在收工后背台词。

　　施垣泡着脚，看着酒店楼下的车水马龙，“娜娜，我有些饿了，你给我买些吃的过来。

　　娜娜走后，她将剧本丢在一旁，双手覆在脸上，深深地叹了口气。

　　回不回北京？

　　天闷的让人喘不过气来，成都是，北京也是。

　　宋席之想了所有的办法，可是，关于施垣的消息，依旧为零。

　　他已不敢去想她，那种积压在心里许久的感情，让他心如刀绞，却发泄不得。

　　他瘫坐在椅上，这几日的多梦，让整个人看起来更加地憔悴。

　　护士长拿来在走廊里徘徊，探探缩缩地进来，手里拿着两颗桃，放在桌上道：“这是阳山的水蜜桃，个大水多。”

　　“谢谢，”他站起感谢，可护士长却找了个椅子坐下。

　　“宋医生现在不忙吧？”

　　“不忙。”

　　“我听说你是要转正了？”

　　“现在还不清楚，”他笑了笑道。

　　护士长点了点头，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你和女朋友咋样了？看你这几天气色不太好，可是小两口闹了矛盾？你呀，男人就得让着点女人。你看，我这年纪，女儿也小不了你几岁，你如果不把我当外人，不如就说说，让我来给你分析分析。”

　　宋席之笑了笑，只怕护士长又要给他来说亲，“已经和好了。”

　　护士长面色一垮，一手撑着脑袋叹气道：“你们这些年轻人我就不懂了，到了结婚年纪拖拖拉拉。你还好有了对象，我那侄女呀，和男朋友谈了七八年了，结果蹦了。你说说，这气不气人，又不是大明星，没办法，不能结婚，他们呀......脑袋瓜子里想的什么？”

　　“其实我倒是觉得，哪里有结婚的年龄，只要遇到合适的人，自然而然便会想着结婚。”

　　“宋医生说的有道理，但我们中国和外国不一样。你看上个月来拍戏的，人家小姑娘才十七八岁，跟着大一轮的男人又搂又抱，还这么多人看着，你说，这社会风气能好吗？”

　　宋席之对明星之流向来不关心，倒是和施垣在一起的一年里，耳边经常被念叨着几个韩国明星的名字。

　　“您说的是。”

　　护士长没有走的意思，继续道：“医院里的几个小护士，最近上班也都在议论着，说自己怎么没那么好命当明星。我就更加不明白了，好好的大学生当什么明星！你说有哪家愿意将自家养的闺女给个陌生男人搂抱？”

　　“职业而已，”宋席之安抚护士长道：“当明星的不就得年纪轻，漂亮或者帅气。”

　　护士长称是，说起那日看到的女明星，“我那天见到的姑娘可真是水灵灵，那脸小的都没我手掌大，眼睛又大又圆，当真是漂亮。”

　　宋席之无奈笑着，护士长能唠嗑。可这上班时间，说久了怕被领导见着。

　　“我出去看看，您先坐着。”

　　护士长掸了掸衣服，跟过来道：“我也得去查房，新来了几个实习护士，办事我不放心。”

　　二人去了服务台，宋席之这两天都没怎么睡，下午院长又要喊他过去，应该是转正的事，他得打起精神来。

　　买了瓶罐装咖啡，又吸了根烟。他将无框眼镜拿下，看着镜片发呆。

　　施垣应该还在北京，下个星期他有三天的假期，如果没什么事，倒是可以出去碰碰机会。

　　他又回到科室，几个实习医生凑在服务台那，叽叽喳喳地议论着。

　　宋席之所属胸外科，听说有五年没来过新的护士了。虽说这次就来了三个实习护士，但胜在年轻，有几个实习医生对此更是殷勤的很，有事没事就往这么跑。

　　他从旁经过停下脚步，将手插入衣服口袋内，一言不发地听着。

　　向来特立独行的人网人堆里一站，与他关系较好，叫做曹渊的一个实习医生过来，用胳膊肘捅着他的手臂道：“狼多肉少，听说你是有女朋友的，可别和兄弟们抢。”

　　“自然。不过，这么多人凑在一处，被发现了可得写检讨。”

　　曹渊却不以为意，“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规培两年转正还留在了医院。我们这些凡人和你这喝墨水长大的不一样，你清心寡欲，我就想找个女朋友。”

　　曹渊的话引得众人大笑，宋席之不愿再凑热闹，但实习护士接过话，又提到了他，“宋医生可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实习护士将话说了一半便不说了，见众人都看着她，不知的还以为二人有什么暧昧关系，便连催促，让她快些说，“上月不是有剧组来我们医院拍戏嘛，宋医生可是在人家拍摄现场外徘徊了一个下午。”

　　众人大笑，询问是否有此事。

　　宋席之连连摇头，他可不是去追星的。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实习护士道：“其实我也去了，不仅要到施一的签名，还与她合影了呢。”

　　众人早已忘了这是医院，都要看合影。

　　实习护士慢慢地拿出签名，一张白纸上，简单几笔。

　　都说医生的字难认，可明星的签名又有几个人看得懂。

　　众人不满，要求看合影。

　　宋席之打算走了，可曹渊硬是不让他走，说是这么多人聚在一起，批评肯定不可避免，得将他一同拉下水。

　　于是，居高临下的他一眼就认出手机里，那个叫做施一的女人。

　　她改了名字？

　　宋席之愣了许久，等着众人都散去了，他依旧站在那里。

　　他在这一刻尝遍百味。如果施垣成了明星，那日看到的怀孕便是假的，可若是这样，为何她却装成孕妇的样子？

　　如果因为当初的分手理由，那么......现在的他岂不是更配不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