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塔》焚野青禾

2、审判日

　　王城外·白格林村
　　初春仿佛阳光也是冷的，未消融的雪把路变得很泥泞。
　　格桑大婶踮起脚，把洗好的衣服晾在绳上，刚晾好，就忙把通红的手揣怀里。
　　“这该死的天气。”格桑大婶嘟嘟囔囔的往回赶，用一只胳膊搂着空的洗衣盆一只胳膊提着水桶。水桶随着她的步伐一颠一颠的，从背影看活像个鸭子。
　　扑腾一声，一个石子儿砸在她身上。
　　领头的孩子见格桑扭头，笑嘻嘻地说： “哈，快跑!”
　　“哈哈哈哈，别慌，她跑不过我们的。”
　　“喂，你们等等我。”跑的最慢的小孩喘着粗气跟着他们。
　　他们很快地消失在格桑视线里。
　　格桑粗着嗓门喊：“你们给我小心点，最好别让我再遇见你们。”
　　他们是附近的熊孩子，平时总仗着跑得快戏弄格桑大婶。因为格桑大婶只有一只脚。
　　格桑不是本地人，没有人知道她原来在哪，就连她自己也不清楚，只隐隐约约记得好像叫什么绿叶村。
　　她自己也很少回忆过去，因为格桑小时摔断脚踝时，她家里穷一时请不来医生，只好先用树枝固定住，结果最后伤口化脓了，一只脚就这样没了。
　　等到格桑长成大姑娘，可以出嫁了。但，谁会娶个跛子呢。家里还有个在教会读经的弟弟，教会学校虽然免费，但管的严。一年下来，格桑见不到几次弟弟。
　　因为养不起女儿，在一个清晨，格桑的父母让格桑自己离开家。格桑平静的接受了。然后在一个有雾的早上一瘸一拐地离开了家。
　　她不知道往哪里走，只是走啊走。在经过一片陌生的森林时，她再也走不动了，一下子摔在地上。
　　她将脸贴在潮湿的土地上，腐败枝叶的气息令人作呕，只是她已经不想起来了。疲惫的身体带着灵魂沉沉睡去。
　　醒来时，她却在笼子里，笼子里还有其他人。全都面色枯槁，两眼无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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