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运大门》令狐葱

24、第五章 假装同居（2）

　　蒋茸一直期期艾艾地守着李鸣远洗好他的nei裤，想要伸手接过来自己去晾，结果李鸣远一抬手就绕开了他，还说：“别乱走，一会儿又摔了。”
　　“我小脑很发达的，平衡特别好，不会摔。”
　　他又瘸着脚跟到阳台，李鸣远真是拿他没办法。同时又觉得要是弟弟是蒋茸这样的，他应该会更有耐心一点，不像对着陈冬，他很多时候都只是用自己的沉默来压抑那种不耐烦。
　　“对了，周晓达说今天要过来还车，叫他一起吃饭吧，吃了我们三个可以打游戏。”
　　李鸣远原本想拒绝的，但是对上蒋茸一双期待的眼睛，他又答应了。
　　结果周晓达并没有如约而来。保姆一走，又剩下两个人大眼瞪小眼。蒋茸躺在沙发上，让李鸣远来客厅写代码。李鸣远拎了笔记本出来，盘腿坐在沙发上，问蒋茸，“你这学期的课怎么办？你们专业不是很多实验课么？”
　　“挂了吧。”
　　一听他这个随便的态度，李鸣远身体里面那股绷着劲儿努力的情绪就涌了上来，差点就要开口说教，但是想到蒋茸大概也不在意GPA，也无所谓重修，最后硬生生把话吞了回去。
　　蒋茸一旦投入到游戏里，那些暧昧的粉红泡泡就在空气里慢慢消失了，李鸣远也不用那么紧张。他写他的代码，蒋茸带着耳机玩游戏，两个人居然和谐地待在同一个空间里，即使靠得不那么近，可也很舒服。
　　快十点半的时候，周晓达忽然打来了电话。
　　这么晚了，蒋茸不想别人再来家里，正准备跟他说明天还车也行，结果就听见周晓达十分抱歉地告诉他车撞了。
　　周晓达的烟嗓从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很清楚，李鸣远也听见了。
　　他立刻感觉到一股焦虑从脚底心窜起来。因为蒋茸会轻易地给周晓达借车，多半也是看在自己的份上。虽然这件事情说起来是和自己无关，但是也撇不开联系。
　　蒋茸和李鸣远对了一下眼神，问电话里的周晓达：“哪儿撞的？人没事吧？”
　　“人没事，人没事，就是车灯撞坏了。”
　　周晓达哔哩吧啦的解释了一通晚上有一只狗蹿出来，他害怕撞死狗，就打了方向盘，结果打多了撞在了石墩子上。
　　蒋茸听见没有撞到人，就放心了，很无所谓地说：“没事，那你处理吧，反正我现在也开不了。”
　　周晓达却为难起来，沉默了几秒说：“我下午撞了就送来这边修理厂了，但是你这个车，就……挺贵嘛，修理也贵。这边报价三万四，我暂时拿不出来这么多……”
　　李鸣远听见这句话，心里咯噔一下，他忍不住看向蒋茸，只见蒋茸面不改色，张口就说：“那你别修了，我找人拖车。你发地址给我就行了。”

　　等处理好车的事情，蒋茸的陪打也去接别的单子了，他放下手机，开始跟李鸣远没话找话说：“哥，吃点水果不？冰箱里有切好的哈密瓜。”
　　李鸣远摇头，“车的事情，你和周晓达也该亲兄弟明算账的。”
　　蒋茸撇撇嘴，“算了吧，他是你室友。而且，也没多严重。”
　　他不说这个还好，一说李鸣远立刻站了起来，看蒋茸无辜地望着自己，他深吸一口气才又坐下，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说：“蒋茸，是不是只要我认识的人，你都要给他们占便宜？”
　　“……”
　　“我不需要你这样。”
　　“哥，我就是，就是怕要是跟他算清楚了，你回宿舍他在你面前说难听的话。”
　　“就算是，你也不用管。那是我和他怎么相处的事。”
　　蒋茸没想到这么做适得其反，整个人都蔫了。
　　之后李鸣远就不再和蒋茸说话了，虽然伺候他洗漱上床一个步骤都没少，但是明显的低气压还是让蒋茸差点失眠。

　　第二天一早，蒋茸主动想跟李鸣远和好，他看到李鸣远的笔记本电脑上有简历，于是问他要，“哥，我发小儿的姐姐在XH工作，你要不发一份你的简历给我，我让她帮忙问问。”
　　“温北尧的姐姐？”
　　“另一个发小，郑嘉安。他姐姐比我们大挺多的，现在混得挺好，我拿去问问。”
　　李鸣远不想麻烦蒋茸，犹豫地不说话。
　　“就试试，你当海投吧，我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办法呢。”
　　“行，谢谢你。”
　　客气的道谢让蒋茸眼角耷拉下来。他感觉有点委屈，但是无论如何，李鸣远心里始终画着一道线，他越不过去，这一点才让他最郁闷。
　　收到简历后，李鸣远立刻关上了笔记本，躲开了蒋茸。他拿着洗地机开始从阳台做清洁，蒋茸跟过去只被洗地机推开了脚，并没有收获李鸣远半个笑脸。
　　下午阿姨来做饭的时候发现家里卫生情况上了一个档次，看李鸣远的神情立刻变得复杂起来。
　　蒋茸很挑嘴，李鸣远也是再次见识到了。
　　阿姨买了一条生龙活虎的老虎斑来清蒸，做得跟高级饭店里的差不多，蒋茸看一眼就开始挑剔老虎斑没有东星斑好吃，两筷子把鱼脸肉吃了就没有再动筷子。阿姨好声好气地解释说东星斑要提前预订，她下次提前订。
　　李鸣远却根本吃不出这些鱼有多大区别，当然在他眼里都是好吃的，特别好吃。
　　到了晚上，蒋茸最期待的洗澡环节终于来了，前几天都只是潦草地擦了擦，今天怎么也要来个全身清理了。他不停地给自己做心理建设——你的身材没得挑，不要担心，你也不输他多少。
　　其实李鸣远也做了一会儿心理建设，他怕蒋茸当着他起什么反应，那可太尴尬了。
　　不过还好，蒋茸现在一条腿打着石膏，连进浴室都很折腾，两人都没有心思乱想，只想着先把衣服脱了，好好在浴缸旁边坐下才是正经事。为了方便冲水，李鸣远还找出一个圆形的小凳子，给放在了浴缸里面，这样蒋茸就能撑在上面坐着冲水，不至于把浴室里弄得全是水。
　　他三下五除二地把蒋茸脱干净，安排上了热毛巾，先把蒋茸不方便自己洗的地方都给擦了一遍。
　　蒋茸一开始还怕碰到伤腿，小心翼翼地绷着肌肉，后来被伺候舒服了又开始心猿意马起来，把重量都往李鸣远身上靠，带着一点点占便宜的心里故意靠近了些。
　　当然他也就只敢假意蹭这一下，虽然脑子里找就奔放得不能看了，可行为还是很克制。
　　他感觉到李鸣远的手掌很硬，即使隔着毛巾他的那双大手的力量感也很明显，很叫人浑身发麻。
　　蒋茸想不明白李鸣远这样大大方方地和自己接触到底是真的一直到底完全不在乎呢，还是对他并不是那么直，所以也有点好奇他的反应。
　　“哥，我背上痒，你给我挠一下。”
　　李鸣远抬手取来一个马鬃毛刷子，就给蒋茸刷了起来，蒋茸脸色立刻变得十分精彩。
　　“疼！疼疼疼！”
　　蒋茸皮肤特别好，又白又细腻，几乎看不出毛孔，毛发也稀疏，想来这个刷子对这身皮肤来说是太硬了。
　　洗到后面蒋茸还不太配合，比如毛巾擦到腿的时候，蒋茸因为怕痒就像螃蟹一样紧紧夹着钳子，不肯放松一点，李鸣远不得不和他较劲。那力道一使出来，他自己都觉得有点奇怪。

　　“哥，你裤子湿了。”这是个糟糕的转移话题的方式，蒋茸也不过是瞎抓。
　　李鸣远闻言低头，发现花洒喷出来的一些水落到了他的膝盖处，他那一片布料湿了，贴在腿弯上。洗澡溅水很正常，以前和陈冬洗澡也是这样，李鸣远并不在意，只说，“没事，一会儿给你弄完我再洗个澡就换了就是。”
　　话虽如此，但是裤子湿了实在也不太舒服，李鸣远加快了给蒋茸擦澡的进度。
　　他去翻动蒋茸，手从蒋茸的腰边擦过，蒋茸立刻紧张地乱动起来。李鸣远怕他一屁股坐翻小凳子然后跌进浴缸里再伤到腿，于是换手托住他，把他一半的重量都压在了自己身上。蒋茸不算瘦的，身上有一层软软的肉，平时穿衣服看不出来，这会儿脱了才能发现。所以这一百四十来斤的人把重量一靠上来，李鸣远差点接不住。
　　还好浴缸边缘有一个把手，蒋茸靠抓住那个把手又把自己的重量收了回去。
　　被折腾了一通的李鸣远瞪了蒋茸一眼，没好气地说：“你别乱动了！”
　　蒋茸眼巴巴地还要争辩，李鸣远又手上用力，给他掰过来半圈继续擦大腿，“别闹了，我接不住你，万一又摔了可怎么弄？”
　　“我没闹，我就是不习惯。”
　　“我给我弟弟洗澡都没有给你洗麻烦！他两条腿都不能动的，你才一条。”他用力箍住蒋茸的腰。蒋茸老实了一秒钟，又破功了。
　　李鸣远提起他弟弟，蒋茸的好奇心又被勾起来，于是问：“你弟弟多大了？一直腿不好吗？”
　　李鸣远刚才也是鬼使神差地提起了自己弟弟，平时他一点都不喜欢提起这个人。现在蒋茸问到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措辞能掩饰自己心里的不耐烦。
　　想了好一会儿，李鸣远才说：“他十六岁，也不是从小就不好，六岁多不好的。”
　　“怎么弄的？”
　　李鸣远手里的毛巾被他狠狠一捏，拧出几滴水来，他咬紧后牙槽敷衍蒋茸：“摔的。”
　　“意外吗？你弟弟小时候也是多动症吧？我弟就是，从小到处乱爬，有一次还从二楼阳台跳下去，给家里保姆吓得差点心脏病犯了。”
　　“嗯。”
　　“完全治不好了吗？要不要接过来多看几家医院？”
　　李鸣远虽然理解蒋茸的一片好心，可是他真的很烦别人对他的事情刨根问底，尤其是他弟弟这块疤。
　　他终于耗尽耐心了，重重地在蒋茸的腋下擦了几下，“不用了，我家也负担不起，而且早过了最佳治疗时间了。”
　　蒋茸被他说得没话了，只能安安静静地让人擦完最后一点，再撑起来穿浴袍。但是他心里却越想越远，思考着干脆找个机会去李鸣远家里看看，把他弟弟接到城里来治疗。他们家别的资源不敢说，医疗这一块在全国都没人比得上，什么医生都要给他父母一点面子出诊，而且可以接触到现在世界上最先进的仪器、治疗方案。他想就算机会渺茫，也要试试。说不定他弟好转了，李鸣远的生活压力没那么大了，也不至于这么不近人情只想着搞事业了。
　　就算八字都还没有一撇，蒋茸却用思绪把故事的结尾都写好了。
　　李鸣远脸色不好，蒋茸心里打着他的小算盘没发现。给蒋茸披上浴袍，甚至帮他把浴袍的带子都系好了，李鸣远才松了一口气。
　　“哥，我这只脚还没洗。”
　　“一会儿给你打洗脚水，先出去吧。”李鸣远把人扛在臂弯里，半抱半扶地弄出了浴室。
　　外面虽然也有暖气，但是终究没有浴室里暖和，蒋茸缩了缩脖子，想要立刻躺回床上去，但是又舍不得这偷来的怀抱。李鸣远结实的胸肌让他靠着，手还环着他的腰，不知道这是什么福气，总之他一点不后悔断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