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第三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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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斯不解地抬了抬眉毛：“开旗？什么意思？”
莱提斯道：“意思是——这个拍卖会所记录的最高昂拍卖价，会成为这个东西的起拍价。”
全国各地这么多黑市拍卖会，数百年来，开旗的人也不过廖廖数几。
距离最近的一次也已经过了三百年之久。艾里克记得那一次，拍卖的东西是一具完整的龙骨。
并且是一具纯种龙的龙骨。
龙是早已湮灭在历史中的神话生物，无论是龙骨还是龙鳞，都是最珍贵的魔法材料。掺入龙血的魔药，效果几乎是普通魔药的几十倍。
现如今还能看到一些地龙、水龙等亚种龙——虽然只是亚种，但它们的血肉、骨骼都是人们趋之若鹜的东西。
一瓶二十克地龙的血液，市场价是一百克黄金。
一枚黑宝石，竟然能和龙骨并肩？即使它是世间唯一的黑宝石，未免也太过夸张了。
然而开旗不仅仅是这么简单的事情，只要有人追价，那么开旗者就会无限跟价。
为了避免有人恶意哄抬价格，追加人也要承担最后价格的百分之二十。
宝石城拍卖会的最高纪录是三千万金币。然而一个大魔法师一年的供奉也才五十万金币。
“我知道想带走这颗石头不容易。”艾里克捂住额头呻、吟，“但我没想到会这么不容易。”
“大不了去偷过来，小菜一碟。”兰斯摩拳擦掌，“也不是头一次……”
艾里克：＝＝
“兰斯，我怎么不知道你以前是个盗贼？”
兰斯别过头，一副心虚的模样。
“你偷过什么东西？”艾里克悄悄附在兰斯耳边问，“难道是哪个女孩的发带？”
兰斯噎了一下，他朝艾里克翻个白眼，没好气的说：“只有你才会想着去偷这种东西吧？”
“不不不，我不会去偷，”艾里克摇摇手指，高深莫测地说：“都是别人送给我的。”
“你也就只有这张脸了。”兰斯伸出手，他捏住艾里克的脸，皱着眉说：“给你真是浪费了……”
艾里克笑得肩膀都抖起来：“看来你也觉得我生得好看？”
“……”
“嗯？”
兰斯最看不得的就是艾里克一副得意的样子，他总是咬牙切齿地想要让艾里克吃一次瘪，最好是堵得他话都说不出来的那种。
然而每次看到那双天蓝带着笑意的双眸，他又什么都忘记说了。
就像现在。
莱提斯托着下巴，看见兰斯的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了红色，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这两个人，总是毫无预兆地进入一种奇怪的模式？
她将注意力转回台上，那黑宝石已经被拿走，莱提斯连忙站起来道：“艾里克，石头被拿走了，我们赶紧追上去。”
“啊？哦——”
艾里克颇为可惜地吐出一口气，手里拈着探测器站了起来：“幸亏这个已经稳定了，否则还真不好找。”
“找到以后要怎么说？”兰斯挠了挠头，干巴巴地说“就这么跑过去跟他说‘不好意思阁下您花了三千万金币买的宝石其实我们有有两颗’，而且那不是什么好东西，请阁下交出来？换我我肯定一巴掌打死这人。”
“先看看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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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已是月到中天，然而黑市街上却是一如既往地繁华。
艾里克捏着探测器，上面的指针转了个圈，直直的指向前方。一个穿着斗篷的人在人潮中脱颖而出。
“追上他。”
那个穿斗篷的人闪身，拐了一个弯，钻入了小巷中，指针微微转了一个弧度，指向了右前方。
艾里克低头跨过一块石头，当他抬起头时，脚步刹不住车，撞上了兰斯的背。
“兰斯怎么——”
剩下的话堵在喉咙里，艾里克看到一柄雪亮的匕首搭在兰斯的脖颈上，一个带着面具的人冷冷地看着他们三人。
他又抬起头，只见那个穿着斗篷的男人斜靠在不远处的墙壁上。
宽大的斗篷微微动了动，似乎是那人抬起了头。一道略带赞赏的声音响起：“没想到居然能躲过去，动作倒是漂亮。”
这声音低沉又动听，让人想起玉石相击的悠长颤音，但比起来还带着些冷意。
在兰斯的脖颈上，一道薄薄的伤口逐渐显现出来，血珠沁出来，悬在上面将落未落。
“抱歉，我们并没有恶意，请放开兰斯。”莱提斯急急地说，“只是想要提醒一下阁下——”
“莱提斯小姐？”
略带诧异的声音响起，打断了莱提斯的话，男人伸出手，掀开了兜帽。
那是一张十分硬朗的脸庞，浓黑的眉毛下是一双神采奕奕的深蓝双眸，蜷曲的黑发与他优雅的脸部轮廓搭配在一起，让人想起那些石膏雕像来。
这是一张典型的贵族男人长相，男人味十足，却又带着优雅的绅士气度，从他的眼神可以看出——这是一个意志十分坚定的男人。
莱提斯认出了他，微微行了一个礼：“好久不见，狄尔达阁下。”
名为狄尔达的男人走上前道：“戚斯，放开这位小朋友。”
兰斯的眼角抽搐了一下，狄尔达注意到了这一点：“或许该称为——先生？”
带着面具的男人机械地放下手，隐没在黑暗中。
“您的护卫还是如此尽忠职守。”莱提斯嘴角的弧度完美，但眼里的懊恼却挥之不去。
她居然忘记了——狄尔达身边跟着这么一个护卫，假如刚刚兰斯动作不够快，估计现在尸体都凉得差不多了。
“不知莱提斯小姐有何事要提醒我呢？”狄尔达伸出手，洁白的手套上躺着那块黑色的宝石：“是因为这个吗？”
……
莱提斯理了理思绪，将他们一路的经历简明扼要地告诉了狄尔达。
“所以你的意思是，这块石头能影响人的心智？”
“是的，虽然它现在变成了宝石，但很可能依旧有那种蛊惑人心的力量。”
“真是可惜……”狄尔达看着宝石道：“我还以为这是世上唯一的黑宝石。”
莱提斯：重点是这个吗？
她张了张口：“所以，这块宝石还是尽快交给魔法工会——”
“不。”狄尔达打断了她，深蓝的眼里带着与生俱来的轻蔑：“没有那个必要。”
“但是——”
狄尔达伸手复又带上了兜帽，这是不打算再谈下去的意思：“只有心智不坚定，懦弱的人，才会被它影响。”
“狄尔达阁下！”
“我知道你们是好意，但是下次行动前，还是请各位谨慎一些，珍惜自己的性命。戚斯若是下了狠手，刚刚这位先生可就没命了。”
狄尔达的脚步声在小巷中渐渐远去，月光将他的影子拉长，映在墙壁上。仔细一看，能看到些微的不协调处——那是戚斯隐藏起来的身影。
“还是和五年前一样固执……”莱提斯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艾里克，我们只能再想办法了。”
“艾里克？”
艾里克背对着她，俯身压在兰斯的身上。
兰斯半阖这眼睛，幽深的黑色眼眸失去焦距，虚虚实实地看着前方，似乎有水光闪烁。
微凉的手指抚过伤口，带来些微的刺痛感，兰斯背靠着墙，脖颈边传来的温热呼吸让他颤抖着往下滑。
“艾里克……”
“嗯？”
艾里克看着指尖的血珠，在夜风中早已失去了热度，和白皙的皮肤对比起来有些刺眼。
这是兰斯的血。
他恍恍惚惚地将手指送入口中，咸腥带着铁锈味的血液就在口腔中弥散开来。
艾里克觉得自己像是发了魔怔，从看到匕首架在兰斯脖颈上的时候就开始入了怔。
他叹息着说：“兰斯，再说一遍吧。”
“什么？”
“说——‘你会保护我的’。”
“……你干啥啊？”
艾里克抬起头，委屈地说：“我想再听一次。”
“你这么大个人还撒娇，要脸吗？”兰斯扭过头，耳根微微发红。
“好不好？”
“……行行行，我服你了。”兰斯吐了一口气，轻声道：“我会保护你的。”
“再说一次。”
“我会保护你的。”
艾里克“嗯”了一声，他张开口，无声地说：“所以在我死之前，你不可以死。”
“不然谁来保护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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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斯，你退下吧。”
“是。”
细微的呼吸声彻底消失不见。狄尔达放松地靠在椅子上，两条结实有力的长腿交叠在一起架在桌子上。
男人从兜里摸出那块黑宝石，放在眼前转动。
“唉，今年的生日礼物又要重新找了，也不知道你到底喜欢什么……”
椅子和地面形成一个危险的夹角，但始终没有倾倒下去。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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