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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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咯咯……咯咯……”
艾里克只能庆幸玻璃碎了，通道上的光泄露了进来，让他得以从剑身上看到这些魔物的动作。
脚下是轻微的震颤声，拍卖会的建筑如此坚固，但艾里克却能感受到这震颤感越来越强烈，他试着去看入口，但剑身却映出一片乌压压的魔物，连门都快要看不见了。
到底是有多少魔物？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这么多魔物？
一只只魔物被斩断，粘稠的鲜血流淌在地板上，被践踏时发出“呱唧呱唧”的声音。但无论战斗了多久，魔物似乎一点都没有减少，相反还有源源不断的魔物涌了进来，简直叫人心生绝望，艾里克甚至怀疑整个城市都变成了魔物的巢穴。
“艾里克！上去！”
兰斯斩落一只魔物的爪子，抓着艾里克的手也跳上了桌子。
这是最后一张完好的桌子，被魔物包围住的椅子摇摇晃晃，艾里克踩住边缘，竭力让它稳住，长剑劈砍在魔物身上，发出“叮”的一声，如同金石击打之声。
人类魔化后不论是骨骼还是皮肤都变得越发坚硬起来，他有几次震得自己虎口剧痛，几乎握不住剑柄。
假如使用魔力的话……那股温暖却又微弱的暖流在艾里克心口激荡着，几乎要透出皮肤来。
他知道那样的威力，附上了魔力的武器不费丝毫力气就能将魔物砍碎，但他还是忍住了这股冲动。
再等一下，再等一下……他所能调动起来的魔力十分微弱，必须用在关键时刻。
“啪”的一声，红木桌子被魔物掰掉了一个角，这个桌子很快也要坚持不住了。
但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没有魔法师，他和兰斯根本没有办法放开手脚，只能靠剑身上的反光来确定魔物的位置，艾里克心里焦急起来：那个城主怎么还不来？
“你们闭上眼，不要抵抗我！”
令人欣喜的是，城主终于赶过来了，她嘴里飞快地念着咒语，两道乳白色的光从她心口透出，连到了艾里克和兰斯的身上。
起初的感觉很难受，就像有什么东西硬生生挤进了脑子里，艾里克咬紧牙关克制住自己想逃避的欲望，终于让那东西闯了进来。
然后就出现了神奇的变化。在一片黑暗中，每一个东西的轮廓都在闪烁着白光，他们是如此地清晰，直接出现在了脑海中。
但艾里克脸色却反而更糟糕了。
数百人已经有三分之一进入了通道，但逐渐有魔物被更多的人类，更大的情绪波动吸引了过去，艾里克心急如焚，他弯下腰抓起一只被砍成半截的魔物扔了过去——
正好将最前面的三只魔物压倒了，倒下时爪子堪堪擦过一个贵族的脚踝，那人几乎是瘫软地坐了下来。
“救命……母亲啊……”
他的脸上涕泪横流，不敢去看魔物的眼睛，只能闭着眼坐在原地等死。
“谁来救救我……”
他想象着情绪被吸食殆尽，他将沦为一个魔物，但这恐怖感觉却迟迟没有到来，眼前反而一亮，这亮光如此刺眼，他紧闭着眼都能感受到——
他将眼睛睁开一条缝，看见一个男人挡在了他面前。他身上散发出柔和的白光，在无尽的魔物潮面前显得如此渺小。
却很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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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对于乌压压的魔物潮，艾里克身上散发出的白光是如此微弱，但光芒所及，魔物不敢靠近。
“快走。”艾里克吐出长长的一口气，催促着身后的人赶紧离开。
“谢……谢谢……”男人手脚并用地爬起来，跟上了前面的队伍，此时队伍还有一半进入了暗道。
直面魔物潮的感觉并不舒服，铺天盖地都是红色的眼睛，艾里克的背后发麻，克制着自己的魔力——无论如何，他都必须撑到所有人离开。
【艾里克，你看见那个红眼睛的女孩了吗？】这是兰斯的声音，通过城主的魔法直接出现在三人的脑海中。
【她跑得很快，我追不上】城主带着怒气的声音响起，【这一定和她有关，没有人捣鬼的话，这些魔物根本不可能进入摩多尔城！】
她一手伸入储物囊，再拿出时，五指间就夹了四个小型魔法卷轴。
爆裂声和火光冲天，火系的魔法卷轴威力十足，魔物被炸碎，血肉横飞，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腥气。但即使炸死了数百个魔物，大厅里的魔物似乎也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拥挤了。
但在这噪声中，艾里克听到了木头碎裂的声音——那张桌子终于承受不住碎裂了。
兰斯伸手揽住城主，高高地跳了起来，他勉强将刀插入的墙壁，挂在了上面。有魔物试图跳起来去抓兰斯，兰斯咬着牙将它踢回了地面，这一脚力度太大，魔物脖子一歪，发出“咔哒”一声，似乎是断了。
城主在他怀里不断颤抖，起初兰斯以为是出于害怕，后来才逐渐发现，这完全是因为脱力。
【你在做什么？】兰斯好奇地问。
【……我在尝试召唤魔法生物。小型魔法卷轴有限，大型的不能用，否则这个楼都会塌掉】过了一会儿，城主挫败的声音响起，【实际上，我是一个召唤师，但我失败了。】
她的脸色因为努力而布满汗水，捧着水晶球的手臂不断发抖，勉强地笑着说【我师从艾萨厄尔大师，一直是他引以为傲的学生，但今天我怕是要让他失望了】
如此一来，又过去了三分钟，兰斯简直不想去看艾里克的模样。他是知道艾里克的，前几天甚至连释放魔力都困难，虽然现在似乎有所改善，但和之前相比也好不了多少。
艾里克屏着呼吸，后脑勺像敲钟似的痛。他能使用的魔力已经到达了极限，白芒断断续续，魔物越围越近，龇出嘴唇的牙齿蠢蠢欲动。但好在队伍马上就要走完了，只要再坚持几十秒……
“咯咯……咯咯……”
那光芒逐渐地暗淡了下去，魔物试探性地伸出爪子，光芒却忽得一亮，爪子被一灼，魔物顿时发出了痛苦的叫声。其余的魔物见了，纷纷不甘地嘶鸣起来。
但只有艾里克知道，那已经是强弩之末，是他最后能压榨出的一点魔力，这次暗下去，就不会再亮起了。
“咯……”
他喘着气，沉重的剑尖抵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音。艾里克身体摇晃了一下，但依靠着剑的支撑还是没有倒下去。
一瞬间安静了一秒，然后艾里克听见兰斯的声音：“艾里克——”
他感受到魔物们几乎是急不可耐地朝他扑过来，但不知为何，却像是慢动作一般，连它们肌肉收缩的过程都看的分毫不差。
他看见兰斯将城主扔向了暗道，松开了刀，蹬着墙朝自己冲过来——他的速度比所有魔物都快，快到可以在墙上疾跑，在魔物的爪尖够到自己前，那双白皙有力的手抓住了自己。
艾里克甚至能感受到那只手上冰凉的汗水，继而是粗糙的茧子，指甲按压到手腕上的触感清晰极了。
一切忽然又变回了正常，艾里克将他抗到肩上，拼命朝暗道跑去，艾里克想说我胃快被顶翻了，但张了张口什么也说不出来。
城主此时稳稳地落在了暗道门口，她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一边的石桩上，那门就缓缓落下来。
“快走！”她扔出最后一个魔法卷轴，爆炸产生的气爆将兰斯身后的魔物炸飞，在门彻底合上前，兰斯左手撑地，从缝隙中滑进了暗道。
沉重的石门关上了，发出极响的轰鸣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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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战时不知道，放松下来才觉得浑身酸痛。
艾里克从兰斯身上跌落下来，勉强翻了个身，一边喘气一边笑起来。
“你笑个……笑个屁。”兰斯将脑袋埋进膝盖，声音嘶哑，“太乱来了。”
艾里克想起兰斯之前还想一个人去挡住魔物，不由得嘟囔了一声：“我还好吧？”
“呸！”兰斯转过头想说什么，却稳不住自己一个踉跄跌在了艾里克身上，脑袋磕到了艾里克的下巴上，痛得艾里克“嘶”了一声。
“行行好……兰斯，你这是谋杀友军……”
兰斯索性放松了下来，他的脑袋枕在艾里克的胸口，听到那里传来急促又激烈的心跳，眯着眼睛笑了起来：“你活该吧你，死了拉倒。”
艾里克似乎也是笑了，胸口颤抖了一会儿，兰斯听到他说：“兰斯，我会伤心的。”
“哦豁，那你大半夜起来，把我提起来量身高时怎么没想到我会伤心呢？”
“啊，原来你知道啊。”艾里克干巴巴地说，“我就是好奇……”
“我懒得跟你计较……”
城主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不由得感慨：“你们感情真好啊。”
“呸！”兰斯扭过头，眼睛睁大了，有些生气地对城主说：“要不是我答应他要保护他，早就懒得管他去死了。”
城主歪过头，却看见躺在地上的艾里克抬起头，笑着朝自己眨了眨左眼。
哦，懂了懂了。
城主上道地站起来，拍了拍裙子上的灰尘说：“那么我们也离开吧，这个暗道能到外面去，我得看看外面是什么样子了。”阴郁爬上她的脸庞——最坏的结果她已经猜想到，说不定整个城市都沦陷了。
她的指甲捏得发白，脚步急促地往暗道深处走去——但愿只是这一处受到了袭击。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十二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