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世界中的你》风沐雨淋

46、第46章

　　晚上的超市，不管是蔬菜区还是生鲜区，人都不会太多。一些来超市买菜的人，都会趁早上开门时来挑选。这个时间点的，通常是晚上随便买点回去自己做饭的上班族。程宇眼前的人，却不像是个上班族。

　　应该说是看穿着，不像是上班族。程宇打量了眼前的女孩，确实是在哪里见过啊，可看上去这个女孩很普通，黑色头发有点蓬松，眼睛也不是很大，脸颊上有几个斑点。穿着一件外套和牛仔裤，脚上是运动鞋。

　　“是我啊，梦梦。”女孩笑了起来。经她这么说一声，程宇立即想到了好像是有一个叫梦梦的人。只是跟前的这个女孩无法联系在一起，那个梦梦很时髦的样子，而现在的梦梦普通得像个路人。“真的是程宇哥啊，我还以为我看错了。”

　　沈霄然一脸是谁的表情。程宇解释说是以前工作那家店老板的女儿。沈霄然去过那家店，但不知道老板还有一个女儿。他没见过梦梦。沈霄然很客套地说了句你好。显然梦梦对程宇更感兴趣。

　　“程宇哥后来去做什么了，你不做了，姐姐也不做了，一开始招的小工也没做多久，现在都是我在那里工作。害得我一点自己的时间也没有。”梦梦和那时的差别很大，看来是工作磨掉了她打扮的时间。

　　“没什么事。”程宇不是很想说自己的事，“店里忙吗？”他也是客套话，可以说不是很关心那里的情况。

　　“程宇哥，有空来店里玩啊，我请你吃鸡排。”梦梦笑着说，“爸爸说没有再比程宇哥更好送外卖的了。”这个夸讲，程宇接不接受都无所谓。他只是呵呵笑了两声，东西也买得差不多了，程宇想去结账。“程宇哥，姐姐还好吗？”梦梦问。

　　梦梦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在安宁离开不久之后，有人来打听姐姐的事。梦梦说是个男人，个子不是很高，长得还不错。梦梦笑了起来：“但我不喜欢他。感觉不是好人。”梦梦说着自己的想法。

　　“你有没有说什么。”程宇想到一个男人。

　　“没有啊，我又没什么好说的，我跟姐姐也不是很熟。他还问我姐姐住哪里，我又不知道喽。”梦梦没有意识到来打听安宁的人是谁。

　　可程宇想到了，如果没错的话，应该是曹启那个混蛋。还有，还有，那三个女人之所以会到店里来，安宁说过，也是因为曹启引来的。曹启啊，原来见过面啊！程宇恍然大悟，安宁第一次害怕到不愿意转身的那天，就是曹启第一次出现的那天。

　　那个人，就是曹启啊。怪不得，在晚宴那天，安宁害怕的不是肖立臣啊。原来是弄错了，安宁害怕的是与肖立臣同坐在一张桌边的曹启，那个在肖立臣与程远山说话时过来说了一句话的人男人。怪不得那么有点眼熟。因为他曾在鸡排店出现过一次。

　　他仅凭着背影无法判断是不是安宁，但他那时就已经在怀疑可能性的存在。可恶！程宇恨不得狠狠揍自己一拳，怎么那个时候根本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在晚宴之后也是，被曹启跟到了客房，竟然会没在关门，让曹启有了可趁之机。想必以前在公司传开来的流言，也是曹启干的。

　　不过也是，安宁什么事情都不肯说。如果仅凭着听到的那些传言——剧情这种东西，需要了解到真相才会被反转。安宁对自己的事从不肯多说，只是一点一点才让程宇有了一个拼拼凑凑的大概。现在是清楚了。

　　前因是如此，便有了之后的事。肖立臣的女朋友带着几个人到了安宁的住处，安宁挨了打。很严重，还有安宁说的扯项链掐脖子的事，让安宁到现在都会害怕项链。那个女人带的人，其中一个是来向安宁道歉的刘景妮，安宁没有原谅刘景妮，因为是刘景妮说出了安宁当时的住处。而害怕黄小彤是因为黄小彤对安宁的伤得更深。

　　黄小彤不仅仅带来了人，更是伤害了安宁。如果说刘景妮还会为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感到了内疚的话，那么黄小彤丝毫没有反悔之意。甚至按沈霄然说的，黄小彤还嫌不够。黄逸翔太相信自己的妹妹，或者说他被自己妹妹在他面前装出来的天真所骗。

　　幸好啊——程宇想，没让黄逸翔更按近安宁是正确的抉择。但，黄小彤好像要报复的不是安宁，因为安宁已经被她伤得很深，如果她还敢再对安宁怎么样的话。程宇不会放过黄小彤，不管她是不是一个女人。

　　问题再回到曹启身上，程宇脑子转得飞快。安宁说过她怕拍照，因为曾被人拍过不好的照片。那么想来，拍照片的人——应该是曹启！那个混蛋怎么下得手，不救人反而先拍照。

　　安宁说过，她最内疚的事是父母的死。她说父母是因她而死，如果没有发生这一切，她的父母就不会死。远在异地的安宁父母怎么会知道安宁当时的事——

　　安宁还说过，曹启跟着一起去过她父母家。虽然那是在分手之前，曹启有安宁父母的联系方式——

　　电话不停地在响，安宁不敢接，也不能接。号码只是一串数字，可安宁认得这串数字。曾经熟悉到根本不用记在通讯录也里能背出来的数字。那是曹启的号码。

　　曹启打电话来只会为了一件事。安宁记得曹启的话，钱，安宁，我需要钱。你男朋友很有钱，你知道该怎么做吗。

　　这个人疯了吗，那是程宇啊，让安宁怎么能开口。可曹启不会死心，他手上还有照片。他手上还有照片！他可以做出更绝的事，就像之前在公司的传言，都是他说出去的一样。他可以做出更绝的事情，他做得出来。

　　电话还在响，似乎安宁不接，他会继续响下去。

　　“程宇！程宇！”沈霄然大声叫着程宇的名字，甚至晃了晃程宇的肩膀，程宇这才回过神。好像经历了一场劫难，程宇发现自己全身都在用力，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他松开手，才发现手心全是汗。“上车。”

　　两人已经到了停车场，沈霄然让程宇上车，程宇才发现自己已经走出了超市。他已经不记得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只记得遇到了鸡排店老板的女儿，后来，后来等到回过神来时已经到了地下车库。

　　程宇感到了虚脱，无力地靠边椅背上，沈霄然问他怎么了：“刚才一直都是恍惚的样子。”程宇摇了摇头，说了句没事。

　　没事，没事。安宁也曾这样说过。还说过人经常会撒谎，人说得最多的一句谎话就是：没事。其实这两个字的背后，有很大的事情，只是不愿提罢了。

　　9点30分，超市的关门时间，地下车库里零零星星停了不多的车。四周很安静，发动机转动的声音格外刺耳。“霄然，我要在一个月内解决掉这个问题。”

　　程宇认为自己犯了一个大错，以为只要安宁能解开心结就好。现在他才想通，如果不解决掉问题的根源，安宁根本不会解开心结。一切只是表相，他根本没有能够拯救安宁。

　　“解决——问题？”沈霄然说，“你是说曹启？”

　　“不管是曹启，还是肖立臣，还有黄小彤。”程宇冷笑，“我可不是一个圣人。”

　　“别做过头，程宇。”沈霄然有点担心，“还有，别扯到自己身上。”

　　“知道。”程宇这次是下定决心，要替安宁铺平后半生的路。

　　回家时，做饭的不是安宁，而是程宇。因为实在是太晚了，只能是简单做了点东西。程宇在，沈霄然在吃过晚饭之后先回去，说是要找邬夏林有点事情。

　　屋子里渐渐安静了下来，只有洗碗机在转动的声音从厨房渗了出来。程宇抱着安宁躺在床上，安宁很乖巧地靠在程宇怀里。似乎这样子，她才能静下心忘记其他的事。“安宁。”程宇叫了她一声，安宁抬头，对上程宇目光。

　　这几天来，程宇还是第一次对上安宁的目光，就在安宁要避开时程宇不由分说吻了上去。安宁唔咽了一声之后不再反抗，而是伸手环住程宇的腰，甚至主动吻了过来。程宇意外，以前安宁不会这样。

　　这样的安宁让他想到了之前有一次，在他知道安宁名字的时候，安宁也是这样。她知道了程宇的用意，只要上船。她说为什么要反抗议，不是你想的吗？她说随便程宇，还说只要程宇满足之后不要再来纠缠就可以。

　　程宇感到了痛心，现在的安宁，就是那个时候的安宁啊。一切都白废了啊。“安宁。”程宇抱住安宁，可安宁并没有要停手的意思。她坐到了程宇身上，俯身看着程宇笑。

　　可不管怎么样的安宁，程宇都会选择爱她。程宇捧住安宁的脸，再次吻了上去。只是安宁有点，程宇能感觉到，心不在焉。身体有点僵硬，没有以前的反应和灵敏。“会好起来，安宁，一切都会好起来，相信我。”程宇舍不得离开安宁，他贴着安宁在她耳边轻语。“你一定要相信我。”

　　“好。”安宁环住程宇的脖颈，这样子程宇不会看到她流下来的眼泪。耳边却一直回响着一个男人的声音，像魔鬼的诱惑。

　　安宁，你是一个聪明的女人。

　　安宁，我需要钱，你男朋友好像很钱啊，不知道他对照片感不感兴趣。我想，他可能愿意花钱买下照片。我可以把照片卖给他，永久的。安宁，看你的了。

　　他说话的声音很轻，很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