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保管日志》桔色空间

9、魔像与玩具

　　即使已经住了两天索尔仍然不知道这个小镇的名字，也丝毫不妨碍他喜欢上这个小镇的风景和气候。不管是悠闲的街道上秋日午后的暖阳还是荒郊树林里的清和夜风都让他和加西亚印象深刻。

　　因为有星光契约的关系，瓦迪克多多少少能察觉到索尔对这个地方的留恋和喜欢，所以他带路的时候走得并不算快，就连路线也是精心挑选过的，他特地绕了一个大圈把整个小镇都走遍了才顺着树林背面的小路往山上走。

　　一拐出后面的山道，索尔就感觉到了空气里逸散出的凛冽寒意。他偏头看身边的加西亚，加西亚立刻停下脚步一脸疑惑的和他四目相对：“有什么异常情况么？”前面带路的瓦迪克听到动静也立刻停下来回到索尔身边，神情戒备，全身肌肉紧绷，甚至把右手按在了腰间的剑柄上。

　　“你们不觉得冷么？”索尔抱了抱手臂横在胸前，只觉得手脚冰凉，步子都迈不开了。
　　加西亚伸手把索尔往怀里拢了拢，确实隐约感觉到一股寒气从他身上冲出来，不由得皱了皱眉：“这是怎么回事？我们倒是一点都不察觉到，这路上是不是有什么法术陷阱？你身上怎么这么冰。”

　　瓦迪克也是一脸诧异：“之前我们银锋骑士团的行动为了不打扰小镇平民的日常生活，也是从这条小路走的。就算是那些斗气还不太成熟的新人骑士也没感觉到什么。”瓦迪克说到这里似是又回忆起了什么，满脸的懊恼：“明明是白塔的法师协会发出的征调令，却不负责任的连一个法师学徒都没派遣过来！真是可恨！”

　　被加西亚抱在怀里温暖了一会儿索尔逐渐冷静下来，对着瓦迪克的方向缓缓摆了摆手：“这不是魔法陷阱，只是住在这附近的巫妖表明身份的领域，大概就是向来拜访的人展示一点浅显世界法则。”
　　想到自己的恶魔和仆从都是专精近身战的肉搏系战士，索尔又斟酌着词句换了一个稍微简单一点的解释：“永生不死的巫妖等同于半神，这是在格林大陆上被广泛认可的事实，即使只是接近了神的半身，巫妖的存在也接触到了一部分神的实质。其实，所有的女巫从觉醒之日起就明白，女巫的血脉永远不可能成神，而普通人类的传奇级强者都有可能突破成神的壁障。”

　　听到索尔的话，瓦迪克和加西亚都没有贸然开口追问，而是默默思考了一会儿。加西亚毕竟也是有半神实力的恶魔领主，很快反应过来：“成神的条件是领悟某种世界运行的法则或者戒律？”
　　瓦迪克听到加西亚的提醒也反应过来：“成为领主级别的大恶魔都能或多或少的领悟一点深渊的法则，所以恶魔领主也是被广为人知的半神级强者？”

　　索尔勾着唇角淡淡笑了笑，用眼神示意瓦迪克继续在前面带路：“没错，女巫血脉的所有分支都对法则一无所知。女巫的天赋能力都来源于诸神黄昏之前的古神时期和创/世/神的契约，只要这个位面还在物质世界存在，女巫的传承天赋就永远也不会消亡，即使经历了无数次的血缘稀薄，只要有一点点可能，就总有人会觉醒。哪怕是黑暗时代的女巫猎杀运动也只是把这个觉醒者的比例压缩到了极低的标准而已。”

　　“这就像一把永远无法再次被打磨的利刃，在获得无门槛的天赋技能同时，女巫这整个种族也失去了更进一步的可能。现在的主物质位面，反而是短生种的人类才是法则的宠儿，当然这个感悟也是我最近才发现的。
　　如今的格兰大陆就连巫妖们也大多陷入了困境。只有人类才是被造物主真正钟爱的希望火种，没有任何约束的探索本身就是达到真知的最大捷径，和寿命长短并无关联。”

　　索尔唇边的笑意很快隐去，眼底缓缓透出一缕苦涩来：“人类纪元早就来临了，所有非人种族都被法则排斥逐渐从主物质位面脱离。此时此地直白的感觉到巫妖的领域，我才稍微明白了一点点这个世界的真相。很显然，千年之前莫名消失的天界生灵也绝非自愿。”

　　以瓦迪克的现在实力水准，他根本听不懂索尔的解释和感叹，就连粗浅的一知半解都做不到。他皱着眉头反复琢磨着索尔刚刚的字句，沉默许久才小心说出疑问：“这个领域透露了某种信息？居住在这里的巫妖在我们银锋的骑士团闯入之前就出了状况？”

　　“没错，这个巫妖的领域力量就是寒霜。然而，这个领域的力量现在几乎难以察觉，更别说有什么警告的作用了。”索尔的话还没说完就突然被加西亚开口打断：“既然领域已经失效了，那巫妖为什么不补充魔力？如果说这里的巫妖已经衰弱到连维持领域的魔力也提供不了，那他又是用什么方法杀死了这么多训练有素的银峰骑士？索尔，不要掉以轻心，还是小心探索。”加西亚一边说一边走到前面和瓦迪克并排的位置。

　　索尔心中凛然，想起自己不久前在瓦迪克的伏击之下吃的亏，很快明白过来，谨慎的从自己的次元空间里掏出一瓶魔药来：“这是元素测验药剂，瓦迪克你拿着，如果看到瓶子里的透明药剂变色了，就立刻停下来戒备，说不定这个领域本身只是迷惑入侵者，真正的魔法陷阱另有玄机。毕竟巫妖的前身是传/奇/大/法/师/，所有的高阶法师都有不俗的欺诈天赋。”

　　瓦迪克从索尔手中接过瓶子，刚刚转过林间一个凹陷处，瓶中药剂就摇晃出鲜艳的橙色反光，因为药剂颜色的变化实在太过突然，他甚至来不及收回脚步，只好直挺挺的往地上一扑，又凭借着优秀的身体协调性在堪堪触及地面之前弹起身体，动作惊险刺激犹如术士剧团的杂耍表演。

　　索尔快走几步赶到瓦迪克身旁，将瓶中的魔药洒在地面上，坑洼不平的林间小路上清晰的显现出一条橙色的路径来。那些铺在地面上的橙色光影纷繁杂乱，毫无规律，如同裂开的蛛网，密密麻麻穿梭在森林树木的间隙里：“这些痕迹显示出的全都是火焰元素的游弋轨迹，这个现象确实很怪异，在寒霜巫妖的领域里充斥着杂乱的火元素，虽然因为时间的流逝效力几乎退散，单看浓度，竟然比冰和水的元素浓度还要高出很多。”

　　索尔一边说一边顺着魔药画出的痕迹往前走，竟然很快就发现了很多丢弃在灌木丛中的施法魔像，他时不时弯腰捡起被随意乱扔的魔像感应一下，发现这些魔像的等级普遍都在六级左右，有一部分甚至已经达到了中级魔法师的巅峰。
　　瓦迪克看到这些魔像惊呼出声：“这条路我们骑士团之前已经清理过，我记得最后回收了足足有四百多个中级火系施法辅助魔像，怎么不过几个月时间，路边又出现了这么多？早已经是半神级别的巫妖，要这么多的中级魔像有什么用？还都是火系的？难道这个巫妖是在为使用某种强力的火系魔法做准备？”

　　加西亚随手捏破一个魔像把充作能量核心的火系魔法晶石放进嘴里嚼碎：“这些魔法晶石的纯度很一般，个头也偏小，一定是制造者在晶石内部做了什么魔法机关才能达到六级的施法强度。很可能是使用了某种批量复制魔像的咒语，在学院派白塔魔法师的鼎盛时代，魔像制作术是每个法师学徒必须精通的课程。如果这个巫妖真的是那个时代存活的法师职业，那么他的年纪至少也有一千万百岁。”

　　索尔也拆解了数个魔像，并没有得到什么线索，反而越发迷惑起来：“学院派的魔法师都沉迷研究，这种粗制滥造的魔像做再多又能从中得到什么启发和益处呢？这些魔像造型滑稽的简直像是给小孩子玩耍用的乐高积木。”

　　“如果我说，这些魔像的用途就是玩具呢？”加西亚笑着把一个半球状的魔像放心索尔手里：“你看，这个魔像上有明显的牙齿咬痕，大概是玩耍的时候用力过大，这个球形的魔像被咬成了两半，然后很快就被淘气的丢弃了。”

　　“咦，学院派的巫妖不想做什么研究的课题的时候，确实喜欢养一些宠物。这些被他们从不同位面驯服的宠物种类五花八门，其中有很大部分都习性凶残战斗力惊人，养大之后通常都被法师们充作出行的坐骑和保镖。大部分魔像上残留的牙印都很锋利，应该属于某种犬科动物的犬齿。”索尔沿路又捡起不少废置的魔像，兴致勃勃的比对研究，方才的紧张气氛很快就一扫而空：“只要能确定，此地的主人是温和的白塔学院派巫妖，基本上就没什么可顾虑的了，我试着投个拜访的礼帖好了。”索尔说着就从自己的灵魂之书上随意撕开一页，用魔药当墨水在书页上画出代表女巫的符号，随手把纸页折叠成小飞机扔到空中。

　　纸飞机无风自动，借着某种神秘的指引，朝固定的方向飘了过去。
　　索尔眉眼一弯心情愉快的跟了上去：“此地主人已经同意了我们的拜访，果然是个性情温和注重礼仪的学院派巫妖。”

作者有话说

　　修文中，后文暂时存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