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落星链》墨尚雨未扬

33、地牢惨景凶手现

　　那人从黑暗中缓缓走来，微弱的光照在他脸上，使纪悲律看清楚了那人的外貌。

　　那人长的一副仪表堂堂，斯文尔雅，双眼生的极好，眉间一点焰纹，衬的那人双眼有神。

　　看到来人，纪悲律没有放下蔚遥剑，抵在身前的蔚遥剑反而更加稳定。

　　“你是何人？”

　　那人道：“我姓素，字洄之。”

　　“这些，是你弄出来的。”纪悲律用肯定道语气道。

　　素洄之也不否认，“是，是我。”

　　看见纪悲律握住蔚遥剑的手越来越用力了，素洄之轻笑出声：“云洛公子，别那么防备我，我打不过你的。”

　　纪悲律不说话。

　　素洄之眼中闪动诡谲的光芒，“我们先上去。”

　　纪悲律慢慢后退，双眼一动也不动的盯着素洄之看。

　　两人就以一种奇怪的方式上了台阶，来到大殿。

　　大殿里，洛凪还在昏迷中，素洄之看了看，笑了：“洛凪还在睡啊。”

　　纪悲律挡在洛凪身前，以防万一。

　　素洄之摆手道：“不必这么担心我会害他，若不是他自己闯了下来，看到了那幕，也不会变得如今这个模样。”

　　“……”对素洄之道话，纪悲律是半信半疑的，“半面阎罗呢？”

　　素洄之：“你是说许随？”

　　他歪着脖子：“许随啊，快死了。”

　　“你不是他的对手，你怎么可能赢得了他。”

　　“我是在武力方面的确是赢不了他。可是，我若说是，他自己送上来的呢？”

　　半面阎罗不可能这么没有脑子，自己送上门？

　　看到纪悲律眼中明晃晃的不信，素洄之并没有解释，在周围巨大的压力之下，洛凪醒了过来。

　　洛凪一看到素洄之站在他对面，脸色更加苍白，嘴唇颤抖着，支支吾吾了半句多的“你”字。

　　他猛地站了起来，小腿肚不停的打着颤，然后小腿使不上力，又慢慢的瘫坐在地上，他双手扶着椅子腿，害怕的盯着素洄之，死死的瞪着他。

　　素洄之：“小凪，你不必怕我。”话毕，他抬脚朝着洛凪走去。

　　洛凪一见素洄之向他走过来，大惊失色，连连叫道：“啊啊啊啊啊啊!!!你别过来!!!”

　　“哈，哈，哈。”他大大喘着气，像一条在陆地上快要濒死的鱼一样，他恐惧的流下眼泪，双手死死的掐进木椅，身子痛苦的蜷在一起，木屑落在地上，他顾不上地上脏，拼命的想躲在椅子下面。

　　素洄之停止脚步，居高临下冷冷的看着瘫坐在地上打着哆嗦的洛凪，目光深沉的看着洛凪，莫名让大殿里流转着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倏的，素洄之又很好的把那种情绪掩了起来。

　　“小凪，你不必怕我的。”

　　纪悲律：“你做了这种事让他看到了，他会不怕？!”

　　虽然语气是指责的，但是纪悲律的脸上却没有任何的起伏变化，依旧是板着一张脸。

　　素洄之笑道：“云洛公子何苦为难我呢，你来这里，是想寻一人吧。”

　　“……”

　　“云洛公子不说话，那么看来，我就是说对了？”

　　洛凪疯癫的捂着自己的脑袋，把头抵到双腿之间，脑子里什么也听不进去，根本听不清另外两个人在讲什么。

　　浑浑噩噩之间，洛凪似乎察觉挡在他面前的人要走，一想到地牢里的场景和素洄之那人的相貌，洛凪大叫几声，连滚带爬的忙保住纪悲律的腿，“求求你，求求你，带我走!带我走!”

　　那人怔了片刻，素洄之幽幽道：“小凪，我是觉得，你最好是留在这里为好。”

　　听到素洄之开口，洛凪更加害怕了，缠住纪悲律，就是不肯让他走，他怕自己一个人与素洄之在一起，他真的会疯的!

　　纪悲律：“……跟上来。”

　　洛凪大喜，跟在纪悲律身后，素洄之没有说话制止洛凪的离去，洛凪回头望了一眼站在那里的素洄之，素洄之刚才一直低垂着头，神色晦暗不明，洛凪遥遥看去事，素洄之正好抬头，冲着他一笑，洛凪急忙回头，加快脚步。

　　殿门渐渐关闭，透过来的阳光慢慢减少，淡化，直到最后一点光点消散，黑暗将处于大殿正中间的素洄之包围，素洄之将视线投向窗口处，他站在那里，一手掀起厚重的窗帘，一手推开窗子，久违的阳光洒在地上，驱散了一些黑暗，感受到扑面而来专属于阳光温暖的气息，素洄之却没有任何留恋不舍，关上了窗子，把阳光的温暖挡在外面，重新放下帘子，隐身于黑暗中。

　　只是，回头时，他却望了一眼窗口，目光里包含了太多太多不知名的情绪。

　　“……谢谢。”纪悲律看着低着头道谢的洛凪，“不用。”

　　洛凪这时处于清醒的状态，他看着被束缚住的修仙界正派，看到纪悲律也看着他们，误以为纪悲律担心那些正派会看见他们，洛凪开口解释道：“勿要担心，他们看不见我们的。”

　　洛凪走下台阶，对着纪悲律挥手：“今日，多谢你!我走了。”

　　“……走好。”洛凪一笑，竟恢复了往日里骄阳的样子。

　　纪悲律目送洛凪的离去。

　　暮晚，夜色正浓，暮风一吹，把纪悲律散落的思绪吹了回来，纪悲律看着手里已经凉透了的茶，他竟不知不觉间在这里坐了一个下午，纪悲律双指按揉着太阳穴，思绪放空，想起了归墟殿里他与素洄之对峙的那刻。

　　“云洛公子，应该是来寻一人的吧。”

　　“……”

　　“让我猜猜，那个人，应该是谁呢？”

　　素洄之绕了个圈，看着面不动色的纪悲律，道：“我想，那个人，应该是洛公子罢。”

　　“……”

　　“我知道洛公子哦。”说完这句，素洄之果然看见纪悲律脸上某种神色一闪而过，笑了。

　　“……他，现在在哪里。”

　　素洄之转身，背对着他们，眼睛晲着他们，“洛公子现在，没有死。”

　　纪悲律：“真，还是假？”

　　“我想，就算我说是假，云洛公子也会相信这个是真的。”

　　“……”

　　“我没有骗你，他真的活着，只是，性命堪忧。”

　　纪悲律手指蜷曲起来，纪悲律这个细小的动作，被一直关注着他的素洄之看到了，“云洛公子，我们做一笔交易如何？”

　　“……什么交易。”

　　“你不把里面的情况暴露出去，我帮你保守你的秘密。”

　　“……”纪悲律嘴硬道，“我，没有秘密。”

　　“真的吗？难道，云洛公子，你不喜欢洛公子吗？”

　　“噌——”纪悲律失态的抽出蔚遥剑。

　　见此，素洄之嘴角上扬几分，他没有再说话了，因为他知道，纪悲律一定会答应的，不是为了他自己的名声，而是为了洛纠链。

　　洛纠链自从被人透露出是他一手建起的归墟殿，名声里里外外全部黑了，不知道被多少人指着鼻子骂，真真称的算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了。

　　如果再爆出这件事来，无论是否是真的还是假的，都会给洛纠链再去抹上一层灰，人们总是愿意打击那些原本高高在上的现在却沦为他们饭后的笑柄的人，纪悲律有云中纪家撑腰，自然是不怕的，人们也不可能会去亵渎这样一个仙气非凡的人。

　　果然，不出素洄之所料，纪悲律道：“……好。”他就知道自己完全不必担心了。

　　“合作愉快。”

　　“……”

　　月光照在纪悲律那张清冷俊美的脸上，纪悲律捻起桌上的一片桃花瓣，看着桃花瓣，然后唇边绽出了一丝丝笑意。

　　看着粉嫩的花瓣，纪悲律的神色愈发温和，侧脸的轮廓也随之柔和了不少。

　　那也是一个冬日，寒风凌冽，纪悲律站在桃花树下练着剑，心神合一，洛纠链悄悄爬上树，取了一些散落在树枝上的雪花，揉成雪团，望树下的他扔去。

　　他被迫止住剑法，愤然道：“洛纠链!”

　　“我在哩!”看到纪悲律看他了，洛纠链摇着树，雪花扑扑的下来，无奈，纪悲律只好离开树下，拿剑尖直指着树上乱蹦的洛纠链，“你，你给我下来!”

　　“我才不呢!下去被你揍么？!我可不傻!”

　　洛纠链说完，也不理他，躺在树上，翘起着二郎腿，嘴里还哼着一首他们云中的小曲。

　　纪悲律也不是没法子治他，取下一支羽箭和一张弓，侧身，闭上一只眼睛，暗暗发力，“嗖——”羽箭射.了出去。

　　“纪悲律!”那支羽箭正巧的射.到距离洛纠链头顶一指处。

　　纪悲律自顾自的收好弓，就在雪地里开始练起剑来。

　　想到这里，纪悲律眉眼处盛着一丝暖意，哈出一口暖气，纪悲律就着冷茶喝了一口，随后，起身回屋。

　　桌子上，那朵被他抚过的桃花瓣却不见了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