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忽如寄》量子测不准

6、太子

　　围场中，一群贵族少年正围作一团，喝彩起哄，甚是热闹。原来他们中间有两个少年在比武。其中一个是当朝太子刘宣，另一个身量略低的，是三公之首范太师之子范铭远。他们这回比的不再是拳脚，而是剑。刀剑无眼，所以操练他们的廖含山也在旁边瞪大了眼睛盯着，生怕出什么意外。
　　刘宣比范小少爷长了三岁，本来该有些优势。然而这范小少爷大概能算得上是传说中的天赋异秉，比起同龄人来力量大许多。他与刘宣本是不分轩轾打个平手，这时二人切磋，正是剑风处处险象环生，廖师傅看了一阵，手心里已渗出了汗——无论谁受了伤，他都担待不起。比着比着，众人都停止了喧闹，屏息凝神起来。
　　几十招过后，忽然听见刘安惊呼一声“修之”，便身形一闪上前。然而他也来不及拦住刘宣，那寒光凛冽的剑尖已指到范铭远颈间。众人大骇之际，剑锋却及时停住了，原来廖师傅一手已按住刘宣手腕。廖师傅原以为刘宣果真要一剑刺下去，但这一按不由惊住——刘宣手腕软绵绵没有半分力道，哪里有伤人的意思！
　　可叹自己竟被这个青涩少年骗过了，廖含山忙道：“殿下武功精进至此！臣看不破殿下的招数，冒犯了殿下，还望殿下恕罪！”说着便要跪下去。
　　刘宣忙扶起他，道：“即便小有长进，也都是师傅教导有方啊。”
　　范小少爷也对刘安道：“王爷放心，小臣没事。”这个看上去几分荏弱的王爷竟然愿意出来帮自己，倒是破天荒的大事——这样想着，范小少爷的嘴几乎要咧到耳朵边。
　　刘安本是张皇失措的表情，这时一看范小少爷轻飘飘的模样，心里好笑，却故意敛起面容，道：“没事就好。”
　　范小少爷见刘安故作正经的脸上还残留着两颊绯红，不由看得出神，忽然听到刘宣的声音：“修之，你没事吧？”
　　范小少爷不得不也正经起来，道：“谢殿下关心。铭远没事。”这个太子，过去自己跟他斗得鼻青脸肿，他不但没有问候过，反倒洋洋得意。可是自从去年投毒案发生以后，他竟然每次都笑得春风和煦地来问这问那，真让人起鸡皮疙瘩！听说他当时没中毒啊，难道是吓傻了？
　　“这就好。”刘宣笑意盈盈地走开了。少年们很快一哄而散。

　　经此一事，朝中又有人说，太子不仅武艺过人，而且谦逊礼让。刘宣打野架的岁月就这样光辉收场。谁也没有想到他为这一剑苦练数月。
　　这次以后，范小少爷再也没有听到太子招呼他“比划”的声音。太子也没有再跟任何人比试。太子不来找他，他也不好去找太子，只能暗地里抓钟其嘉来问。钟其嘉告诉他：“太子听了陈夫子的，说今后得有人君模样了。”
　　“陈老头一向这么说的，太子原来也没搭理他呀。”范小少爷挠挠脑袋。
　　“这我也不知道啊……”钟其嘉好气又好笑，心道再过两年你就能明白了吧。

　　钟其嘉只把话说了一半。刘宣还说，再这样下去，怕是打不过范小团儿了；但是身为太子，他不能输。而事实上，为了明白这事，范铭远也没有费上两年时间。

　　这天散学回到太师府，范铭远意犹未尽，决定到后院练练拳。一到后院，却发现这里冷清得出奇，除了管家范一泉，一个下人的影子也没有。范一泉见了他，大惊失色，连忙压低嗓音道：“小少爷，老爷在议事，你快去别处耍吧。”
　　“为什么放着正厅不用在后院议事？你尽说谎话骗我！”范铭远喝道，年纪不大，音量却大。后院里屋的人听到了这番争拗，便出了声：“一泉，让远儿进来吧。”声音苍老然而浑厚，正是范太师。

作者有话说

　　泪奔三百里。。。快一万字了，还是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