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你存在的世界》鸾鹤

23、烟火

　　“我要出门了。”出门的时候，夏目朝着客厅方向告知了一声。

　　直到他的声音在空气里消散干净，远方才传来一句模糊的回应。
　　“知道了。”简洁利落，没有多问一句。

　　夏目在玄关处拿出鞋换上，起身推门。
　　“吱”，门发出细微的声响，在周围安静的氛围里清晰可闻。

　　这个家里，空气都是停滞不动的，夏目早已习惯了这一切，正如他也习惯了平宫夫妇对他的不闻不问一样。

　　和以前收养夏目的人家相比，年逾四十，家中无子的平宫夫妇的态度可以说很是客气。
　　但就是这种过份的礼貌和刻意，才更让人清楚地察觉到自己是一个多余的存在。

　　走出家门后，夏目向左拐了一个弯，沿着青砖石墙慢慢前行。
　　邻居家的院子外青绿色的藤蔓蜿蜒而上，繁茂的枝叶爬出了墙头，几朵小白花镶嵌其中，花瓣圆润的外形让人联想到四叶草的叶子。

　　毗山而居的小县城里，一路上走下来都看不到几个人。路旁树影幢幢，一阵风吹，模糊地飘过几个影子，无端给人阴森之气。

　　今日县城里举办夏日祭典，居民们吃过饭后就早早地出门，因此街道看起来比往常更加空旷，夏目渐渐加快了脚步。

　　拐过街角，眼前视野豁然开朗，“夏目！”冷不丁从前方传来一声叫喊。

　　桑园健一正站在不远处的一棵香樟树下朝他挥手，神情亢奋，大叫着“你怎么这么慢，太磨蹭了。”
　　他身旁的小栗直子足足比他高了半个头，也向这边招手。

　　树底下还静静伫立着一个白底小碎花长裙的少女，正微笑地看着夏目，眉眼弯弯。

　　正对上少女的视线，夏目的心情也愉悦了起来，露出了他今天以来的第一个笑容，他迫不及待地跑向了树底“就来了。”

　　跨过了县城东部，人就多了起来，带着孩子的年轻妇人，穿着花色浴衣的豆蔻少女，拄着拐杖的老人，三五成群。
　　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欢喜之情，一派祭典的热闹气氛。

　　“今年来参观祭典人好像特别多。”健一不住伸长脖子四处张望，感慨道。

　　“你可要仔细注意别走丢，就那么小小一点，被人群淹没肯定找不到人。”小栗说着还伸出指头比划了一下。

　　“你胡说。”健一气恼地红了脸，“你等着，我很快就比你高了。”

　　小栗挑了挑眉，戏谑道“那我就慢慢地等着我们的小健一长大。”

　　夏目在一旁看着他们嬉戏打闹，心中浮起淡淡的羡慕。
　　“等会要记得紧紧跟着我们，别走散了。”耳边传来轻声叮嘱，刚才萦绕在心中的些许寂寞之感霎那间烟消云散。

　　“我记住了。”许下了一个承诺般，夏目认真地答应道。

　　正如他们所料，越接近神社，人就越发多了起来，熙来攘往之间，街市的灯亮如白昼。

　　各种摊位夹杂在人群中，热情的吆喝声不时飘入耳畔，“寿司寿司，刚做好的寿司喽。”

　　“刚出炉的鲷鱼烧，又大又香。”

　　听到这些叫卖声，桑原健一立刻就走不动路了，“我去那边看看。”他丢下这句话就混入人海中，消失不见。

　　“喂，你小心些，我们就在原地等你。”来不及阻止，小栗只好冲着他的背影喊道。

　　“这个小鬼，怎么就这么贪吃。”小栗转身向他们抱怨。

　　“我回来了。”没过多久，密集的人群后面钻出了一个脑袋，健一奋力扒开周围的人，灵活地钻了出来。

　　“这个很好吃诶，你们要不要来一口。”他左手拿着几串丸子，右手握着一个巨大的鲷鱼烧，正啃得不亦乐乎。

　　夏目摇了摇头拒绝了他的好意，只有小栗凑了上去，从健一手里拿起一根丸子咬了一口。“唔--，还挺美味的嘛，再给我一根。”
　　两姐弟你一口我一个，不一会就将手里的东西消灭个干净。

　　“要放烟花了！”不知是谁大叫了一句，引得行人纷纷驻足观看。

　　理惠他们一行人也跟着往天空中望去。

　　只见“咻”地一下，随着一声巨大声响，五颜六色的花火在天际绽开，刹那间照亮了黑黢黢的天边。

　　绚丽的颜色四处散开，描绘出各异的形状，中间那一片恰似一盏开得正盛的金菊，金黄的花瓣缓慢舒展，华光熠熠。

　　火树银花不夜天，不时有流星般的烟火划过。来参加祭典的人们快活地交谈，喜悦的情绪直冲云霄。

　　这场烟火足足持续了有一刻钟，夏目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脖子，小栗直子的话猝不及防地钻进耳朵里，“这里真好啊，一想到马上就要回去了，还真有些舍不得。”

　　星星点点的焰火逐渐消散，天边又回归一派寂然，夏目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终究是要离别的。烟火再美丽，也不过是短暂的瞬间。

　　回家的时候，夏目一直低垂着头不说话，注意到他心情低落的模样，理惠关切地问道“今天玩得不开心吗？我看你好像没什么兴致。”

　　夏目勉强自己打起精神，“没有那回事，今天我很高兴，只不过现在有些累了而已。”

　　“那就早点回去好好休息。”

　　“好的。”夏目低声应道。

　　羡烟火之丽，伸手抓之，不过是一场妄想。

　　悠闲的山中岁月，每一寸时光都被拉得漫长。
　　可离别之日终将会到来。

　　收拾东西的时候，小栗突然说了一句“好像这两天都没有看到夏目那孩子。”
　　理惠拿起画板的手一顿“也许他最近有事吧。”

　　往常他们都能在旅馆旁的树下或是去往山上的必经之路上发现夏目的身影。

　　可这两天那个小少年忽然就像消失了一样，无影无踪。

　　“本来还想同他道个别。”小栗的声音有些遗憾。

　　理惠看着窗外的山色没有说话。

　　早饭的时候，她叫住了桑原健一“健一，你知道夏目家在哪吗？”

　　“夏目啊，”嘴巴上还粘着一个饭粒的男孩努力回想，“我只知道他是突然转学过来的，好像从来没有听他提过家里的事情。”
　　实际上，他以前和夏目说过的话加起来还没有这几天多。

　　“这样么。”理惠皱眉，想起了前天祭典上夏目的沉默寡言。

　　离开县城的时候，桑原一家都来车站送行，健一死死拉着小栗的衣袖，“不可以多待几天再走吗？”

　　小栗低头摸了摸他的头发，“放心吧，以后有空我还会再来这边。”

　　“理惠也要一起来。”健一又提了一句。
　　“那当然。”小栗肯定道。

　　“这几天真是给你们添麻烦了。”理惠躬身对桑原夫妇感谢道。

　　“你们能来为旅馆添些人气，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桑原夫人和善地笑道。

　　直起身子，理惠又朝着月台方向看了一眼，蓦地在一根柱子后面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夏目。”她朝着那道身影走了过去，有好一会儿，躲在柱子后面的茶发少年才走了出来。

　　“怎么这几天都没有看到你。”

　　“家里有些事。”夏目含糊地回答。随后又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对不起。”

　　“你没有做错什么事，不需要道歉。”理惠蹲下来注视着少年的茶色双眸，“我就要走了。”

　　“路上要小心点。”夏目眼睑微敛，藏住了自己眼中快要溢出来的不舍之意。

　　理惠叹了口气，说道，“心里想的东西，不说出来，别人是不会懂的。”

　　见小少年抬起头傻傻地看着自己，理惠从包里拿出一副卷好的画“这是送给你的礼物，我把自己的联系方式也写在了上面。”

　　“以后要是有机会，你可以来东京找我。”

　　夏目的眼眶渐渐湿润了起来，眼前之人的面容也模糊了起来。
　　他感觉到有一双温暖的手抚上了自己的头顶，“我们总有一天会再相见的。”

　　“要记住哦，我的名字叫做千叶理惠。”

　　眼睁睁地看着千叶理惠和小栗直子踏上了回家的列车，夏目久久矗立在原地。

　　“别太难过，明年暑假就能再次见到她们了。”桑原健一走过来拍拍夏目的肩安慰道。

　　“会再见的。”夏目重复着桑原的话，他没有说出这几天在平宫家遇到的事情。

　　“我和你叔叔仔细讨论了下，觉得我们俩无法给你提供一个好的环境。”面容严肃的中年女子抱臂俯视着少年，客气地说道。

　　“我已经给你联系好别的亲戚了，他们下个星期就会过来来接你。”

　　已经有过过好几次类似经历夏目对她的话没有什么过多的反应，只平静地应道，“我明白了。”

　　对他而言，只要能不再流离，有所归宿就是一件幸运的事。

　　和桑原一家道别后，夏目踏上了前往后山的路，路边熟悉的田埂，蝉鸣与蛙声，此时却让人有寂寥之感。

　　在湖边的灌木丛边坐下，夏目慢慢地打开一直抱在怀里的画卷。
　　一副优美的湖边夜色图跃然纸上，大片的流萤照亮了深蓝色的湖水，一个茶发小少年从密密的灌木林后探出头来，脸上的笑容比漫天萤火还明亮上几分。

　　夏目不自禁地也扬起了嘴角，这一刻，他与画上的少年就此重叠。

　　画背后的落款字迹娟秀，“下次希望能见到这样的你。 by千叶理惠”

　　夏目将最后几个字牢牢记在脑海里。

　　只要能记住名字，就一定能再次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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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夏目的故事暂时告一段落。
现在在存稿入V了，估计是后天或者大后天吧，届时三更掉落，入V后我会保持两天一更的速度的，有事会请假，要努力保持质量呐。
在这里先感谢你们长久以来的支持。
如果小天使们能继续陪伴我，我会很开心的！
你们猜，暑假还会遇到哪个男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