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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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白色的烟慢慢的从鎏金香炉中升腾，娉娉婷婷的消散在空气里，弥漫成沁人心脾的香气。
莫云歌如同石化一般的呆愣在原地，目光触及这只所谓的宇文玥专属白釉纹瓣莲茶杯，下意识的舔了舔嘴唇，两颊也腾地的浮上了两团红晕。虽然这只茶杯在喝茶之前已经清洗过了，但这人说出这句话总让人觉得特别的别扭。
站立原地的宇文玥看着莫云歌不自在的模样，沉寂的目光中带了些许不易察觉的笑意，唇角勾了浅浅的弧度，又很快的压了下去。
很快的，莫云歌轻咳了一声来掩饰空气中飘散的尴尬，艳丽的笑脸收敛，又恢复了往日的云淡风轻，甚至低头轻啜了一口清茶，只是动作着实僵硬别扭。
宇文玥微微的挑了挑眉，觉得今天遇到不少的厚脸皮，燕洵算一个，眼前的小奴婢也算是一个。他从月七的身后走出来，坐在莫云歌的对面，随意的整了整自己的衣服，声音清冷：“你倒是大胆。”
看着如此这般的宇文玥，莫云歌倒是不再觉得尴尬，将手中的茶杯如同烫手山芋一般的放在桌上，然后调整了一下情绪，才浅笑着准备给宇文玥倒杯茶。
素手优雅的拿起白釉素色茶壶后，动作在下一秒顿住了，莫云歌皱眉纠结了一下，决定无视茶杯是谁的这个问题，对着宇文玥笑的很是端庄大气。
“玥公子如此这般，可是因为昨夜之事？”
宇文玥闻言冷了脸，猝不及防的提及让他悄悄红了耳根，目光如同实质般的落在笑容端庄的莫云歌，声音更加冷了几分：“怎么，今夜如此到访是想要重温吗？”
莫云歌暗暗咬牙，谁说这是冷公子，简直就是毒公子好吗，毒舌的毒！她压了压情绪，眸光撇过站在门口的小侍卫，说道：“哪里，我只是觉得或许玥公子会对昨夜念念不忘，毕竟玥公子一向洁身自好，万一是第一次，我也应该来赔个不是，不是吗？”
顺着莫云歌有意暗示的目光，宇文玥看到一脸懵逼的月七，脸色沉了下来，沉声说道：“出去！”
“哦。”月七仿佛听到宇文玥的声音，下意识的哦了一声，四肢僵硬的走出了房门。
月七觉得自己刚刚打开门的方式可能有点不对，他好像听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比如昨夜，比如第一次什么的，所以昨夜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吗？月七站在门口，面上依旧一副正经的模样，只是脑洞已经一发不可收拾，甚至开始回忆昨夜看到公子的时候，他到底有没有衣衫不整、羞愤交加。
房间内
莫云歌看着反应如此可爱的小侍卫，噗嗤的笑出声，却在触及宇文玥沉寂的目光时，收敛了笑意，正了正脸色。
“玥公子，昨夜之事，事出意外，万望您大人有大量，别放在心上。”
宇文玥微微垂着眼眸看着莫云歌肃这一张脸，漂亮的桃花眼里是满满的真诚，纤细修长的手中握着他的那只茶杯。宇文玥的神色没有任何的改变，也没有伸手接过茶杯，淡淡的说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被点破心思的莫云歌并不尴尬，甚至坦然的对人笑了笑：“那是自然，若无所求，我何苦伏低做小呢？”
“你是什么人？”宇文玥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浅浅的啜了一口，方才说道。
莫云歌看着宇文玥的动作，虽然不满，却也知道她在他的面前有前科，他又哪敢随意的喝下自己倒得茶。她将茶杯放在桌上，面上带了一丝浅笑：“怎么，你的人没查到？”
宇文玥喝茶的动作并没有停顿，依旧行云流水般的好看，他神色依旧淡淡的，对于莫云歌的察觉似乎并不意外，茶杯轻轻放在书桌之上：“既然知道，何必浪费口舌？”
闻言，莫云歌勾唇浅笑了一下，对宇文玥说道：“我说，你便信吗？”
“说不说是你的事，信不信是我的事，更何况，你有求于我。”
“没错，我的确是有求于你。”莫云歌垂眸想了想：“但是，你并不是我唯一的选择。”
“你是说元嵩？”宇文玥抬眸看了一眼莫云歌，继续说道：“元嵩为人单纯直爽，心胸坦荡且心思简单，身为皇子，你若有所求，他的确是个更好的选择。”
闻言，莫云歌毫不避讳的赞同的点点头，在她的心里其实是更偏向元嵩的，只是她没有那么多时间等待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现的人。莫云歌咬了咬唇，而后想到什么的挑挑眉：“那天在人猎场上，暗自出手相助的蓝衣人是你吧。”
宇文玥的神情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浮动，似乎默认了莫云歌的话，又似乎他什么都不知道，弄得她心里着实有些烦躁。
“我们开门见山好了，打了那么久的太极，怪没意思的。”莫云歌将有些凉的茶一口喝了下去，带着一股子生猛劲儿，毫无形象可言，直到凉凉的茶水流过肠胃，方才冷静了下来，她脸色有几分严肃，对着明明浅浅淡淡却什么都看不清的宇文玥说道：“你身患寒疾，我有治疗之法，而我和你交换的，是护佑荆氏一门。”
宇文玥闻言剑眉微动，然后将手中的茶尽数倒了，淡淡的说道：“我为什么一定要和你做交换。”
“宇文玥，你也不必和我打太极，一来二往的语言试探着实没什么意思。”莫云歌闻言蹙眉，心底对于宇文玥的不喜又添加了两分，但还是语气正常的说到：“你和我交换，是因为这世上我是唯一可以治疗你寒疾的人，而我也急需一个避难之所。”
宇文玥垂了眉眼，掩住了眸中的思绪，沉吟半晌之后，才淡淡的说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莫云歌微微沉吟，组织了一下语言，将告诉荆小六的那副说辞告诉了宇文玥。虽然她也知道有些有些许漏洞，但是她总不能告诉他她是穿越的吧！反正除了穿越一时，其余都是真的，她说的倒是理直气壮。
一室寂静，宇文玥垂着眼眸静静的喝着茶，半晌之后才问道：“所以，你没有户籍。”
莫云歌没办法从这张喜怒不行于色的脸上看出他信了几分，但心底也知晓恐怕不足五分，但因为她说的有八分实话，倒也算得上理直气壮，她闻言点点头：“是，所以我并不是女奴，但是我没办法证明，才默认了这件事情。”
“护佑荆氏一门于我并非难事，只是，我怎么知道你值不值得？”宇文玥淡淡的说道。
“你若不放心，我可以将药单写给你。”莫云歌笑了笑，给出自己最大的诚意，况且她的药她最熟悉，多一分少一两便完全改了药性。
“好。”
※※※
夜色渐渐深了，莫云歌独自走在回去的路上，心思还留在两个人的交易上。宇文玥的为人她并不是完全清楚，但愿他值得信任。虽然两个人之间没有半分信任可言。
莫云歌叹了一口气，抬头便看到弯弯的月亮独自悬挂在夜幕之上，撒着清冷的光，一时之间，倒有些看痴了。
松涛阵阵，微风轻抚撩动耳边的碎发，月华微洒，显出了几分孤冷。莫云歌坐在小路旁的巨大石头上，心中有些伤感，她从没想过竟然以这种方式离开了师傅。师傅对她极好，而她还没来得及回报一二就已经身不由己的离开。
“什么人！”眉目一凛，莫云歌转过头目光锐利的看着松林的暗处，那里有浅浅绵长的呼吸声传来。
‘啪嗒’枯木被踩断的声音在这份寂静里显得格外的刺耳，一个修长的身影从林中的暗影处渐渐地分离出来，莫云歌眉头一挑，有些意外，是宇文怀。他静静的站在那里，没有一丝偷窥被发现的难堪，淡淡的月华散在他的肩头，留下落寞的剪影。
“你，在看什么？”
宇文怀只是自己出来散散心，尽管他不想在意宇文席那些老生常谈的侮辱，但终归心底意难平，压制不住的凶恶戾气化为暴虐的责罚，可是杀了人却不能平息他心底的怨恨，便自己一个跑了出来。
他只是随意的行走，却没想到遇到了莫云歌。她独自一人坐在巨石之上，神色有些落寞伤感，竟让他生出一股难言的同病相怜之感。
莫云歌深深地呼了一口气，从巨石之上跳了下来，对着人模样算是恭敬的行了礼：“怀公子。”
宇文怀看着她瞬间就竖起的心里防御，就连脸上的模样都假了几分，心底有些烦闷之感：“你就这么不待见我！”
莫云歌闻言眉头一挑，心里有一种微妙的猜测，但仅仅一秒便抛之脑后：“你……”
“我没事。”宇文怀打断了莫云歌的话，不论接下来是什么，他都忽然没有了听下去的欲/望。他挺了挺胸膛，摆出公子的强势：“陪本公子坐一会，不许拒绝！”
莫云歌不喜宇文怀命令的口吻，但也知道她在他的眼里只是卑微的女奴罢了，有哪里来的拒绝的资格呢。莫云歌跟着宇文怀坐在一旁，静静的听着微微传来的虫鸣，没有任何说话的欲望。
“云歌。”
“……嗯？”莫云歌没有想到他会叫自己的名字，有些反应不及的顿了顿，才给予回应。
“云歌。”得到回应的宇文怀勾了勾唇，又叫了一次。
“什么。”莫云歌有些莫名其妙的转过头，看着月光下宇文怀有些单纯的笑意，有些说不出的微妙感。
“云歌。”
“……”莫云歌不雅的翻了个白眼，决定不理会他的抽风，托腮环顾着宇文府中这条小路之上的布置，倒真是看得出是世家门阀，底蕴这种东西从院落的布置中就已经透露出了一二。
宇文怀侧头看着莫云歌，微微的笑了笑。
※※※
“公子。”月七握剑而立，神色凝重：“你真的相信莫云歌吗？她来历不明，武功也在一众月卫之上，现在还懂得医术。”
宇文玥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香炉中袅袅升起的烟，许久才说道：“不管是什么人，只要有所图，放在身边，才会露出马脚。”
“公子的意思是说，引蛇出洞？”月七眼睛一亮，满脸崇拜的看着自家的公子。
宇文玥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依旧神色淡淡，月七抿了抿唇，笑容里带了一丝揶揄，有些小心翼翼的八卦：“公子，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什么了？”
宇文玥抬眸看着一脸八卦的月七，直到月七有些不自在的告退，才收回目光。
一室寂静，宇文玥的手指摩挲着那只茶杯的杯沿，不知在想些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