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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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沉如墨，悬挂的月亮被浮动的云遮住了华光，不漏一丝光亮。黑暗覆盖的小院中，独留一间房舍内闪着微弱的光。
“大姐，怎么办，六姐好像烧得更严重了。”跪坐在一侧的小八摸了摸荆小六的额头，无不担心的对着一旁淘换毛巾的汁湘说道。
汁湘紧张的摸了摸荆小六的额头，手中的动作更快了些，将凉凉的毛巾放在她的额头上，神色焦急却又无奈：“只希望小六能闯过去，要不然我去找朱管家借个药炉来。”
“大姐…”小八为难的看着汁湘：“那个朱管家不安好心的，大姐你别去。”
“可是小六……”
“我去。”在旁边喝了半天水的莫云歌听着两个人之间的小声低语，终于开了口：“你们照顾小六，我去找药。”
“云歌你初来乍到，能去哪里找药，这宇文府规矩大的很，你别去冒险。”汁湘站起身快步走到莫云歌的身边，想要阻止人的冲动：“况且宇文府到处都有巡夜的人，被抓住就是死罪，你别去。”
莫云歌微微侧了头看着汁湘眼睛里真诚的担忧，而后勾唇轻笑：“别担心，能抓住我的人还不太多。”
说完，莫云歌就开了门，脚下生风一般的快速消失在两个人的眼前。
“好厉害。”小八目瞪口呆的看着茫茫夜色，转头看着同样神色惊讶的汁湘，半晌才说道：“那，是不是六姐的药没有问题了？”
“但愿吧。”汁湘微微皱了眉头，脸上的担忧明显，然后转身去照顾还在高烧中的小六。
※※※
“少爷。”朱顺弓着身子，语气恭敬谨慎：“那两个小丫头关在一起了，我吩咐宋大娘不会让她们好过的。”
微醺的宇文怀懒懒的抬了眼，在灯火下显出几分浊世公子的痞样儿，他放下手中的酒杯，眼前闪过一张倾城的脸，似有什么在心口拂过，痒痒的，惹得人有几分心烦。
“就两个小婢女，难道还要本公子费心！”宇文怀说不清气愤什么的推到了酒杯，散发着幽香的酒倾撒了一桌。
“是是是，是奴才的错。”朱顺慌张的跪下，身子弓的厉害。
宇文怀颇有些气不顺的看着朱顺的奴才样，语气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滚滚滚，滚出去！”
朱顺连连应声，弓着腰几乎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宇文怀看着朱顺的狼狈模样哈哈大笑起来，而后又面无表情的瘫坐在椅子上，一时之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出了小院的莫云歌分不清哪里会有药，但有一点她很清楚，守卫森严的地方必然是主子住的地方，主子住的地方自然会有各种药。想清这一点的莫云歌便不作停留，发挥到极致的凌波微步只在夜色中留到一道残影。
莫云歌站在最高的树枝尖，窈窕的身影完全融合在黑暗里，目光俯视着这座已经进入睡眠的庞然大物。不过瞬息，她便已发觉这硕大宇文府里主子所住的地方，从此向北有灯火通明的高楼一座，守卫严密人员众多。而从此向南的院落则安静许多，守卫不多但训练有素。
莫云歌垂眸想了想，她是为了寻药不是为了寻事，灯火通明的高楼自然不会是自己的首选。念头一动，身形便已经向着南院奔去。
……
夜色渐深，黑色弥漫的更广更深，只露出一双桃花眼的莫云歌躲过外面的层层守卫，猫进了这间守卫严密的房间。空气中有浅浅的香气弥漫，莫云歌待在原地不动，静静的听着床上人传来的浅浅呼吸，屋外守卫偶尔来回走动的微微的脚步声，直到确定人的确是睡着了，并且屋外也没有任何异动，才轻手轻脚的动了起来。
在这间屋子里找到一瓶药实在是不容易的事情，而且空气中的香气太过明显，掩盖了本来就浅淡的药气。莫云歌眉头皱紧，最终还是决定翻箱倒柜！
而莫云歌没有察觉的是，她以为已经睡着的宇文玥正躺在床上静静的看着上空，一动不动。其实，他早在莫云歌翻窗而入的一瞬间就醒了，不是她的声音太大，而是他早已经养成的警惕。
听着细微的摩擦声和清浅的撞击声，宇文玥一时有些……他这是，招贼了？随即，宇文玥就否定了这种想法，能躲过外面层层月卫，悄无声息地进入他的房间的贼，江湖上能有多少？更显然的是，这小贼要的不是他的命。
莫云歌动作轻微的翻看着每一个小柜子，时间拖得越久，她心底越是焦躁，终于在耐心耗尽的时候，找到了药柜。莫云歌舒了一口气，毫不客气的又挑了几种治疗外伤的药，才轻手轻脚的关了柜门。
“找到了？”
清浅的声音在空寂的房间内格外的明显，莫云歌动作一顿，然后利落的将手中的药瓶塞进内兜里，转身间以掌为器向发出声音的方向袭去。
掌风袭来，宇文玥抬手挡住人的攻势，手掌翻转间化为利拳袭向来人的肩头，莫云歌沉肩斜身躲过人的攻击，翻身双掌击向人的胸口。
瞬息间，两个人你来我往的过了十几招，莫云歌无意逗留，偏偏这人武功不弱，两个人势均力敌，局面一下子胶着起来。
莫云歌抿紧了唇，眼眸微侧不露痕迹的看了一眼还算安静的窗外，她心里有些着急，一旦守卫被惊动，她的逃走就要麻烦几分，想到这儿，莫云歌不由得蹙了眉，她眼睛转了转，似想到什么一般。而宇文玥就看到黑夜中近在咫尺的人眉眼弯弯，还未待他想到什么，只觉得双手忽然被一种特殊的手法锁住，唇上便落上了一种软软的温暖。
宇文玥愣愣的站在原地，虽然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却依旧可以感受到那双唇的柔软，似有浅浅淡淡的一缕幽香霸道的涌进他的鼻端，麻痹了他的感官。宇文玥不由皱了眉头，他一掌打在人的肩膀上，却被自己的无力暗暗心惊，他竟然着了道！
莫云歌半保住人无力的身体，毫不费力的将人放在床上盖了被子，对着人深沉的目光，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尖，她想了想俯下身子在人的耳边说道：“你，别生气，我这也是第一次亲人，你不吃亏。”
说完这话，刚刚褪去红色的脸又红了回来，她其实没想真的亲他，她又不是亲吻狂魔！只是想让他分心来着，谁知道……莫云歌认真想了想，又觉得那些话似乎不是重点，又俯下身子说道：“那个，解药我已经放在旁边了，算是我们之间的互换吧，说好了，我们已经两清了。”
莫云歌有些心虚的没去看他，不管怎么样，主动地好像是自己来着。智商持续掉线的莫云歌，忽然伸出手摸了摸宇文玥俊俏的脸，然后不知道兴奋个什么劲的、兴高采烈的……跑了。
宇文玥浑身无力的躺在床上，胸口不断起伏，脸色潮红的模样带了几分烟火气，当然脸红的原因自然不会是因为害羞，而是气的！他忽然想起今天早上忽然出现在房间里□□他的女杀手，又想起他在贴上唇的一瞬间竟然走了神，难不成他真的是需要再训练一下坐怀不乱？！
觉得空气有些不对的月七缩了缩肩膀，觉得似乎夜里更冷了几分，但不知道怎么的忽然想起什么一般的推开了房门，映入眼帘的就是不对劲的宇文玥。
“公子！”月七快速的上前，来不及请罪，就听到宇文玥有气无力的声音：“去看看书桌上的那瓶药。”
月七闻言眉头皱紧的将那瓶药取了过来，灰色小瓷瓶并不算大，他小心翼翼的打开，就嗅到一股格外刺鼻的味道。
“公子，这药？”月七不敢贸然给宇文玥用，却拗不过人的坚持，于是宇文玥就感受到了人生第一次的奇臭无比！
宇文玥周围的空气结了冰，一众月卫因为疏忽受罚，青山院折腾半宿。这些暂且不提，吃了药的荆小六终于安静了下来，而疲惫的莫云歌则在汁湘和小八的千恩万谢中陷入了沉沉的睡眠中，完全忘记了对她咬牙切齿的宇文玥。
※※※
莫云歌是在一个尖利的女声中醒来的，身着藏蓝色衣裙的女人尖利刻薄的咒骂着汁湘和小八，手中的皮鞭在空中划过，落在汁湘瘦弱的脊背上。被扰了清梦的莫云歌沉了脸，真气运转至关冲穴，从无名指弹出的真气打断了那扬起的皮鞭。
而与此同时，宋大娘只觉腰间一麻，身体无力的跪在地上。莫云歌神色淡淡的看了一眼收起弹弓的荆小六，看着她口齿伶俐的对付着宋大娘，微微勾了勾唇角，这小六不但心智坚韧，头脑也算得灵活。
汁湘满脸不赞同的嘱咐着小六要伏低做小，凡事忍耐的态度看的莫云歌无可奈何。这是小人物的生存法则，她们没有什么的依仗，无论是体力、人情、钱财甚至是性命都不属于她们，她们活的卑微且无奈，唯一的价值只有日复一日的工作，却从来不是无可替代的存在，他们什么都没有，能靠的只有忍耐，忍耐着度过一天算一天。
这种态度，莫云歌不赞同，却也没有立场去指责，因为她并不是一个真真正正活在底层的奴隶，她文韬武略样样精通，就算奇门遁甲、农田水利也是必学的部分，她拥有的远比汁湘她们多得多，说白了就是她有底气，就算现在伏低做小，她也有机会一飞冲天，而汁湘她们却没有。
看着荆小六无奈的应下了汁湘的话，那双闪亮眼睛里的不屈之光却没有退散，看，就连荆小六也是和汁湘她们不一样的。
汁湘和小八还有活计，安慰了小六几句，便匆匆的走了。
“谢谢你为我冒险取药。”荆小六脸色好了些，只是依旧还是那般苍白。
莫云歌闻言忽然想起了昨夜的那个人，沉吟了一下说道：“小六，你想过以后吗？”
荆小六抬眸看着人，明亮的眼睛闪过一丝迷茫：“我想不被欺负，我想保护我的家人，我想成为强者！可是……我不知道怎么做。”
莫云歌的手指无意识的在手心点动，她和荆小六算得奴隶中的异类，目标一致的人便可以算得上同伴，她组织了一下语言，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我昨夜了解了一下宇文府，虽然是一门，却也有分别，我们得罪的宇文怀属于红山院，这人阴狠毒辣，而且他的祖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所以我们的选择只有青山院。”
“是五哥的主子。”荆小六认认真真的听着莫云歌的话，脑袋飞快的运转：“可是，青山院也并不缺少奴隶，他没有必须接受我们的理由。”
“是，所以”莫云歌浅浅笑了笑：“我给他一个理由。”
“你做了什么？”荆小六看着莫云歌眼睛里的自信，心中暗暗下定决心，自己有朝一日也要如此这般。
“我听闻宇文玥有寒疾，而我昨夜…咳，有幸给他号了号脉。”莫云歌不自觉的轻咳了一声，荆小六倒是没有发觉什么，只是垂着眼眸深思。
“你是打算，替我们一家人去奔前程？”荆小六抬眼看着人：“你有把握吗？”
莫云歌笑了笑：“我很高兴你没有说，你不必因为我的家人去冒险。”
“你在草场上救了我，昨夜又为我冒险。”荆小六心里还是觉得有些过意不去，却不得不说，这是一条出路。
“你也不必如此，相信我小六，你绝对不是池中之物！”莫云歌看着荆小六，语气肯定的说到，她相信她不会看错。
莫云歌整了整衣服，然后笑着说道：“别想那么多，想让我们计划一下怎么迈出第一步。”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