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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多余 ...

  •   姚溪暮觉得教江晚舟做菜太麻烦了,还不如直接自己来,但见他万分诚恳,也不好过分打击,只好说:“好吧,你先把松鸡的毛拔了,开膛破肚,不要脑袋。”
      江晚舟素来爱洁,姚溪暮做好了他碰到鸡毛就会嫌弃丢开的准备,但是没有,江晚舟像研究剑谱那样一丝不苟的拔光了鸡毛。拿过搁置在一旁的小刀,又抬头请教:“开膛破肚应该怎么下刀?横着还是竖着?”
      “哈哈哈。”姚溪暮笑着拿过他手里的小刀,眼睛弯成月牙,很活泼的说:“我来吧,我饿死了,等你做好了,估计天都要亮了。”
      江晚舟看着他熟练的将松鸡剖开,掏出内脏,很难过。觉得溪暮暮真是哪里都好,这么漂亮,还什么都会,性情又如此明媚阳光。为什么当初就像是被猪油蒙了心,看不到这些,还觉得他浑身上下都是毛病?
      “晚舟哥哥。”姚溪暮唤他。
      “嗯?”江晚舟从花痴中惊醒,问道:“你叫我?”
      “你去摘几片大叶子过来。”姚溪暮顺手一指前方:“就那边。”
      江晚舟依言摘了叶子来,姚溪暮已经将兔子烤上了,正转头来将收拾好的松鸡用叶子包好,裹上一层湿泥巴。
      “这是干什么?”江晚舟不解。
      “叫花鸡,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姚溪暮将裹好的松鸡放进火堆旁挖好的洞里,又把洞用土填上。他伸着泥糊糊的双手颠颠的跑到水边去洗干净,又哒哒哒的跑回来,急着翻动烤着的兔子肉。姚溪暮掏出随身带着的小瓶子,将调料洒在烤肉上,烤肉发出“吱吱”的声响,鲜香扑鼻,让人垂涎三尺。
      江晚舟学着他的样子,一本正经的翻转着,烤焦了自己手里的这只。姚溪暮接了过来,把自己烤好的兔子肉递给他。
      “吃吧。”
      “溪暮。”江晚舟说道:“我那只焦了。”
      “唔。”姚溪暮洒了调料,撕下一条,塞进嘴里,含糊说道:“就是外头焦了一点,不妨事,不错的。”
      说完他将烤肉放下,又跑去挖土坑扒松鸡,敲开松鸡外层裹着的脆硬泥壳,撕开叶子,雪白的松鸡顿时露了出来,热气腾腾,香的简直令人倾倒。
      姚溪暮忍着烫,将松鸡撕成几块,挑了一只鸡腿送给江晚舟。
      “快尝尝。”
      江晚舟看着他笑如春花绽放,眼中哪里还有鸡腿,顺势握住他的手腕,倾身吻他。姚溪暮先是一愣,而后很是爽快的推开了。
      鸡腿滚到地上。
      两人对视一眼,江晚舟的眼神幽深而复杂,姚溪暮不想再看,率先移开目光,低头把鸡腿捡了起来,而后两人就没有交流了。姚溪暮吃了肉之后,寻找了很多细小的树枝和干草,铺在火堆两边,权当是床。他躺在上面,和衣睡了一觉。姚溪暮扮过乞丐,困在天仙湖底时也算当过囚徒,不觉得这有什么。
      但是苦了江晚舟,他从没遭过这种罪,他才是真的娇矜,出门一切都有人安排伺候,从没想过会席天慕地的睡在树枝干草上。这不干不净的,看起来就不舒服,怎么睡得着?
      江晚舟宁愿在火堆旁坐一夜。
      姚溪暮睡了一觉醒来,迷迷瞪瞪的看见江晚舟坐在火堆旁,奇道:“你不去睡吗?”
      “睡不着。”
      姚溪暮斜眼窥见他那边的“床铺”,猜到他是嫌脏,只得起身将自己的衣服脱了垫在干草上,对他说道:“来我这边睡吧,干净的。”
      姚溪暮觉得他很烦,带着一路简直是个累赘,便想着把他哄睡了,自己跑了算了。
      江晚舟看见姚溪暮身上只剩了一件薄薄的中衣,怕他着凉,忙道:“快穿上,你睡吧,我守着就行。”
      姚溪暮来到火边坐下:“这里能烤火,我不冷。你不睡觉怎么行?去睡吧,在野外没办法弄得太干净,你将就一点。”
      江晚舟起身将他的外袍拉过,从后面包在他身上,顺势将他整个人搂抱在怀里,凑近他的耳边,轻声说道:“咱们一起睡吧。”
      耳朵是姚溪暮的敏感之地,江晚舟故意凑在他耳边说话,就是想看姚溪暮的反应。姚溪暮全身一颤,脸颊红成一片,回头看他,眼神却是怪异而惊讶的,甚至隐隐含着悲戚。
      江晚舟有些心慌,却不知该说什么,只低头吻他的脸颊,将他抱得更紧:“好不好?”
      “在你心里,我不过还是个供你泻火的通房丫头,只要你有所需求,我就必须满足你,是不是?”
      “溪暮。”江晚舟大凛,却舍不得放开他,痛心疾首的解释道:“不是,你怎么能这样想?我们以前那样好,为什么现在不行呢?”
      “我不愿意,你放开我。”姚溪暮一派平静,也不做无谓的挣扎,自嘲般的笑了一声:“当然你向来不在乎我想什么,你也可以强来,反正我打不过你,你高兴就好。”
      江晚舟缓缓松开他,“溪暮,我……我不是你想的那样,既然你不愿意,我不会勉强。”他叹出一口气,坐到另外一边,敛眉看着火堆,看了一阵,又忍不住偏头看姚溪暮的侧脸,“我们说说话吧,好吗?”
      “说吧。”
      “我有个事想要问你,你别生气。”
      “你问。”
      “你跟那个俞星野好过了?”江晚舟试探着问道,那语气酸的仿佛喝了一坛老醋,他知道这个不该问也不能问,但是这件事对他而言,如鲠在喉,芒刺在背,不再受理智控制,终于脱口而出,“是不是像跟我一样,吃饭睡觉都在一起?”
      姚溪暮毫不震动的看着他:“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呢?”
      “怎么没关系?”江晚舟眼神倏然转利,压抑着怒火,咬牙折断了一根柴火棍儿,恶狠狠道:“你是我的!怎么能跟别人好?”
      姚溪暮见状,条件反射一般,霍然起身往后退了几步,缩着肩膀,提防着他出手打人。江晚舟也站起身,忙丢了手中的柴棍,对着姚溪暮道:“溪暮,你别害怕,我发誓不会再跟你动手的,你别怕我。”
      姚溪暮惊魂未定,苍白着脸色,摇头道:“我不是你的……”
      江晚舟看着他的眼神迷惘,生怕再将他逼出痴愣的傻样子来,又心疼又后悔,放软了声音哄道:“溪暮别怕,我不会把你怎么样,快过来。”
      夜风吹过树梢,叶子扑啦啦的响动,火焰摇摆不定,烟尘四起。
      “我也有一件事要问你。”姚溪暮站在原地没有动,他远远凝视江晚舟,恢复了镇静,轻声道:“那夜在松林,我阻拦你,若是没有他出手帮我,你是不是真的会杀我?”
      “唉——”江晚舟懊悔地捂住脸,此事几乎成了他的一块心病,每每在噩梦中醒来,都会让他痛彻心扉。不提也罢了,偏生被姚溪暮这么光明正大的抛了出来,顿时心痛的如同被揪做一团,“我以为你了解我,我是恼怒你阻挡我,我怎么舍得……”
      “我以为你舍得。”姚溪暮微微一笑,开玩笑一般说道:“从小到大挨了你多少打,我怕了,真的怕。若是你对我像对温蝉衣那般,或许我就不会有这样的疑惑。”
      “温蝉衣?”江晚舟一愣:“提他做什么?”他似乎明白了什么,缓缓说道:“你总说我对他好,其实不过是他说话比较有见识,我跟他就说的比较多,他不会武功,我当然就不会跟他打架,我对他没什么的。当初派你去刺杀俞太师,也不是单单是为他报仇。我没有告诉你,只是怕你心里有负担,不能够放手去做。原来是打算在你得手之后再告诉你,好让你高兴一番,但是你失败受伤,我自然也是不敢再提。”
      江晚舟感受到他与姚溪暮之间仿佛隔着一段聚散离合的惆怅,旧病不愈,快成顽疾,又轻声说道:“是我当时没有考虑周全,怠慢了你,总是让你伤心难过。”
      “那个时候也是我自愿的,不怪你怠慢。”姚溪暮慢慢走回火堆旁,添了些柴火进去,火光重新明亮起来,姚溪暮盯着火光,轻声说道:“晚舟哥哥,我不瞒你,我这一路是去找穹浪教的宝藏的,前路还不知道有多少凶险,不想再让你跟着了。”他回头看着江晚舟,“这一路上风餐露宿,你吃不好睡不好,就不要继续受这样的罪了,回去吧。”
      江晚舟坐到他身边,颓然的低着头,没有说话。
      “你回去吧。”姚溪暮重复了一句,咬牙说出了心里话,“我不想一路上还要伺候你,给你洗衣服做饭。”
      “这话说的。”江晚舟抬头看着他,反驳道:“我也没让你伺候我。”
      姚溪暮微愣,不欲跟他吵架,“算我刚才又犯贱了,你快走吧,我不想看见你行不行?”
      “你遇到危险怎么办?”
      “死活都是我自己的事,跟你没有关系。”
      “溪暮,对不起。我又说错话了,我总是这样言不由衷。”江晚舟苦笑一声,“你就当我犯贱吧,不要再赶我走。”
      姚溪暮无语,无法相信这句话是从江晚舟嘴里说出来的。两人呆坐半晌,江晚舟不再说话,也不走,天也总是不亮。姚溪暮思前想后,无计可施,唯有重新躺回树枝干草的床上继续睡觉。
      闭着眼睛,他满怀心事,睡不着。姚溪暮莫名其妙的想到了夏天的棉袄,冬天的蒲扇,想到了自己当时对江晚舟一片痴心,他却高高在上的模样。
      而如今,他的心冷下来了,再也没有当初的热情,江晚舟却对着自己火热殷勤了起来。
      姚溪暮有些恼火,不想一直跟他纠缠不清,他睁开眼睛看着江晚舟的背影,暗自运气,凝力在指尖,想要点了他的穴道,把他扔在这里,一走了之。
      “溪暮。”江晚舟仿佛背后长了眼睛,知道他想干什么,也不回头,自顾自一般发出了低沉的声音:“你说了前路凶险,我怎么能放任你一个人去?你带着我吧,只要看到你平平安安的,我才不至于寝食难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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