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后：夜犹未央》慕九越

29、金风玉露

　　渊帝带领万阳城和邺城共十万援兵，将敌军击退于玉景关外，而大楚亦是损失惨重。
　　那晚宿在了玉景关，夜深露重，寒星寥落。
　　风沉渊受了伤，左臂在焦木岭时受过重创，没有及时处理，因此有了旧疾，如今旧伤复发，也是疼痛不已。
　　他低眸看着那个正替他上药的女子，一袭艳丽重叠的红衣，仿佛当年春深花浅的嫁衣。长长的羽睫低垂下来，在瓷玉般的肌肤上投下一片淡影。
　　“为什么要来”他低声问，浅浅的呼吸拂过她的耳垂。
　　她顿了顿，“欠你一条命。”
　　没有任何旖旎的口吻，简单干脆。
　　“你不来，万阳城的兵也会来。”他像个孩子似的执着地看着她的眼睛，不想放弃她一丝神情的变化。
　　她调的三万兵恰好碰上了徐家军，才恰恰好解了这场危机，然而他一再追问，显然有几分无理取闹的嫌疑，所以段璃没理会他。
　　一缕碎发顺着额角散落下来，遮住了视野，段璃替他上好了药，正要抬手拨开那缕发，忽的一只修长并且因为多日握着兵器而带着茧的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
　　她抬头看着他，他多日征战，面容有些憔悴，眼睛却并不疲乏，带着一种格外让人沉溺的深邃。
　　他静静地看着她，眼中是几乎让她不敢直视的情绪，或者那叫做深情。
　　昏暗的灯光晃了晃，段璃也怔怔地眨了眨眼，纤长的睫毛轻轻地，无意地划过他的指尖，若有若无的暧昧气息更加深了几重。
　　“阿璃……”
　　他忽地欺身吻上她的唇，她怔在那里，唇瓣相接，旖旎温柔。
　　他的气息干净而清冽，她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他亲吻着她，慢慢探索着她，她并没有拒绝，只是无声地闭上了眼睛。
　　那是他们结为夫妻的第六年。
　　帐篷里的灯逐渐熄灭，那么多温柔的记忆，也仿佛在这一刻，忽然振翅飞翔在无边的夜风中，变幻出无数灿烂的风景。

　　戎国士兵虽然勇猛，然而数量却远远不及大楚，然而却长泽岭本以为是必胜的一战，却因为大楚有了援军的支持，而节节溃败。渊帝乘着戎国军心动荡之时，一举挺进，以玉景关的天然地势，诱敌深入，两面围攻，大败戎国，戎国投降，缴纳贡品岁银求和。
　　帝后二人刚刚从关外散步归来，风清云淡，阳光正好。无际草原，一人一马，闲散漫步，远远地看去，倒也有几分伉俪情深的滋味。他微微侧头，凝视她半晌，目光映着塞外的风光，点点温润。一片不知哪里飞来的草叶不偏不倚地落在她发上，他俯身小心地摘去了。
　　她不经意抬头，四目相对，竟无声地停留在那一刻。
　　他忽然开口，“不出七日，就能回去，这几天我会派人在玉景关找一下。”
　　故人尸骸，他还没有忘。
　　段璃摇头，“不必了，我知道他在那里。”
　　他也不惊讶，仿佛早就知道了结果，“这世上也只有你知道他在哪里。”
　　“我亲手埋葬的他，还有慕卿云。”段璃看向他，“你在楚都为她建了衣冠冢，难道不想带她回去？”
　　萧沉渊冷峻的脸上鲜少地忧虑一丝笑意，“帝后是在试探朕吗？”
　　段璃侧过脸颊，任风吹过散落的长发，层层叠叠的衣裙，抿着唇没有说话。
　　萧沉渊弯起唇角，亦是笑而不语。
　　走了半晌，他突然又开口，“卿云对我而言，只是一个曾经令人怜惜的人，我曾经在段府救过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