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后：夜犹未央》慕九越

22、北上出征

　　承渊六年，北戎再度来犯。北戎养精蓄锐，六年后卷土重来，一路南下，攻城池，破关线，以破竹之势在半月之中一连拿下三关，有如神助！
　　一时之间朝野惶惶，人心浮动，当年与北戎议和虽是在内忧外患之际，但毕竟那时，朝廷重武，又物资富饶，才堪堪熄战，有了边境数年的安稳。如今段相上位，手握重权，重文轻武，渊帝上位多年也奈何不得他。
　　北戎犯，众臣议。段子甫排众而出，手握笏板三拜帝君，朗声道:“想我泱泱大国，陛下治理有方，盛世之下，百姓安居乐业，区区蛮夷试图以卑贱之身犯我大楚。臣以为，蛮夷不知我朝威仪，唯有陛下亲自出征，方可震慑北戎，还我百姓以安居！”
　　帝王御驾亲征，紫宫虚设，此为铤而走险之计。
　　渊帝孤坐高堂之上，慢慢从十二冕旒后抬起低垂的眼眸，眼中似笑似怒，寂然的朝堂响起他毫无波澜的嗓音，“众卿以为如何”
　　群臣默然。

　　帝君的车辇咕噜咕噜地滚过平整的青砖，静默的夜，最终停在了云澜殿前。
　　“陛下要进去吗？”邵公公虽然并不理解帝君为何突然停下了车驾，但隐隐约约地也察觉了一丝帝君的心意。
　　明天……是个很重要的日子。
　　渊帝沉默不语，半晌，才道，“陪朕四处走走。”
　　“是。”邵公公不问去哪，也许他已经知道身边天子压在心底的情绪，但是并不能明言。
　　风吹细沙无，日影下帘钩。
　　当脚步声停在门外时，段璃并不惊讶，反倒命人温了壶酒放在书桌上。
　　萧沉渊默然半晌，“梨花白”
　　她隔着那屏风，“正是。”
　　“看来你已经知道了。”渊帝的神情突然有些冷漠，“这是为朕践行”
　　段璃低头不语，屏风上侧影随烛光摇曳，明明灭灭，如此时二人的心思一般流转不停。
　　渊帝沉吟许久，“你……可有话对朕说”
　　她有些惊讶地拾眸看他一眼，明艳的灯火瞬间闪逝，托着下颚思索片刻，她说:“陛下明日御驾亲征到达玉景关后，可否派人寻一下故人尸骨，边塞苦寒，恐不得安。”
　　公子沉桑，殁于边疆，尸骨无处可寻，故以衣冠下冢。生前风光无限，与至尊不过一步之遥，死后却尸骨无存，甚是令人唏嘘。
　　看着那道娉婷如水的身影，素来冷峻的男子忽然轻笑起来。他觉得自己有点可笑，段氏犹如附骨之毒，他与段氏一族必然水火不容，如今被逼着御驾亲征，他名义上的妻子却只请他带回故人尸骨。
　　萧沉渊有一副好皮相，鬓若刀裁，眉如墨画，狭长的凤眼微微一挑亦是万般潋滟，只是他为人冷漠疏离，也很少有人能直视他，所以总是会无意识地忽略，大楚的帝君其实也是万里挑一的俊美男子。
　　但此刻的笑容，倒没有什么欢喜的成分在里面，像冰雪铺天盖地带来无尽寒冷前的瞬间，透着彻骨的寒，隐隐露着几分讥讽。
　　“段璃，你没有心。”
　　这是萧沉渊离开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段璃那时抬头微微一挑眉，眼中毫无波澜，仿佛他口中那个没有心的人与她无关。
　　次日出征，段璃托词说突发急症，没有前去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