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情公子总牵恋》鸽子情缘

16、进京北上

　　雪莺伤好之后回到李家，李员外总觉得李少彦和雪莺之间有什么秘密，两个人既然都不肯说他想问也问不出来。雪莺最近凝香丸吃了不少，加上每日练功不断改善身体条件。眼看就要就要进入八月了，雪莺开始着急。

　　上官淳带着贺兰英等人已经离开了，李员外自从发现雪莺的天赋就总是要她到自己书房来教导，雪莺养伤的时间里总是叫李少彦和腾云海骗他说生意上有急事好让他分神。现在雪莺活蹦乱跳的出现在他面前，想出门就更不容易了。雪莺后悔说自己真不应该这么早回来，早知道就在竹林里慢慢养伤，就算李员外知道了，又不能把她怎么样。

　　立秋之后下过了第一场秋雨，寒气更浓了。黑沉沉的夜，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际，连星星的微光也没有，月光朦朦胧胧的如水银一般倾泻下来，仿佛天地间笼罩了一层薄纱，轻柔的抚摸着大地。雪莺留下一封书信趁着夜黑风高离家出走了，信里除了感谢父母的养育之恩外，更是阐述了我有奔赴战场的决心，绝不仅仅是到京城游玩那么简单。按照雪莺的意思是想把琳儿留下，可是琳儿毅然决然的选择了跟着她一起走。

　　“前面的路我自己都不知道有多少危险，我怎么敢带上你一起走？”

　　“再苦再难我不怕，只求小姐别把我一个人丢下。再说只是去趟京城能有什么危险？”前一刻还骑在马上大义凛然的琳儿，下一刻就恢复了懵懂本性。

　　雪莺笑着冲她眨眨眼睛：“你猜。”一勒缰绳又跑远了，吓得琳儿在身后一直喊：“等等我啊，小姐。”马蹄叩在青石板路上，发出铛铛的响声，响声越来越远留下黑夜中两抹模糊的倩影。
　　雪莺不敢在洛阳城久留，也没有直接北上，而是选择一路向南，往南阳的方向跑去。半夜，雪莺和琳儿遇到找到一间废弃的小庙，小庙好像刚刚才废弃不久。佛塑金装未染一丝灰尘，佛前蒲团还一个个完好的摆在那里，只是已经人去楼空，显得十分凄凉。夜里的佛像莫名的总有几分恐怖的感觉，琳儿不敢靠近，就在门边生了一个火堆。雪莺胆子倒是大些，四处查看了一下，然后坐在火堆旁边练习她每日都要进习的心法。

　　小庙里十分安静，山谷间却是有一股悠悠的风似在小庙周围流转。琳儿吓的瑟缩在雪莺身边，好像只有在雪莺身边才是最安全的，慢慢的她就在迷迷糊糊中睡着了。雪莺出门前就换了一身劲装，只带了一些必要的东西出门。琳儿却是大包小包的带了许多，最后还不是让雪莺一把扔了出去。

　　当太阳升起的时候，雪莺心里一阵大喜，昨夜眼见月光朦胧以为今天的天气一定不好，没想到早上起来，居然是个大太阳。

　　秋天的清晨，秋高气爽，风儿很凉爽。铺面吹过，很是舒服。秋风伴着鸟儿的叽喳声，小虫子的叫声。树上的叶子随着秋风飘落，飘到了这里，落在了地上。拾起一片秋叶，感受秋风带来的美丽。秋天的风轻轻的抚摸太阳时，随风充满芳香。秋天的风，熏香四溢，丰富的沁香，抬头望着天空，晴朗了许多，云彩白白，衬托了蓝色晶莹。娴静，轻盈，秋天的阳光里，和秋风一起飞翔。湖水丝丝涟漪，又见清风。捡起一片树叶，心中的一切负担压力随风而去，随风飘散，满是轻松，满是诗意。晶莹的水珠，青青的草地，空气也是爽凉和舒畅的。在秋天的风中，你会不知不觉如醉如梦……

　　雪莺伸了个懒腰摇醒了还在熟睡的琳儿，东西也顾不上吃一路快马，转道向开封的方向奔去，终于在一天傍晚赶到了开封城。

　　一路上提心吊胆的到了开封城，琳儿看什么都新鲜，东游西逛差点就跑地没影儿了。雪莺干脆在九州客店包了一个房间，先让琳儿在城里玩儿个够。同时也有一件令雪莺欣喜的是终于发现了跟在她们身后的尾巴。显然这些跟踪者是跟京城的彭怀安和银龙帮有关。银龙帮？为什么会是银龙呢，据说皇家虎符最初雕刻的是一只银色的老虎，代替皇帝向主将下令，只有和主将的另一半虎符对上就算证实了。可是近世大多的虎符是龙形，是一只银色的龙，难不成银龙帮的最终目的是篡位？！那彭怀安呢？依照他的身家地位，银龙帮大概犯不上为了他揭竿起义，拥护他来做老大。那彭怀安和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利用和被利用，还是谁钳制了谁？

　　“小二！你们这儿这两天有没有碰到过三个带着九环刀，右胳膊上有一条银龙的人经过？”
　　一个活泼好动像猴子一样的男孩拎着茶壶跑了过来：“呃……这位小姐，您说的那是江洋大盗吧？戏文里我倒是听说过，现实中我可真没见过。不过就是有我也不想见，谁见了这样的不得躲的远远的。”

　　一边听小二废话，一边观察着路边的行人，手里磨砂着粗瓷茶杯，直到看见了对面酒店里露出三个半边的脑袋的人，雪莺这下确定真的是他们来了。拿了一锭银子丢给小二就去设法引开这三个尾巴，顺便摸了摸他们的底细。

　　三个人大约都是四十岁上下的年纪，不胖不瘦，脚步却很沉，呼吸忽高忽低，看来还在犹豫。经过一个算命先生的摊位时，雪莺坐在他对面，抢过他的笔墨纸砚写写画画，不知道在干什么。雪莺画好了就站起身来，算命的瞎眼先生突然就不瞎了要让雪莺给他银子，雪莺抬手点了他的哑穴，只听到他刚刚喊了一声：“还……”就被制住了。雪莺知道他们还在身后，就换了一个地方，眼看他们就要追上了，雪莺突然拐进一条暗巷，把纸条丢给了一群乞丐。乞丐们看了一眼纸条就扒住那三个人不放，猴子似的缠着他们。此刻的雪莺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成功甩掉银龙帮的人，雪莺在一家糕点店找到了琳儿，重新跑到九州饭店退掉原来的房间，又在对面酒店开了一个房间，巧合的是房间的窗户正好对着九州饭店原来的房间。雪莺和九州饭店的老板打好招呼，不许说她换了酒店的事。办好了明早还有一锭银子可以拿；办不好，今天晚上就让他挨刀子。那个饭店老板给她吓得腿肚子直打哆嗦只能答应她。

　　又是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雪莺没有让琳儿盖上灯罩，仅凭着一盏如黄豆般大小的灯光。琳儿还在细数着她和雪莺白天的战利品。雪莺看着自己原来的房间隔壁慢慢亮起了灯，三个人影在灯前晃动。雪莺的心里还在打鼓，说实话她跟人打架的次数倒是不少，杀人还从来没有过。刚刚说给客店老板的话，嘴上过瘾了之后心里还是挺后怕的。

　　“琳儿你看对面。”

　　“怎么了？唉～怎么又是阴天啊？最近我都没好好看过一次月亮呢。”

　　“对面那三个人可是一路护送咱们呢。从小庙一直到开封，傍晚我在一条暗巷，靠一群乞丐帮的忙这才甩掉他们。”

　　“乞丐怎么帮你？”

　　“打过马蜂窝吗？”

　　琳儿把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小心翼翼的说：“没有，我可不敢碰那玩意儿。”嘴上这么说，眼睛里却露出强烈的好奇的光。

　　雪莺有点失望又兴致勃勃的和她说：“当你一棒子把马蜂窝打下来的时候，马蜂不就一下子向你扑过来嘛。我在一张纸上添油加醋的画了一幅画告诉那群乞丐，后面三个人有不少的银子，你说他们是什么反应？”

　　琳儿的眼珠子一转，禁不住和雪莺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那你为什么要去捅马蜂窝？”

　　“因为野蜂蜜比外面卖的好吃，那完全是两个不同的味道。为了好吃，被蟄了也值得。”

　　琳儿无语的看着天花板，欲哭无泪的说：“天啊，这到底是什么小姐？倒不如说是谁家遗忘了的臭小子吧？”

　　“哼，我打小就不是那种养在深闺无人识，一天到晚的刻守各种规矩的人。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人们常说七岁看老了。七岁如果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那她无论日后怎样栽培，终究是深闺里的一朵小花；七岁，如果她总是在外面闯荡，就会明白家的珍贵。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李家那厚重的门锁就是锁不住我。也许还不是时候。”

　　“那什么时候才算是到时候了呢？”

　　“我也不知道。”

　　当万家灯火都渐渐熄灭，人声鼎沸的城市渐渐趋于平静。许多昼伏夜出的小鬼开始行动。夜，才有了它独特的魅力。琳儿或许是白天逛街累了，很早就睡着了。三个黑衣人在九州饭店没有找到人，居然能立刻追到雪莺房间里来。雪莺早就把琳儿藏起来了，自己躲在角落里，等待着三个黑衣人慢慢靠近。当她听到九环刀上铁环玲玲朗朗的声音就知道是那三个黑衣人的，就是不知道是不是掌柜的或者店小二告的密。三个人分左、中、右三路摆开一个阵型，无论你从哪个方向向他们进攻都会在瞬间就被另外两个人制服。雪莺看了一眼被点了睡穴的琳儿，轻轻的拿起一把铜壶，铜壶里滚烫的热水还是刚刚店小二才拿上来的。

　　雪莺藏在房梁上，三个人完全没有注意到，热水倾注而下，浇的三个人哇哇大叫，这才发现了躲在房梁上的雪莺，雪莺把手腕上的机关锁链一头固定在横梁上，吊着它从三个人身边穿过，在手掌稍稍靠近那三人脸颊的时候，微一用力就给了三人一个响亮的耳光，然后又隐蔽在房梁上。这对于雪莺来说，也是无奈之举。三个人的脚步很重，呼吸却很平稳。说明三个人都是内力高深的硬功夫。寿儿曾经教过她，对付一个实力比你强太多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激怒他。怒火中烧，就是他破绽百出之时。能否一击即中全靠这时候时机的把握了。雪莺的强项是剑术和轻功，这两个都不是对付九环刀的好办法，她现在能做的就是激怒他们。不等他们反应过来，雪莺已经在桌子上抓了一把棋子又回到房梁上一个一个的向他们投了过去。这家店的棋子很特别，摸上去要比一般的棋子涩一些，分量上也略微重了一点。

　　雪莺想靠棋子去点他们的穴道，却被他们抢先一步，用刀护住心脉，可是棋子也吸在刀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雪莺这才发现棋盘和棋子都是磁铁铸造，当下把手里所有的棋子都发了出去，有的吸附在刀尖，有的吸附在刀身。棋子送完了，雪莺将锁链奋力一甩，打掉了桌上的棋盘，落在地上。他们手中的刀像被施了魔法一样只往地上跑，心思也就开始不在刀法上了。雪莺一刻不敢眨眼的看着他们，瞅准时机一闭眼睛朝着他们的心脏刺了下去，只听见“啊”的一声叫喊人就倒了下去，血流了一地。留下最后一个，雪莺把剑架在他的脖子上，问：“银龙帮杀我目的何在？一共多少人？”

　　“上官家的气数长不了。对付你，我们三个就够了。”说完不等雪莺动手，自己就咬断了舌头。
　　危险一旦解除，紧绷的神经总算松懈下来。这才意识到自己杀了人，豆大的汗珠从脸上划过，给窗外的冷风一吹，禁不住打了个冷颤，跌坐在地板上，双眼无神的看着前方。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恢复过来的，也不知道是什么给了她莫大的勇气。搜搜他们身上除了每人两锭五十两的银子之外别无他物，雪莺收拾了一下行李，留下房饭钱，又带着琳儿夺窗而逃，琳儿在跳出窗口的一瞬间看到倒在血泊中的三具尸体吓的魂都飞了。荒野中眼看四下无人，解了琳儿的穴道。琳儿立即放声大哭，嘴里胡言乱语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雪莺找了一个树叉坐在上面，看着黑漆漆的天空出神。等到琳儿哭累了，呆坐在一边才喃喃的说：“你真的是幸运的。刚刚是他们要杀咱们，是我把他们都给杀了，然后把你带出来的，不然这会儿你就只能去向阎罗王哭诉了。”
　　“无冤无仇的，他们为什么要杀我们？”

　　“因为上官淳。他们是怕我进京帮助上官淳找他们的麻烦。上官淳在京城考武状元和文科殿试。上官清远已经由刑部释放，官复原职了。还会有什么变故？”

　　“又是上官淳，我见到他……别让我再看到他，看到他我非杀了他。”

　　雪莺直到现在还是心有余悸，心里跟鼓锤似的乱跳，气喘吁吁的轻蔑的看着她说：“杀他，你能动得了手？”

　　“我能！只要你舍得。”

　　“你！你……你胡说什么？！”

　　“我是不是胡说，你心里最清楚。刚刚危急关头，你有没有想过让上官淳来帮你？那你怎么没有想过让腾云海啊，雷震天他们来，为什么会是上官淳？”

　　“………………”

　　“怎么样？无话可说了吧？”

　　“快走，上官家有麻烦。”

　　“上官家最大的麻烦就是算不清楚的风流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