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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宝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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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令仪被按在一个结实的怀抱中,直到周遭嘈杂的声音退去,才被从西装外套中剥出来。
重获光明的第一瞬,她看到了一张英俊的脸。不过眼前的男人目光沉沉,嘴角的肌肉紧绷着,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似乎都在透露着“我很生气”。
“走不走。”
连声音都没了往日的如沐春风。
阮令仪闻言,朝后看了一眼。
江知初带着奶茶店里的三个店员,在不远处站着。
看到阮令仪动身去解救那女孩,江知初立刻站起来搬了救兵。不过她和救兵刚刚出门,有人先他们一步英雄救美了。
察觉到好友的目光,江知初立刻挥了挥手,示意她“赶紧走,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阮令仪见状,也没有再管江知初,讨好似的握住了宋斯年的手。
虽然是她先伸的手,但宋斯年很快将她反手握住。宋斯年没有说话,牵着她往自己的车子走。
车门甫一打开,阮令仪立刻被塞进了车子里。
车子缓缓行驶到了主干道上。
阮令仪看着窗外不停后退的景色,回头看身边仍旧在低气压中的男人。
“我们去哪?”
男人没有说话。
阮令仪眨了眨眼睛。
“宋先生?”
“宋斯年?”
“斯年哥哥?”
“老公?”
阮令仪捏着嗓子叫了他几声,他才吝啬地分给了她一个眼神。
但是宋斯年仍旧没有说话。
阮令仪长叹了一口气,侧身过去,将下巴搁到他的肩膀上。
“斯年哥哥,我错了。”
“你没错。”
宋斯年斜眼看她,然后抬起她的下巴,将她按回到了真皮座椅上,“阮令仪,见义勇为是好事,社会需要这样的热忱。但前提是,别把自己搭进去。”
“哪有这么严重。”
阮令仪讨好地笑了笑:“我学过几年散打,又是医生,知道人什么部位最脆弱,怎么最快制敌的,何况奶茶店里还有不少人,大家不会袖手旁观的。”
“既然你如此笃定,为什么刚刚又抖得那么厉害?”
阮令仪闻言一愣。她以为自己已经克制掩饰得很好了,没想到还是这么明显。
宋斯年察觉到了她的异样,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但语气中却依旧有些罕见的咄咄逼人:
“如果那人手上有刀怎么办?”
“如果奶茶店里的人没察觉到外面的动静怎么办?”
总有千万种意外的存在,可能会让她受伤。
阮令仪心想,哪有这么多如果——江知初就在店里,绝对不会见死不救。何况如果在做任何事情之前,都权衡好利弊,那需要帮助的人,已经受到了伤害怎么办?可是这话她不敢在现在的宋斯年面前说。
“那不是还有斯年哥哥你来救我吗?”
“难道你指望——”
宋斯年闻言回头,女孩嫣红的唇猝不及防地撞进了他的视线。
阮令仪和刚才一样靠着他的肩膀,不过一个回头的动作,两人瞬间鼻息相闻。太近了,宋斯年能看见女孩白皙的贝齿咬着粉红的舌尖。她不知道涂的什么牌子的口红,唇齿翕动间,他仿佛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水果香。
他原本想说“难道你指望无论你什么时候出现危险,我都能在你身边吗?”可是这一刻,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口了。
男人喉结滚动,须臾,已经换了措辞。
“你这么相信我?”
听到男人言语之间的松动,阮令仪立刻打蛇棍上。
“当然。”
“我不相信自己老公,还能相信谁。”
男人闻言闭上了眼睛,似乎在压抑着什么情绪。
阮令仪抱着他的手臂,玩着他的手指。她将他的食指和大拇指掰成环状,做出OK的手势,然后问道:“宋先生,你知道吗,这世上有三种鸭。”
“酱鸭、烤鸭,还有——”
说到这里的时候,男人倏然睁开了眼。
他眼中像是有化不开的墨色。阮令仪一直觉得他心中都是星辰大海,眼中尽是这世界的繁华,没有什么能让他留恋的。
可是此刻,他看着她,好像眼里和心里都只有她这般。
她心中一动,将原本的“谢谢你鸭”,换成了——
“还有,我喜欢你鸭。”
*
宋斯年带着阮令仪到了他在东城的住所。
高级轿车穿过重重绿荫,停在了一座英式风格的老洋房前。
修建于民国时期的花园洋房在东城算是稀缺不可再生资源,当初阮令仪的父亲曾想过购买一套,但因为种种现实原因放弃了。
宋斯年这套洋房地理位置优越,花园面积不小,房子状况看起来也不错,想来买的时候花了大价钱。
洋房外部因为是历史建筑的原因还保留了最初的外观,但内部却已经改成了宜居的模样。
阮令仪才走进房门,一个看起来有些年长的妇人迎了上来。
“这位是太太。”
宋斯年和年长的妇人吩咐道:“把我隔壁的那间卧室整理一下,今晚太太住这里。”
那妇人看了阮令仪一眼,又看了宋斯年一眼,最终什么也没说。
其实她不开口,阮令仪也知道她想说什么,无非是——既然是太太,那为什么不住一个房间。
她也想问,但是现在——
阮令仪想到在车上,她说出“我喜欢你鸭”之后,男人淡淡道“明天给你吃烤鸭”的死样子,瞬间没了问的兴致。
好累,真的好累,感觉要撩不动了。
“我困了。”
阮令仪看着宋斯年:“有地方可以先休息一下吗?”
“去我房间吧。”
这次宋斯年倒是很上道,“你裙子湿了一块,可以先洗个澡。”
去他房间洗澡?他呢?在外面听着?
阮令仪眉梢轻挑,正准备说话,宋斯年却先一步开了口:“我还有个会议,先去书房。”
OK,是她想多了。
阮令仪想起在车上,她第二次问宋斯年他们去哪儿的时候,宋斯年就说来不及送她回江南明月了,他马上有个跨过会议要开,所以才来了这里的。
宋斯年带着阮令仪上了二楼。
宋斯年的房间在最里面,朝南,面积很大,有一个弧形的阳台。整个房间都铺设了深棕的木地板,踩在上头,偶尔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岁月的声响。
“你先洗,我已经让人送衣服过来了。”
宋斯年抬手看了看表:“等到了,张姨会给你送上来。”
阮令仪走进浴室,褪下了身上浅色的裙子。
裙摆出处已经被深色的果汁氤氲出一片难看的图案,她都不曾注意。
温热的水洒在了身上,阮令仪低头,指尖轻抚过自己腰间的蝴蝶纹身。只有她自己知道,这蝴蝶迤逦地盘踞在她白皙的肌肤之上,为的不过是遮挡掉一个丑陋的疤痕。
那段日子,可真是暗无天日。
父母故去,家里的公司摇摇欲坠,她一夜之间从受尽宠爱的小公主成了举目无亲的孤女。
曾经热烈追求过她的男孩撕下了伪装的面目,揪着她的头发问她还有什么可傲的;曾经和她手挽着手逛街的姐妹带着人将她按倒在地上,用刀片划破她的后腰,狞笑着说:“阮令仪,我早知道你会有这么一天,高高在上的仙女滚落在泥地里,任人践踏,真痛快啊”……
那个时候她是真的期待有人可以出来帮帮她,像今天的她一样。她知道,她能够站出来,根本不是在救那个被男友施暴的女孩,而是在拯救曾经的自己。
若非那个时候在东城的日子看不见天光,她又怎么会冒险前往港城?
好在她赌赢了。
不过她赢了,总有人会输的。
无论是霍明羽还是霍氏,都需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为了早日达成所愿,她的动作该加快了。
阮令仪走出浴室,发现门口的软凳上已经放了一套真丝睡衣和洗换的衣物。
换好睡衣,她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走到了阳台之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听到开门的声音。
宋斯年从外面推门进来,看到阳台上的人动作一顿,不过瞬间,他神色如常地开口:“怎么没有回房去休息?”
他走到阳台上,摸了摸女孩的长发,半干。
“头发没干还坐在这里吹风,是想生病,然后赖上我?”
“不是啊。”
阮令仪在他干燥温暖的手掌上蹭了蹭。
“结婚的时候我就赖上你了。”
“你别想丢开我。”
宋斯年没有说话。
女孩身上还残留着沐浴乳的气味,一样的雪松木香,在她身上却带着丝缠绵悱恻的味道。
“我什么时候说要丢下你。”宋斯年过了一会儿才道,“赶紧吹干头发去睡觉。”
阮令仪闻言动作一滞,她抬起头看他,连语气都变得委屈了起来:“上一秒说不会丢下我,下一秒就叫我一个人在这种百年老宅里一个人住,这叫不会丢下我?”
女孩不知道是不是水做的,看着他的眼睛里水光盈盈的,似乎比刚出生的奶狗还惹人怜爱几分。
“那你想怎么样?”
宋斯年出口那一瞬,好像已经知道了答案。
“我要和你一起睡。”
阮令仪光着脚,从藤椅上站了起来,她环住宋斯年的脖子。
纤手落在男人的背上,在感觉到他紧绷的肌肉时,阮令仪轻笑了一声,刚刚那可怜的模样不见,虽未施粉黛,眉目间神态一转,又是摄人心魄的模样。
“宋先生,我是想睡你,又不是想杀你,你这么紧张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