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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遇好老师,考上初中 ...

  •   005遇好老师,考上初中

      我家不仅穷,不幸的还有我父亲这个大老爷们还不太会干农活。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我哥和我很早就在我妈的呵斥声中学会干活了。

      我兄妹二人在课余,都得帮家里干些力所能及的农活。哥主要干些需要点劳力的活,我就做些杂活。

      除了女人必须掌握的洗衣、做饭、缝补,我算起来是比较有能耐的了。就是现在,大量农活,我也会做。

      比如说用连蒿打谷子,栽秧、割谷,摇风包,做油层,苕皮、苕粉、米粉,醪糟,风萝卜干等手艺我都会。鸡、鸭、羊、猪、狗我都喂养过,这些经历,让我一段时间里受益匪浅。

      谁曾想,这些经历和兴趣,开始让我发了家,致了富。后来也使我深陷泥潭,难以自拔。

      记得小时候,我们家喂了鸡。我看到母鸡孵小鸡,非常好奇。

      我跟妈说,我也要学母鸡孵小鸡。母亲就教我把鸡蛋拿到煤油灯光前观察,她说,当看见鸡蛋中间有一个小黑点时,这个鸡蛋就可以拿来孵小鸡。

      我问:为啥母鸡要坐在蛋堆上呢?

      妈说:孵小鸡需要热和的地方。

      我说:我抱过鸡,它身上的温度和我的也差不多呀?
      妈说:鸡母比较轻,你太重了!如果你把鸡蛋拿到你屁股下坐,会全部坐破的。所以孵小鸡的工作就只能由鸡妈妈来完成。

      我问:公鸡也不重,为什么不能孵小鸡呢?

      妈妈说:公鸡它讨厌,它只知道玩儿,它老爱打架。
      我心想:是的,两公鸡打架时,头对头,脖子上的羽毛立成一个圆盘,露出了一段细脖子,虚张声势,好笑得很。它还老想侧扇翅膀欺负母鸡,它不光要啄母鸡的头,而且还要踏上一只脚,公鸡真的好坏!
      说到打架,妈突然说道:瓶儿,你看你爸,生气的时候脸一红,脖子就粗的,脑袋一梗,是不是有点儿像准备打架的公鸡?
      我看了看父亲,笑了,回答道:像像!
      刚好听到身后传来“咯咯咯”鸡叫声。我转头后大叫道:妈,你看!那个公鸡又在打母鸡了。

      妈捂嘴笑了,说:母鸡被公鸡打了,生的蛋才孵得出小鸡。
      我问:为啥呢?
      妈说,这个呀,我也说不明白啊。你今后长大了,可能就自然知道了……
      现在想起来,我妈说这些事,真是的好笑。

      我喜欢小动物,特别喜欢小羊羔了,小羊羔刚生出来不久就摇摇晃晃站起来,摔倒。再站起来,又摔倒。它还很顽强,不断摔倒不断爬起,最后站起来了。

      小羊羔看起来很漂亮。毛发黑黑的,油滑、油滑的。瞳仁特别奇怪,是方的。你看人眼和鸡眼、鱼眼,它们都是圆圆的。

      小羊羔特别可爱,我经常把它抱起来玩,听它绵绵绵的声音,我也很想抱着它睡觉。

      一次我把小羊羔抱上/床,但是,被妈妈训斥了一顿。说羊子身上看起来干净,但是实际上毛发多,很脏的,腿脚上有粪便。

      弄得不好,羊和人都要得病,特别是细娃二,很容易传染。我最喜欢吃羊肉了,但是吃羊肉的次数很少,我家的羊肉都拿去卖钱了。

      每次把鸡拿去卖,把羊拿去卖,我都舍不得,心里都是空唠唠的。

      看见他们杀羊的时候,我非常悲伤。特别是杀跑羊的时候,看着浑身是血的羊拼命的跑,我的心仿佛也在滴/血。

      我是非常痛恨杀/羊的人,初次见他们杀我喂的羊时,我甚至想拿把/刀一/刀向那个杀/羊的人和周围大笑的人捅去。

      那都是我的羊,我辛辛苦苦喂养大的羊。从小我就放羊,羊头也很听我的话,我们这一带喂养的基本都是黑山羊,跑到林子里,浓密的草丛中,就看不见了。

      只要我一召唤他们,他们就给我一声绵绵绵的回应,我能根据他们绵绵叫的声音,分辨出是那只羊。

      晚上我带着我家的黄毛小狗。来到山坡,或者来到山谷。我一召唤它们,小狗跟着又汪汪汪的叫几声。山羊就一只一只出来,跟着我回家了。

      从小看着它们长大的我,对它们很有感情。现在想起,它们在山上、在山谷移动,脖下铃铛发出叮叮咚咚的声音,仿佛就在我的耳边……

      我的童年就这样过去了。

      读小学时,我可能遇到好老师了。

      哪种人是好老师?我理解,就是能指出你当前,或者一段时间里,正确前进方向的人。我在小学里,可能就遇到了这样一位好老师。

      这个老师姓郝,全名现在我记不起来了。身高也就接近一米七的样子,肩背部有点向前弯,人瘦,脸也瘦,红黑脸,额上抬头纹明显,眼睛不大,眯眼,好像还是细双眼皮,戴一个黄黑眼镜,鼻子不高,鼻翼有点宽,嘴巴有点撇,显得很有水平的样子。

      他经常穿深色的衣服,走路不紧不慢,说着一口普通话,听说是湖南那边的城里人,至于怎么到我们学校来的,就不清楚了。

      郝老师教语文,朗读诗词,很是好听。我们朗读时,声音都很大,因为都想学会他那口普通话。他教的主/席的《沁园春雪》我现在几乎还能全文背诵。

      他发音浑厚、中气十足,和广播中听到的声音有点像,算我校的标准男中音了,一听到他声音就舒服。

      讲课时,经常把我们的境遇与课文、诗词联系起来,少小不努力,老大徒伤悲。头悬梁、锥刺股、好好学习、天天向上,那是经常挂嘴边。

      他常说,你们这些农村娃二真的要努力,要好生读书,书读好了,就可能考上镇上初中或者县上初中,上了初中,再努力,考上县高,成绩好的,表现好的,还能推荐上中专、上大学。

      学会知识,不论在那个岗位,都能发挥大的作用。比如当时,就是拥护M主/席的红/卫/兵,在那些年代也是非常需要能说、能写、能画、会算的人,是不是。

      比如你回生产队,那就有条件成为计分员,有机会成为代课老师、有机会成为赤脚医生等需要文化的人。

      特别是1977年恢复高考以后,郝老师就更激动了,他的说法就加了些内容,就变成了就有机会考上中专、大专、大学,读硕士、读博士、公派留学了。

      成绩差点,家里条件差点的也可以考技校、中专。那样,就吃穿不愁了,一到中专、大专、大学都要发粮/票了、有补助了。

      一下子你们就转成城市户口了,一毕业国家直接就把你们分配到机关、厂矿、学校、事业单位了,就再不会做农活了,我们都期待你们考上。

      不是说你们就不爱农村,是我们的国家当前是青黄不接,急需人才,是想让你们为国家、为社会发挥更大的作用。

      如果你们真爱农村,也可以学农、学生物、学食品啦。

      在那场文化/浩劫前的学生都是这样过来的。我原来班上好多农村同学,都是这样考上大学的。现在都成了国家的栋梁,自己的生活也非常不错。

      以前不敢讲,现在敢讲了,你就说我们村,李宏图,学习一直努力,文/革前考上大学,毕业分到了辰都,进了一家大型的军工企业,说是造飞机的,搞的还是歼/击/机设计、试验,是不是了不起。

      刘二妹,本来成绩很好,完全是大学生的胚子,但是家里兄弟姐妹多,又是女娃,条件太差,他老汉感觉有点负担不起,初中就让她上了中专,考了个好中专,学的医,现在分到县医院。

      我上次到县城进修,顺便到医院做检查,在医院门口碰到她,还是她主动叫的我,不然我就认不出她了。

      现在生活好了,别人现在长得白胖胖的,脸色红润,头发烫起卷,完全是城里人了。

      看看我周围的环境,我那困难的家庭,我也想为国家出力,为社会做贡献,也想改善一下我家的境况。我暗自发誓,一定要按老师说的,好生学,好生练,看能不能跳出咱们这山沟沟。

      我家在离江边不远处,上学又要爬坡上坎。每天上学,都在家里带点红苕、洋芋或者包谷粑,就点咸菜,有时能泡点热水。

      冬天我们这里气温有时候是零下,冰天雪地的,为了带饭,还得带得饭包,有一定的保温效果。实在冷得不得了的时候,还要带个灰笼提在手里,借以取暖。

      放学时,归心似箭,心情舒畅,可是肚子唱起了空城计,饥肠辘辘的,还要走大起大落的山路,下坡时脚直打晃,又不敢停。老人都说宁愿慢,不要站。我开始不懂这个道理,试验过,走了很长一段路,坐下来歇息了一会,可谁知,后面走起路来,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无比。

      夏天里,实在走不动时,抹把汗,抬头望天,我心里在痛苦的呐喊:老天!我们怎么就这么难呀!每当想起漫长的山路,真不想去上学了,都说农村人命苦,啥时才是个头?

      看来要改变现状,也只有按郝老师说的,读书改变命运了。

      尽管家里穷,好山是作业,问我妈答不上来。但问我爸,绝大多数作业,我爸还能耐心给我讲解。

      我妈见我爸还能辅导点孩子,也是满心欢喜,就承担了更多的农活和家务。

      爸讲,上学的重点是要上课专心听,下课了要好好想,学的东西要想明白后就记得牢。

      但是小孩小,一时不能明白,那就没有办法,就一定要死记硬背了,大点了,自然就会明白的。

      我上课专心听,平时午饭后,没有地方午休,最多只能趴在课桌上眯一会。

      教室里,中午有同学精神好,又不睡觉,还在教室打闹,那就只有在操场边坐一会,看别人打闹或看打球。

      好多蓝球都像足球,表面补过好多个黑疤。在散步或者坐在球场边低头瞌睡时,我时不时就像放电影一样,把老师教的内容回忆一遍,把该背诵的背诵一遍。

      我那段时间,除开每天吃饭、睡觉,从家走五里多的山路、早出晚归到学校再从学校走回家,我学习真的有点玩命,在班上是前四名左右。三年级还当上了学习委员。

      老爸好些简体字不认识,还是请教的我。生产队里好些婆姨都夸我是女秀才。

      我哥比我大点,都说他大脑不太好使,可身体有点壮实,一般人看到他可能都不太敢惹他。

      有次,几个男孩躲在一段土墙的一边,向一个过路的女孩扔土块,是另一个男孩提议和先扔的,这事被人告发了。

      结果那几个熊孩子可能商量好了,都一致交待是我哥扔的。哥说他一紧张,就点头。结果被请了家长,被爸好一顿打。后来知道事情真相后,把老爸老妈气得半死。直骂我哥是木脑袋。

      还有一次,一个我哥的所谓朋友,为打烟盒还是为玻璃球的事,和几个小伙伴发生了争吵,本来就这么点小事,他自己不出手,要哥去帮忙。

      我哥也傻,一个打几个,她也不怯场。可谁知,他朋友只在旁边看,不伸手帮忙。哥也被打急了,捡起一块砖头就向一个小子头上砸去。这下好了,其他人全都跑了,只剩下我哥和躺在地下、头上鲜血直流的小子。那小子差点背过气去。

      对方和他的那个朋友都说是他干的,医/药/费要哥一人承担,真的是气死人。

      一来二去,我哥在外面就出了点名了。好些人都说那个崽儿有点傻,莫去惹他。他的那些所谓的朋友完全就把他当傻子打整,冲锋陷阵的事都让他冲在前面,哥实际上老吃亏了。

      我哥尽管在外面有时帮我,但在家,哥知道爸不喜欢他,有时机就在我身上撒气,就悄悄整我、吓我,整、吓哭过我好多次。

      一次他把一个癞/□□从窗外扔到我的桌前,把我吓得差点背过气去。

      我听了郝老师的话之后,我就跟他讲,我说哥呀,你看我们村的刘二妹,你认识吧。别人现在在医院工作,他的兄弟说是在医院找了个差事,负责抬病人和做卫生,还不是沾他姐的光,现听说把老婆娃二都接到县城去了。

      我对他说,我也很想出去,今后妹有好日子,一定会让家里过得好的,我也给哥找好差事,让你过上好日子。

      哥看我说得真诚,真的有了改变。后来因成绩不行或者在外面惹祸,老爸打他骂他,他也没有再找我撒气了。

      班上一个女的,因一点小事,跟我吵骂起来,我一来是因为成绩好,老师喜欢,心想他们可能会向着我;二是我本来就有点凶,声音又大,这有点像我妈。我就跟她撕打起来,我是手脚并用,把那女的脸上划了好几道血路子。

      几个班干部上来,把我俩拖开了,那几个班干部也说我,你也是班干部,要注意影响。那个女同学被人拖着,一边骂一边跳,还向我吐口水,扬言要找几个男朋友修理我。

      我双手叉腰说,你去找,我就在这里等你。我好像听到另一个女同学跟她说我哥是某某时,她脸色一变,气哼哼就说,你等着。然后转身就跑了。

      我心里也有点虚,赶紧去找哥,哥马上就来了,他就傻傻地躲在不远处的教室角落等着,手里握着块破砖头。

      班干部怕老师知道,也怕再出事,也和我一起等着,一等不来,二等不来。估计是她心虚了,此事不了了之。那个女的,后来只要我俩偶尔一对视,她眼仁立即就会转向别处。

      我那段时间,学习也有点忙,有空还要帮家里做家务。想起那件事,心里也高兴。有个哥还是好些,哥有时候也是我的靠山。

      就这样,可能都知道我是蓝目尔的妹妹,在小学学校里和公社街道上,没有哪个敢再找我的麻烦了。

      放学回家和从家走到学校,山路延绵起伏,要一个多小时。这么多年,我按我爸说的,在好走的路段,我就离其他同学远点,把老师叫背诵的内容,在心里想出来,边走边默背。

      通过这些手段,我的成绩稳中有升,还开始按老师的要求,进行预习了。

      预习的效果还真不错,遇到预习不懂的地方,专心听,再不懂,下来问下老师,或者跟爸商量一下,基本都能搞懂。我也越来越自信起来,走路都有点昂首挺胸。

      一天,走到垭口的黄桷树下,突然从树后窜出一个小子,看起来跟我哥年纪相仿,咽了咽口水,流里流气地说,妹儿,一人走路好孤单,我看你一个人也不好耍,让我来陪你走吧。

      我说:滚。结果他还腆着个脸,越走越过来。我怒目圆睁说,你滚开,要不我喊人了。

      他环顾左右,见没有什么人。他说你叫哇。

      我就跑,他就追。我跑了几步,停下。说,你是不是要/骚/冲,老子今天看不修理你。

      他说,来呀,你一个细妹儿,来修理我呀。我突然弯腰捡起一块石头向他打去,他没有能躲开,脑袋起了一个包,他气急败坏冲上来就要打我。

      我也豁出去了,顺势抓起他的手,一口就咬了下去,他用力一拉,只咬了点皮。

      这小子一看我不是好惹的,再加上听到树后好像有了人声,他拨腿就跑了。

      后来我拉着我哥,来到黄桷树旁边,虚张声势地站在那个地方,吼了一通、骂了一通,叫那小子出来受死。

      打了以后,后来我再也没有看到过那小子了。

      这事也让妈知道了,为预防万一,我书包里面就按妈的指导,用手帕包了一小包石灰作为防身武器,准备用来撒坏人的眼睛。

      小学最后一年,父亲伤后虚弱,终于支撑不下去,撒手西去了。

      我爸一走,妈可能是太累了,脾气更是不好,骂我爸这个人懒不说,还死得早,留下她一人干活,还要照看两兄妹,供两人上学。

      好些人来给我妈说媒,我妈觉得自己是成份不好之人的遗孀,还有觉得这种条件嫁谁都是拖累。再有两个孩子带到别人家,可能要受欺负。一来二去,错过机会,妈一直就没有再嫁。

      父亲在世的时候经常教育我们,人一生都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事,遇事不要怕和躲,因为这事可能这是上天安排的,躲是躲不过去的,既然这样,那就要尽力做好,人在江湖走,全靠朋友吼,还要多和周围的人拉关系。

      他讲:在文化大浩劫期间,当年如果不是与单位上一些戴红袖笼、身穿草绿色衣裤的小将们搞好关系,见面就带三分笑,对他们毕恭毕敬,还时不时给他们小恩小惠,悄悄散点烟,买几支冰糕给他们吃的话,说不定要被整惨。

      去上学时,实在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妈有时就叫我带点鸡蛋、果子、新米、嫩包谷啥的,悄悄拿进老师的厨房。

      原来以为爸懒,没有干啥事。现在爸一过世,感觉家里的活一下子就多起来了。在学校,我更得抓紧一切时间学习,早点完成作业。回到家,就风风火火地干活。我心里憋着一股气,就是一定要活出个人样,一定要走出大山。

      功夫不负有心人。我以较优异的成绩如愿考上了驴叫镇上的初中,同龄的好多女娃二成绩差了或者穷了,妈、老汉就不想办法让她们继续读初中了,就开始让她们帮家里做饭,带弟妹,做农活了。

      想到这,我暗自庆幸,感到读书再怎么不好,也比干农活强。我做过农活,辛苦只有自己知道。拿着通知书,感觉离我的理想更近了,这也更坚定了我继续读书的决心。

  • 作者有话要说:  2020-2-17,调整了一些文字。
    2020-1-18,锁定后修改个别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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