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巴搞搞发明》陈一心

4、回家啦

　　第四章

　　失踪的拉蒙回家了！

　　正如林佩佩所猜测的，虽然旧城改造，但拉蒙还是找到了一处地下室，住下了。他不知向谁借了钱，又找了谁帮忙，租下了这地下室。

　　找到拉蒙的时候，他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饿得两眼冒绿光。就算是这样，他仍然咬死了一句：“我没有做错，我才不跟校长道歉！他就不配当校长！”

　　真是硬骨头。

　　让他回家再说，他也不肯。最后也不知道邝大伟怎么说服他的，总之，还是把这头小老虎给领回家了。

　　每个人都想知道拉蒙为什么失踪，又是怎么乖乖回来的。拉蒙自己不提，人人三缄其口，倒是朱妈消息灵通，迅速拿到了第一手资料。

　　朱妈说，拉蒙绝食，就是为了见到亲妈爱丽丝，讨个公道不说，最重要是让爱丽丝带自己回家。没想到，爱丽丝领着他到城里转了一圈，吃好喝好，最后告诉他自己要再婚了。一句话把拉蒙惹火了，就索性跑了。

　　为了安抚拉蒙，爱丽丝告诉他，只要他考上x中，就带他回家。为此，拉蒙大哭了一场，还是同意了。

　　爱丽丝简直驯兽师啊！在她面前，连拉蒙也服服帖帖的。

　　朱妈一边织茶杯垫一边说：“x中！太过分了，爱丽丝就是不想要他。”

　　x中是圣地亚哥最好的中学之一。在比兰，每年名额很少，难度不亚于清华北大。卡尔都不一定能上，何况是拉蒙？

　　林佩佩突然觉得，拉蒙也挺可怜的。正想着，朱妈又说：“换成拉布，你看她还会不会说让他上x中。”

　　拉布是谁？
　　他哥哥拉布，是拉蒙永远的参照物，优秀善良。可惜年纪轻轻就不幸溺亡，也是因为拉布去世，爱丽丝彻底对邝大伟失望了，提出了离婚。

　　林佩佩正听得入神，只见朱妈把杯垫放下了：“好了，到点了，你该喝药了。佩佩。”

　　？！
　　她不想喝！

　　咚咚咚——

　　林佩佩飞快地跑下楼梯，逃难似的。
　　她穿得像一团火，横冲直撞，一头扎到了一个人的怀里。

　　拉蒙刚好上楼梯，被这么一撞，撞得胸膛都痛了。
　　一不留神，啪嗒！
　　他手里的冰淇淋掉在地上。

　　冰淇淋融在地上。
　　他抬起头，林佩佩也抬头。
　　这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

　　也不知道是因为追了一圈，还是为什么，四目相对的时候，佩佩感觉到自己的心脏陡然窜了一下。紧接着就感觉自己的脸，也跟着热腾腾起来了。

　　他是谁？
　　佩佩听见身后追过来的朱妈喊了一声：“拉蒙！”回过神来了。
　　这就是拉蒙？她仔细端详眼前的人。她站在楼梯上，他在楼梯下，他高她矮，却是平视的。

　　这小男孩皮肤细腻，白得很通透。头发乱糟糟的黑，眼珠子却很亮，那光芒真像小猛兽似的，睫毛却是一片精细的小扇子。这与她想象中的样子也不一样。她以为拉蒙是一个壮实粗糙的熊孩子，但不是。

　　拉蒙长着一张与邝大伟相似的脸，属于女人们都喜欢的小白脸。甚至，拉蒙更秀气一些。才八岁，已经看出美少年的雏形。

　　拉蒙看了看地上的冰淇淋，回过神来了，这是他妈妈给他买的冰淇淋。
　　他顿时恼了，冲着她吼：“喂！不会看路啊！”

　　果然是混世小恶霸才会说出来的话。

　　林佩佩对彬彬有礼的美少年的幻想破灭了。她是为了躲避朱妈强迫喝药，才不管不顾冲下楼的。她本来想表达一下自己的歉意，但手上也没有纸笔，便低一低头，就想走。
　　拉蒙气坏了，拉住她的肩膀：“对不起都不说？别以为你是女孩子就可以随便撞掉别人的冰淇淋！谁家的小孩？你给我道了歉才能走！”

　　见朱妈匆匆赶过来：“拉蒙，她……”朱妈气喘吁吁，用嘴型提醒他：“她不会说话。”

　　拉蒙一愣，觉得她有点可怜，自己像一个欺负人的恶霸，几乎要不自在起来：“噢。”他挠挠头，盛气凌人的架势消失了：“那……”他又觉得自己没有错，说不出道歉的话啦，便硬邦邦地哼了一声：“算了算了！”

　　朱妈赶快把林佩佩护在怀里，生怕拉蒙把她打了。“拉蒙你总算回来了，太好了！太太知道了一定很高兴的！对了，我这就让厨房给你做点吃的。”

　　林佩佩心里嘀咕，露西早就知道了，刚才还抱着她哭呢。哭完了也没说什么情况，就被工人喊走去处理甘蔗园的突发状况。

　　拉蒙听见太太两个字就不高兴：“不用了。”他瞥了一眼林佩佩：“朱妈你怎么这么多孩子，这么快又生一个？”

　　朱妈噗嗤一声笑了。“你胡说什么？这孩子从小不会说话，就被爸妈遗弃在海里，幸好……”

　　拉蒙一听，那小英雄气概就冒上胸膛来了。

　　尤其是遗弃两个字，引发了他深深的共鸣。“太可怜了！”他比林佩佩高很多，就蹲下来摸摸她的小脑袋：“虽然你妈妈不要你了，但你也不可以放弃希望，总有一天他们会回来找你的！哑巴没什么！很多人我也不想跟他们说话呢！”

　　林佩佩完全没有被安慰到的感觉。

　　他用粤语唠唠叨叨一堆，倒是古道热肠的。他自以为贴心，转头问朱妈：“哑巴应该能听懂吧？智商不受影响吧？我咋感觉她笨笨的，没什么反应。”

　　林佩佩：“……”
　　朱妈：“……”

　　拉蒙想了想，忙说：“对了，你是不是很想看我的猎枪！很帅的，走走走，带你去看！”
　　林佩佩并不想看，只摸摸自己的肚子，看看拉蒙和朱妈，表示自己又饿了。

　　拉蒙立刻板起脸：“朱妈你是不是虐待她，不给她饭吃？”
　　朱妈无奈：“才吃过晚饭。你别看她瘦巴巴的，她特别能吃。”

　　林佩佩也很无奈。这是她生理机制的一个巨大缺陷。只要动脑，就要吃高热量的东西，否则就犯困。她以前做科研的时候，也必须边吃饭，边写论文做实验，否则体力支撑不了。现在大概是小孩子身体，更是变本加厉，稍微一动脑就饿了。

　　拉蒙：“怪不得她爸妈遗弃她，也太能吃了。”
　　“天呐！”朱妈赶紧捂住林佩佩的耳朵：“让她听见这种话会难过的！”
　　林佩佩：“……”

　　朱妈这才想起林佩佩的药还没吃。“她不能陪你看猎枪了，她发着烧呢，得吃药。”
　　拉蒙摸摸她的额头：“没有啊？”
　　“有，太太都说了……”

　　拉蒙：“总之没发烧吃什么药啊！那个医生每次就知道让人拉肚子。”
　　林佩佩感觉拉蒙能说上话，就躲到拉蒙背后。拉蒙说：“看到了吧，她也不想吃药。”他安抚道：“放心吧，有我在，谁都不能逼你吃药。”
　　林佩佩使劲点头。

　　两人还在争执着，远远听见楼下传来露西与邝大伟的声音。
　　露西正与邝大伟在猪牛栏旁边讨论：“她推测得一点都没有错，她很聪明！朱妈跟我说了，她把皮特的题目都做完了，还有巴黎铁塔。”

　　邝大伟：“小孩子说的你也信，碰巧而已。”
　　露西：“不是碰巧，可能是神之子显灵。”
　　“又来给我讲耶稣了。不管怎么样，拉蒙刚回来。我怕他们相处不来，干脆，送她走算了。”

　　露西态度坚决又激烈：”不行！她可能就是拉布转世。不然怎么这么巧，就是你捡到了她呢？”
　　邝大伟起初还是颇坚决的，但听见这一句拉布转世，想到拉布是在海上溺亡的，他的脚步骤然停住了。

　　邝大伟心里挣扎，没想到楼上的门打开了，拉蒙露出一个脑袋来：“她不是拉布，拉布已经死了！”他眼眶发红，愤怒地指着邝大伟：“就是被你害死的！”如果拉布没有死，他们说不定还是幸福的一家。

　　拉蒙跑回去，抓住林佩佩的肩膀：“你别以为收养一个哑巴，就能弥补那些错！她不是……”他的声音因为怒吼而变得嘶哑起来。

　　邝大伟说：“拉蒙，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我们都知道她不是拉布。”
　　露西说：“不管她是不是拉布，总之她要留下。”

　　正争执着，有佣人拿着他的木屋模型跑出来：“拉蒙……”

　　林佩佩也一眼注意到那个木屋，断了一个角。她心里暗暗叫不好，现在拉蒙正在气头上，这一个木屋就是那一罐汽油，足以让他的怒火燎原。

　　拉蒙只看了一眼，就发现了木屋上的裂痕。他的脸一点点苍白起来：“谁干的？”他声音压得很低，几乎让人听不清。佣人啊了一声，倒退一步。他转头瞪着那个佣人：“我问你谁干的！”他近乎咆哮了。

　　佣人也被他吓了一跳：“我……我也不知道。可能是警察，前段时间有警察来过。”他涨红了脸，结结巴巴地说：“反正不是我。”

　　朱妈立刻想起了什么，转头看了看林佩佩，用眼神问她。她进过拉蒙的房间。
　　所有人都静默了一秒钟。

　　邝大伟说：“算了，拉蒙，坏了就再做一个新的吧。”
　　拉蒙不甘心，他仅有的回忆被破坏了。他暂时忘了林佩佩这个入侵者，忘了对邝大伟的怨恨。

　　“新的就不是原来的那个！”拉蒙固执地追问，到底是谁砸坏了他的木屋。他血红色的眼睛几乎要流眼泪了，却咬着牙死忍着：“就是你！”他抓住那个佣人的时候，无意间注意到朱妈不对劲的神态。他当即松手了。

　　“你为什么看着她？”他大步跨到林佩佩面前，难以置信地望向朱妈，指着她：“是她？”
　　林佩佩百口莫辩，“哑巴”真的吃亏。她除了使劲摇头，也没有办法澄清。她没碰过那个木屋。她清楚地记得自己离开拉蒙房间的时候，木屋还是好的。很有可能就是这个佣人弄坏的，但是没有胆量承认。

　　朱妈磕巴了一下：“不，不是。她虽然进过你的房间，但是肯定不是她。她没事为什么要砸坏你的木屋呢？”

　　猪队友……
　　林佩佩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作者有话说

　　昨天身体原因把猫送去寄养两天，哭得忘了更新了，对不起噢！
今天双更补昨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