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表白被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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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牧之投水那一幕，李文台也看得清楚明白，当下面如死灰，无颜以对。是的，他输了，且不问那人究竟何方来历，何等家室与身手，单是这一项，他就输了。他一直存着个念头，自己或许有机会重新获得柔佳的芳心，和她重新开始，但如今看来，这不过是痴心妄想。他当即冷笑，仿佛自嘲，又仿佛讥讽。“齐姑娘，你分明是对那小袁公子，芳心可可吧？”
“你！”柔佳羞怒上脸：“你这是何意？”
“齐姑娘一个弱女子哪里来的这么大胆量千里迢迢上京城，还不顾名誉，不管黄花姑娘未上头，就这样与男丁成行？还不是以为觉得自己另外找到了一个良人？那小袁公子仪容拔萃，见识不凡，身后必然还有一等一好家室，你如今选到了更好的，自然不会再把我看在眼里。也罢，那小袁公子，无论相貌才干皆胜于我百倍，表妹如此放心跟着他，总逃脱不了男欢女爱的范畴。我便从此祝你幸福吧。”
这一串话听得柔佳俏脸发白，又气又怒又好笑，众多滋味心头流转，最终换成了极轻篾一抹浅笑：“李公子，首先，我原谅你出言无状。其次，我不愿与你重归于好，就是不愿，只与你有关，不和他人相关，哪怕我齐柔佳最后无人可娶，我也会出家当姑子去，再不上你的门。最后，”柔佳嘴角微微下撇，眼神往远处看去，“有一点你倒是没说错，他确实强于你百倍。无关风月，更强百倍。李公子在亲娘和妹妹身边，可也有这等好口才吗？”
“我……”李文台只是叫突如其来的妒意冲昏了头，柔佳一句一句话吐出，恰似一盆盆冷水浇下来，他又悔又恼，又尴尬，刚要说点什么挽回，柔佳已一错身去了。他悔之莫及，愣在远处，直到听见人叫，茫茫然抬头，才发现是陈书琪。
“你脸色很差啊，在担心表妹吗？”
“啊？哦不，我担心那小袁公子，他的伤逝怎么样了？”
“已经有大夫看过，涂了药，包扎好，现在正休息呢。”陈书琪笑道：“别担心了，水寇好容易退散，我们还是加紧赶路，早日进京的好。李兄赶紧清点一些物资用品，看看有什么损失，也好在这城里补充。”
李文台脑子已经混沌一团，只能哎哎应是，茫茫然回到自己船上，已不知身在何方何地。
他一连数日都是如此，这异状引起了身边忠仆的担忧，私下寻人把消息通传给了李家老太太。地隔千里，老太太鞭长莫及，却余威犹在，来了一封家信，严辞管教。大意是说他悲秋时刻还在伤春，如今大计当前，前程不想想钗裙。破盆难全，覆水难收，你当初自作决定，如今怨天尤人，岂不是更遭佳佳嗤笑？佳人已经难求，你还要在她心里形象崩塌吗？不如早下苦功，活出自己该有的样子来。也免得她日后再说到前未婚夫，只会觉得无耻零落。”
不得不说，还是老太太毒辣，她一眼看准了孙儿癖性，这本是个好孩子，只是性子软茬，当时仓皇下决定，却又不是拿得起放的下的果断人，这退婚给他绵绵疼痛，必然越来越重，若不出语警醒，不知要颓丧到什么时候。
李文台见了祖母书信，深感自己不孝，年方弱冠，还叫老人如此悬心，更深觉祖母所言有理，他岂不是已做了“形象崩塌”之事？且不管佳佳日后过得如何，自己这个前未婚夫总不能成为她羞于向人提起的耻辱吧？
李文台发奋了。
陈书琪惊讶的发现这个同窗不再寻自己喝酒下棋，也不随便找些什么有的没的借口，到自己船上晃悠了。每次小厮去问，都是在闭门读书，研究文章。这勤奋的衬托下，陈书琪顿时觉得自己在虚度光阴了。他去找袁牧之，袁牧之最近伤口害疼，却安生多了。每日要么打坐，要么静卧，这让陈书琪颇为惊讶，原来他真得能安生下来啊。他却不知，袁牧之是有父亲例子在先，所以对保养和调休有出奇的重视。倒不怕疼，就怕病势缠绵，后患不断。
柔佳来看袁牧之的时候，袁牧之正趴在床上拆九连环，一遍解，一遍听陈书琪念书给自己听。陈书琪嗔他一心二用，他说这叫双管齐下。他好久不曾这么认真的研究文章了，给机会与陈书琪，叫他一展颂咏之才。陈书琪毫不留情的戳破真相：你分明就是闲极无聊，叫我来打发时间。
袁牧之转转眼睛：“不信你挑一句给我背嘛，我真得有认真听啦”陈书琪笑道：“你想在姑娘面前展现自己有多聪明过耳不忘，我偏不叫你得逞。”袁牧之当即拿九连环丢他，仿佛被戳中心思，恼羞成怒。陈书琪笑嘻嘻躲过，给齐柔佳行了一礼：“有劳姑娘上药了。”人在船上，毕竟多有不便，幸而柔佳先父在上，她略懂些护理知识。自当日后，清洗换药按摩便都是由她做的。柔佳忙道：“公子不必客气，袁恩公因我而伤，我做些力所能及的事，也是理所当然。您这样讲，实在是叫民女羞愧死了。”
“恩公？”袁牧之轻轻念叨了一下：“把我叫老了。呐，小姐姐，叫我小牧。”
“不敢不敢，袁公子”
袁牧之已自己反手，撩开薄被，初开始，他还有点害羞，哪知被柔佳直接怼了一句：“医生眼里，根本没有男女老幼，只有一块有病的肉罢了。”“我这等美丽脱俗也是吗？”“对！美丽脱俗的肉~”“啧……”我应该是多少有点不一样的嘛，袁牧之略有不满。如今倒是越来越放的开了。
柔佳给了涂药膏，草绿色的药糊顺着脊背涂下来，消肿消炎，去腐生肌。她的用力均匀，会连相关穴位一起按摩到，免得他困久了，肌肉僵硬。袁牧之是习武的，对经络筋骨的要求更高些，万一有不对，可是影响他日后发挥，因此柔佳慎之又慎。
“今天还涂绿色的药膏啊？”袁牧之趴在床上，“这样是不是很丑？”
柔佳嗤的笑了：“还好还好，白肌肤上豆绿药膏，嗯，大概就像点了艾草心的糯米团团？”
袁牧之闻言沉默了，半晌后才弱弱的问：“怎么就成食物了，你是不是想吃我？”
柔佳指下用力，狠狠按了一下，袁牧之倒抽一口冷气，终于安生。
“小姐姐”柔佳收拾好东西准备走人，袁牧之却又叫住她：“劳驾，给我擦擦脸。”
柔佳扭过头去，看到他从藕荷色牡丹枕头上抬起来，双手撑着下巴，唇角含笑，眸若星辰，微微带点央求，心里不禁一软，便向盆里，端了净水，湿了一条帕子走过来给他净面。他颊上有点红，好似真得燥热。柔佳便道：“我去把窗子打开，给你吹吹风。”
哪知她刚要抽手，却叫袁牧之按住了，柔佳一愣，急忙要抽，却抽不动。袁牧之双眼亮亮的看着她，一本正经的问道：“小姐姐，我好看吗？”
柔佳忍不住笑出来，原本总在有模有样当成熟的大人，这是被照顾两天，又回归本来面目了吗？她看得出来，这小牧与她年纪相仿，也猜得到他这性子定然是被身边人宠着纵着养出来的，所以脑子聪明，心思却不多也不杂，如今一受伤，添些娇贵，更是少年心性展露无毅。遂哄他道：“好看，你是最好看的。”
“那你可愿天天看吗？”
“咦？呀……”柔佳急抽手回身，笑道：“你乱说什么呢，我只消每天照照镜子，对美人的需要便可以满足了。”她忙忙走开，捧着药碟飞快回到自己房间，啪的一下关上门，这才意识到自己心跳纷乱，连腮帮都滚烫了。这人真跟话本学的调情吗？
另一边，袁牧之却锤床叹息，就差捂着脸在床上滚来滚去，吓得陈书琪急忙按住他：“别作死，你老实点，眼看到京城了，你这伤再好不了，被广平王知道了怎么办？”
……他会肆无忌惮地冷嘲热讽一番，再以“真丢人，别姓袁了”为借口，关他十天半个月的禁闭。啧，一想就暗无天日。
袁牧之一这才意识到伤口还在发疼，别的地方都还好，就剩下肩胛骨下，最深的一处，稍微一动就出血，恢复的也最慢。然而还是好郁闷，恨不得捶地跺脚才好。“陈兄，我可是第一次啊第一次！”他抬起头来指着自己的脸认真的道：“我被拒绝的好惨烈。”
陈书琪没好气的按住他又把人按回榻上：“没事，你还年轻，能从十五岁一直追到二十五岁，不亦乐乎？”
你这安慰，真是无让人法消受。大好青春正年少，合该找个有情人做欢乐事。苦不哈哈的戏码一点都不适合我。袁牧之悻悻然点头，二十五岁？我爹二十五岁的时候，我已经艳绝上京城了。我怎么好意思落后太多？
作者有话说第41章 表白被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