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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约个饭 ...

  •   柔佳猜到了陈夫人的心思后,便在家中惴惴不安,总有种一颗心被吊着的感觉,然而她忐忑了几天后,却发现没有了别的声息。陈夫人像是忘了这件事一般,后面是上门了一个婆子,却是送来了一件过冬用的大好毛料 ,说“夫人疼姑娘的”竟然不提旁的事。这叫柔佳有点不明了。难道……是自己会错了意?

      恰好此时,袁牧之跟陈书琪说他要请柔佳吃饭,竟然还真得上门了。柔佳彼时一见他就笑,笑他手里擎着的秋芙蓉:“上次是晒月亮歇脚的,这次呢?采花路过来喝茶的吗?”

      袁牧之笑道:“本来没这么想,可你竟然这么说了,那我还真得劳烦姑娘玉手沏一壶香茶”

      柔佳回身收拾绣花架子,闻言笑道:“你这样说可不对。若不是认真要喝,茶也委屈。既然你不渴,那就算了。”拒绝的话叫她带着笑说出来,曲曲绕绕,半真半假。

      袁牧之却也不恼,笑吟吟道:“原本不渴的,现在见着你,还真有些渴了。”他把那支木芙蓉递过去:“送姑娘插瓶”

      柔佳看看这花,粉红娇艳,叫秋天的雨水侵染过,这娇贵的红多了冷艳的味道,当真好看。她接过去低头轻轻一嗅,从屋里捧出一个牙白色蒌蒿墨鸭春水瓶,灌了些清水,把花枝插进去。她左右看看,似乎在寻找摆放的位置。袁牧之刚想建议她放到向阳的那张桌案上去,却见她向那里走去,却好似又想到了什么,扭头冲袁牧之一笑,脚下一转,竟然把这瓶子放在了窗台上。堪堪放在正中间……这下子哪怕是只真猫,也无法好端端攀爬了。

      袁牧之脸上一红,扭转身团拳假咳。心道白天到底不比黑夜,上次那么自然的动作,如今被她这样一整,倒显出许多不可言说的诡妙——爬了姑娘的窗户?柔佳洗净手,倒不拿茶杯,翻开柜门,拿出一只云纹润瓷福子底的小茶碗。合了细腻的穈子面,点了桂花酱和果子仁,浓浓的冲出一碗茶汤。“试试这个,我爹爹自病后,不宜吃茶,家里便没有预备好茶叶了。”

      袁牧之低头看了眼碗中金黄澄亮的茶汤,轻轻一晃,香气便翻腾出来,一层未消,又来一层。一层浓似一层。赞道:“好有趣。跟我在钟鼓街见到一家茶楼里的特供茶一样。”

      柔佳便笑了,有些骄傲,却又不肯表露出来:“你说的地儿在上京,我这在小城,隔了十万八千里。怎么能比?”

      “当然可以”袁牧之捧起小碗一饮而尽,“那家店幕后主子也姓齐呢”他抹了嘴角笑道:“上次的脚伤多亏了姑娘帮忙,至今不曾给问诊费。索性让我请姑娘吃饭好了,就在前街的玉食堂,去不去?”

      柔佳扭头看看天色,又回头看看空荡荡的房子。爹爹去给外祖母李老太太诊病了,老太太肝气上涌,食不下咽,调理起来费工夫,已两日未归,自己在家呆着,也是没趣。随即笑道:“早说过我也不怜惜那仨核桃俩枣,你这样讲,我自然是不去的。”

      袁牧之会心一笑:“那我这样问,我喝了你的茶,你可要吃我的饭吗?”

      柔佳眯起了眼睛,像一双月牙。
      ~
      王洪志自从挨打了以后,多日不曾在市面上走动。但他毕竟自出生以来就在这里打磨,与那三道上混混,五里地员外都有些交情。出来走在大街上,谁不给几分面子?他心心念念要报复袁牧之,可堪巧,就有了这么个机会。又见他与一个姑娘同行,那姑娘固然戴着帷帽,遮着面庞,可身段姿态,分明是他心心念念要征服的齐柔佳,心中更是恼恨。

      眼见那俩人走近食府,他也紧跟着走了进去。嗯……好像听姐姐王氏说过这小妮子是爱吃甜的?最近可正是吃桂花板栗酥的时候啊。

      玉食堂也是这县城中极有名气的酒楼。袁牧之让柔佳点菜,她上下看了一遍,笑道:“听公子口音是外地人士,既然如此,这道蒜泥虾蓉就必须得尝尝。”

      袁牧之举杯饮茶,闻言笑道:“姑娘点自己喜欢的便是。我初到宝地,已交陈书琪兄台带着,逛了个遍了。”他低头看看桌上的彩色,珊瑚鱼,南瓜羹,翡翠白菜,汤豆腐。红黄白绿,四样菜,搭配的十分好看。不仅赏心悦目,而且轻重口味咸酸甜辣都有,足以照顾人的口味。这些细节,足以体现一个人的教养。她果然不是一般的小户女儿。

      柔佳忽然听到他提起陈书琪,想到他二人交好,便欲探听一下陈府的态度究竟是怎么回事,可这犹犹豫豫的又不好开口,正左思右想的为难,却听对面一声轻叹,她急忙回神,却看到袁牧之凑着腮帮一脸惆怅的看着她:“小姐姐,我还是头次见到跟我一处坐,还要走神的人呢”

      “失礼,失礼。”柔佳抱歉的笑笑。恰巧楼下有帮闲在叫骂栗子饼,柔佳为了掩饰尴尬,忙道:“公子且等等,我去买点心过来,略补失仪吧。”说罢,急转身下楼去。那帮闲已迎上来:“姑娘要什么,我这两种栗子酥,咸甜都有。冰糖桂花板栗饼,椒盐花生板栗饼。”“两样都要,都给我拿几块吧”

      袁牧之看着她的背影,轻轻抿了口茶:陈兄到底在犹疑什么呢?她又在想什么呢?末了,又叹息一声:我这又是在干什么呢。

      柔佳已提着板栗饼回来了。油纸包包着,放在碧绿的碟子里,刚出炉的点心,冒着腾腾热气,外皮烤得酥酥的,馅子又厚又糯。“我还没遇到哪个男孩子爱吃甜食的”柔佳笑道:“其实两种口味各有其妙处。”

      袁牧之果然拿的是咸的,柔佳不由得被他的手吸引视线,心道这细细长长的手若是拿着笔或者剑,必然会很好看。可惜,这小孩喜欢玩弹弓。柔佳看着看着,却忽觉不对,她忽然出手,一下子按住了袁牧之的手腕。袁牧之看看她压着自己的几根细指头,有看看手里的点心,笑道:“你舍不得了?”

      “不,不是……”柔佳面色有点凝重,她仔细看着那几块饼子,又拿到手里捏了捏:“我觉得这板栗饼不大对。”她自己拿起一块咬了口,一皱眉头,立即吐了。“不能吃,这饼子不能吃。”袁牧之意识到有问题,立即冲出来看,哪里还看得到方才卖点心的人?可是他的点心方才还分明卖给了楼下的食客,怎么就这几块有问题?分明是冲着二人来的!

      袁牧之回头看看柔佳,哑然失笑:“跟美人在一起,总是有风险的。小姐姐娇花一朵,自然许多人想要攀折。”

      柔佳还在检视这几块饼子:“这里头放了致人晕迷的蒙汗药,因为我自幼浸淫在父亲的药香中,所以对药味很敏感,这才能发现。这原本是解人为难的麻沸散,可惜被无耻之徒,用来做这种不法的勾当”她心中气恼,好端端出门吃个饭,怎么也要遭人暗算?这世上的歹人,一个两个,全教她碰到了?!“若是对我,倒也罢了,我最近一直在走背运”柔佳抬眼看着他:“可是公子最近有得罪什么人吗?”

      袁牧之愣住了。若不是与这县城里出了名的美人儿在一起,谁会冲着他呢?!

      柔佳一时也茫然,他不过是在这里玩两天的外乡人,能得罪什么人?正想着,忽然听到门外有脚步声渐渐靠近,柔佳顾不得许多,一把按住袁牧之,将他压在桌子上:“快,晕倒。”袁牧之心领神会,往桌子上一趴。这是将计就计。两人相处时候不多,竟然也心有灵犀。柔佳略微弄弄头发,做出慌乱的样子来,然后自己也扑的一下,弄翻了椅子,造出声响,自己也顺势伏在了桌子上。

      不消片刻,便有脚步声响起,三四个人大摇大摆走了过来。只因这几个混子,拉帮结派在地头上混久了,一般商家都不愿意得罪他们。老板小二常常是这些人的饭钱都不敢收的。这些人就这么直叨叨闯进来,便看到桌案上伏着两个美人。

      “哎,手脚轻着点。王哥说了,不能伤到那小美女。悄悄送到他处。这小子,可惜了,一身衣服倒是华贵。先剥了,再扔河里吧。”

      “可惜可惜,若能卖给那些闲得发慌的寡妇阔太,也能卖上许多钱。”

      “呸,王哥说了,不能留下祸患……”嘭!

      他话音刚落,便一下子扑出老远,装到了百宝格子架上,发出咚的一声。却是袁牧之听不下去了,他毕竟身份高贵,虽不能说养尊处优的长大,却也是万人之上,哪里听过这种言语侮辱。柔佳听他忽然出手,自己也不再伪装,悻悻然从桌上爬起,却见他动作极快,灵蛇似得,在那人叫出声前,忽然出手,那细细手指竟然有那么大力量,一捏一搓,咔擦一声,那人的下巴便脱臼了。

      其他三人见上当了,知道今天奸计败露,当下要跑,这又哪里来的及。袁牧之的动作又轻又快,柔佳还未曾见过有人这样打架的,他似乎对人类的关节有什么特殊的仇恨,或者单纯觉得那咔擦咔擦的声音很悦耳……不一会儿这些人便横竖在屋里趴着。而他这一连串动作行云流水,又声息不闻,室外楼下人来人往依旧杂谈声四起,竟是全都没人晓得。

      柔佳松了口气,眼见危险解除,便笑道:“公子还是沉不住气了些。这样我们只怕捉不到那什么王哥了。”

      袁牧之听了,转过身来,俊秀的脸蛋气得发红,“小姐姐,他们可是要脱我衣裳呢。罢罢罢,反正你闭着眼睛看不到。”柔佳被梗了一下。

      他说罢,提起脚来,朝着无赖的脸上就踩过去,啪啪啪!可怜这些人被卸掉了下巴骨,喉咙里嗬嗬的响,却无法求饶。柔佳一看,可不是方才说要把他卖给阔太的那个?又好气又好笑,急忙拦住他:“好了,好了,他鼻血脏了你的鞋底”

      袁牧之一听,立即收了脚,在地毯上蹭啊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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