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来了小姐姐》重帘藏花

23、怼了

　　柔晴眼看妹妹遭遇这种龌龊事，心中格外上火，齐长水一回来，门一关，就上手揪耳朵：“你好大胆子，这么重要的事，都敢瞒着我？王氏哄着老太太起了这种坑我妹的心思，你真的不知道？”

　　齐长水在外人面前都是极有体面，柔晴向来都给足男人面子。眼见她如此，知道娇妻是真的动火。忙开口求饶：“好娘子，我是真不知道。我天天在店里忙着跟凿子扳子打交道，哪里知道俩婆娘在一起嘀咕什么。王洪志来咱家做客，我是知道。但我也不知道他对佳佳有非分之心啊。我脑子笨，没想到。娘子生气，就锤我两下出出气吧。”

　　柔晴没奈何的松开了手：“呸，谁要打你，手疼！”她坐下来叹了口气：“佳佳气得当天都要回去，结果被老太太百般劝住。是我说这刚来就走，爹爹心细如发，必然起疑心。好歹逛过了今天的街市，也算是玩过了。否则就带累他老人家多想。佳佳这才听劝了。”

　　“好好，既然如此，我今日在家守着，你带着梧哥儿和佳佳出去逛去，嗯？我看裁缝店又来了匹新的冬货，你去做两件大毛衣裳，你不是说去年那件氅衣风毛出得不好了吗，再给咱梧哥儿买些开蒙书。那长木当初嘴上说得好“将来小侄子的功课就交给我了”事到临头，又抓不到人……”

　　姐姐在忙着整治冬天要用的衣帽鞋袜，佳佳便主动带了梧哥儿。所幸梧哥儿不是顽皮孩童，带着也省心。“姨姨，你指头不是痛痛吗，还能给我绣衣服？”

　　佳佳当然不能跟孩子讲，这是他娘亲昨日为了过事，随口扯的，因笑道：“姨姨喜欢梧哥儿就不痛了。”梧哥儿的小衣服都是柔晴亲手做得，柔佳偶尔会帮忙，所以对孩子喜欢的样式都非常了解。“这是关公爷的大刀吗？我爹爹带我逛庙会的时候，我见过。”

　　“对，梧哥儿真聪明。”

　　梧哥儿被夸了，很开心，特意跑到小屋，拿出一柄小小的木刀给她看。“姨姨瞧，青龙偃月刀”正说笑着，在院子里追着鸟儿玩的栓哥儿忽然走了进来，他原本是看到了刚有人提着大山楂果子走来柔晴的屋子。

　　“伯娘，大伯娘，那个红果子是什么？”“山楂，买了泡茶，助消化的。”“有多少呀，那个好吃吗？”他顺着脚走进来，伸手指着。“……你尝尝”

　　栓哥儿吃了一颗，觉得酸，就吐了，听到梧哥儿的声音，就跑到了里间。柔佳觉得这小孩教养不大好，怕他走到这屋，看到梧哥儿的东西，这也要，那也要。于是半边身子一错，挡住了门，一手扯住梧哥儿，一手松松按住他，不让他冲。“走，我们到外边玩去，里头太闷了。”

　　柔晴见到这一幕，轻轻笑了笑，略微带点无奈：谁不想当那等温柔大方好淑女？只是遇到极品事极品人太多，温柔就被消磨掉了，大方也被侵蚀完了。

　　栓哥儿跟着梧哥儿叫柔佳姨姨。出了院门，恰遇到张老太太正在那里晒被子，只好去打招呼。老太太笑眯眯的搀着她起来，又抱着两个孙子，亲了又亲。随后放了俩小孩去玩泥巴，自己又跟柔佳老话重提：“王家那后生其实不差，早些时候是爱玩了点，但哪个年轻后生不爱玩呢？你这般美貌，又这样好性子，自然能哄得他收心。”

　　柔佳无奈，只好硬邦邦接一句：“可我没有这个意思。”

　　“现在没有，你们再见两次，你说不定就有了呢？”

　　柔佳几乎要抽身走人了。就在这时，梧哥儿忽然说话：“姨姨，姨姨，娘亲，你们不是说今天带我逛街市的吗？”柔佳借机笑着跟老太太告罪：“曾子杀猪，典故在先，大人在小孩面前要说到做到。晚辈先走一步”

　　她一手牵住了梧哥儿，往外面去，只是……多了个小尾巴。栓哥儿见状，也跟了上来。

　　梧哥儿还是单纯的孩子，只觉得我不喜欢栓哥儿，不要跟他玩，我要跟娘亲和姨姨逛街，不带他。他哪里知道大人要顾虑许多，面子上得好看，情分上得敷衍过去……果然，那边王氏娇娇怯怯走过来，一边走，一边手帕掩着脸咳嗽：“哎，栓哥儿也早想去逛逛了，可惜我昨天洗个澡，水凉了，今一早就头疼身酸，鼻涕眼泪乱流，恰好嫂嫂和齐二姑娘也去，烦劳带我这可怜孩子去玩玩。不过多个孩子而已，反正是去一趟。”

　　柔晴柔佳对视一眼：看，麻缠人的麻缠事，一次例外都没有。

　　栓哥儿今天应该是得了王氏授意的。“伯娘，我想吃肉包子，热乎乎的肉包子。”

　　柔晴便给他买了。栓哥儿啃着肉包子又说：“伯娘，我娘亲病了，嘴里没味，我生病的时候，娘亲都给买鸡蛋奶酥。伯娘，求求你给我娘亲买一点好吗？”

　　柔佳微微皱眉看着这个眼神还很清澈的小孩：他知道自己这种行为不好吗？王氏这母亲如何教养他的？

　　在这样的县城，鸡蛋奶酥算是上等点心了，一份酥一斗米，一般人哪里舍得“奢侈”？柔晴自己都不大舍得，几回梧哥儿馋嘴，也叫她哄走了。

　　栓哥儿忽然眼圈就红了：“伯娘，我娘亲病了，她早饭吃不下，昨晚上也没睡着，想吃这个。求求你了。”

　　小孩这样一闹，周围便有人围了过来，纷纷指点，叹息。大抵是说这孩子懂事，孝顺，出来玩还想着自己娘，一类的话。柔晴听得窝火，脸皮都气红了。柔佳不愿给人看热闹，便出钱买了鸡蛋奶酥，拎在手里，带着孩子挤出了人群。

　　柔晴气得不轻，暗骂“那帮人看热闹不嫌事大，有本事他们自己摊上这样的极品妯娌再来当好人。佳佳这样子，只会越惯了他。”她姐妹二人心意相通，柔佳自然猜到她心中想法，轻轻叹气道：“姐姐，你的不忿我自然了解，但淑女遇上泼妇，吃亏得总是淑女。因为你顾忌着体面，守着自己的风度和底线，便有很多事不屑做，不愿做。”

　　“哎，若能精致的清高下去，谁不愿意？但极品人极品事，总会遇到。”

　　柔佳点头，“没错。”所以，我有自己的解决办法。她提着手里的鸡蛋奶酥，在栓哥儿头顶转了一圈，栓哥儿眼珠跟着点心转，叫浓郁的甜香馋得流口水。

　　“看，这是什么？”

　　“鸡蛋奶酥。”

　　“没错，加了蛋黄，放了蜂蜜，加了羊乳，糯米粉，烤的焦黄焦黄，香喷喷的奶酥。”柔佳说完这些话，手一松，酥点心摔在地上，砰的一声，碎开。而她紧接着，一脚踩了上去，微微用力一碾，碾了细碎碎，零落成泥碾作尘。

　　“啊？！”栓哥儿大惊。柔佳冷笑：“可惜你娘吃不到。不自己出钱，怎么吃得到？但我出钱买的，我想怎样都可以，比如现在，踩着玩。”

　　栓哥儿被她忽然的冷酷吓到，竟然忘记哭了。

　　空气忽然寂静……

　　“噗哈哈——”隔壁酒楼上，一个蓝衣公子正和一位红衣公子凭栏坐着，看到这一幕，那红衣少年公子笑得酒水都洒到了同伴衣襟上。那蓝衣公子急忙躲开，无奈道：“小，哦……小牧，注意你的形象。好歹我也是县令公子，每次跟你在一起，都仪态全无。”

　　“没关系，我不是那等浅薄人，与你一处，不是为了你的外表。”

　　陈书琪恨不得端起那碟醋泡海龙花盖他脸上。深悔自己眼瞎，当初竟然看上他“高贵冷艳”
　　“琪兄别看我了，你看你看，那姑娘是不是很有趣？哈哈哈，瞧她娇滴滴美兮兮的，怼起熊孩子，竟然比熊孩子更熊。”

　　陈书琪也有注意到方才那一幕，但他显然不觉得有笑点：“有趣？这姑娘美则美矣，凶巴巴的，小孩子都吓哭了。对小孩还是要有耐心，要有爱，温柔的慢慢教化。”

　　袁牧之看了他一眼，笑道：“此话差矣，对付熊孩子不打着，难道还供着吗”

　　“……可你非但没有被打死，还被供到了现在。”陈书琪大摇其头。

　　“我可是有口皆碑的好少年。你这么讲真叫我伤心。”

　　陈书琪笑道：“我只心疼长辈看不清你的本性。顺便，心疼一下总是被你肆无忌惮暴漏本性伤害到的我自己。”

　　袁牧之眼睛看着柔晴和柔佳领着一个懵圈一个受惊的小孩子，走进了一条胡同。忽然开口道：“陈兄，那俩姑娘姓齐。不是一般的齐。”

　　陈书琪笑道：“这还用你讲，在这里，我才是东家。.不一般的齐就是齐大夫吧，仁心圣手，美名远播。”

　　袁牧之摇头：“不是，我见过她们的父亲齐大夫。那人瞧着面善，依稀有点影子，叫我想起当初齐国公府闹得满城风雨的一件事……哎，等等，你看”

　　柔晴柔佳刚离开，便有几个行为诡秘，不尴不尬的人从巷子里闪出来悄悄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