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秦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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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秦萌萌调转方向往京城赶的时候，京城里，开始上演一幕幕掺杂着泪水、愤怒、失望、痛苦各种情绪的闹剧，闹得京城的百官都忍不住皱起了眉。
如果秦萌萌在京城的话，她大概就能够知道，这幕闹剧，放在现代社会里有一个统一的名称，叫做——
脱粉。
你见过脱粉吗？
你曾经是某个人的粉丝，他的生活明明与你毫无关系，但你就执着地关注着这个人的一切。你将他看作是自己生命的一部分，在意他的成功与失败，在意他的快乐与忧愁，你愿意为他披荆斩棘，你像他的家人、朋友、爱人一样爱着他，然后有一天，他做了一件你不能原谅的事情，他辜负了你的爱，你下定决心，你决定不再爱他，你决定将他从你的生命之中剥离，爱意转化为恨意，歇斯底里的痛让你痛不欲生，让你泪流满面。
如今的京城就陷入在脱粉的狂潮之中。
他们都是谁的粉丝？
他们都是曾经的太上皇，如今秦国的新任皇帝的粉丝。
不得不说，当初的安王在给他的父皇造势的时候，做得可以说是非常之到位，他所请的人，三教九流各行各业各个年龄层全部囊括，他所传颂的故事，爱情故事、英雄故事，只要是人们可能会喜欢的故事他全部都写了一些。
这也就导致了，当初在老皇帝还没有进入京城，甚至可以说，还没有进入秦国的时候，京城的大街小巷、秦国的各个县城里，已经开始流传起有关于老皇帝的英雄史诗。
在这些故事和这些三教九流的人口中，老皇帝被塑造成一个义薄云天、豪气万丈、智慧过人、文武双全且帅气、周身散发着令女性动容的贵族君子气质的男子，他符合所有男性对于领导者的渴望，他符合女性对于另一半的幻想……
在这个娱乐和活动贫瘠的时代里，在这个人们还在为了满足物质需求而奔波无暇顾及精神生活的时代里，一个具备了全部偶像气质的人，尤其他还身份高贵，切实存在的时候，可想而知人们对于他会有多么的追捧。
也正因此，在隐晦地被告知他将和女皇形成对立面的时候，他们甚至都不会过多去考虑自己和女皇对着干会出现什么样的后果，只知道他们的偶像有一个敌人，于是，即使会失去生命，即使要他们付出所有，他们毫无怨言。
如果要说当初女皇退位之时最高兴的那波人是谁，被掉下的馅饼砸到头上的老皇帝算一个，间接实现了自己愿望的安王算一个，提前下了注的那些小官们算一个，剩下的占据了更大数量的，就是这些已经在无形之中成为了太上皇粉丝的百姓们。
他们奔走相告，他们喜笑颜开，他们欢呼雀跃，他们期待万分。还有谁记得那个已经悄然离开京城的前任女皇，所有人都期待着这个一直生活在故事之中的王能够给他们带来更美好的生活。
然而，圣人告诉我们一个词，叫做过犹不及。
圣人还告诉了我们一个词，叫做自作自受。
两个成语加在一起，刚好能够以最简短的理由解释为何京城如今百姓纷纷脱粉。
当初的安王在家中研究了无数次，最终研究出了这样一套舆论战。他深入研究了百姓们究竟喜欢崇拜什么样的人物，翻阅了各种历史书籍、话本小说，请了不少说书先生一起，终于塑造出了一个受人爱戴的人物形象，按在他的父皇身上，让他的父皇成为了受人爱戴的一代明君。
可是当时的安王并不知道一个道理，那就是人是人，人物形象是人物形象，当人们因为人物形象而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一旦这个人偏离了人物形象，人们就会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一般离开他，甚至敌视他。
前一种，叫粉转路人。
后一种，叫粉转黑。
当初人们之所以支持老皇帝继位，原因在哪里？
从理论上讲，是因为他是正统，他原本就没有退位，他的女儿只是代替他行使权力，他原本就应该是皇帝。
而对于在秦国占据大多数的不识字不通道理的百姓而言，他们之所以会希望老皇帝成为真正的秦国皇帝，是因为他们相信那些说书先生的故事说的都是真的！
他们真的以为，老皇帝在蛮族部落里与蛮族斡旋，与蛮族人斗智斗勇不落下风，真的以为他智勇双全，义薄云天，有他在的秦国一定能够也在和蛮族的斗争之中不落下风，他们真的能够在他的带领下过上更好的生活。
小姑娘们也是真的以为那些爱情故事都是真的，那些在故事里面纷纷爱上老皇帝的蛮族贵族女性、秦国落魄小姐都是真的，她们的老皇帝温柔体贴，谦谦君子。
因为安王他们所塑造的老皇帝几乎囊括了全天下所有人能够想到的最美好的品质，所以并不意外的，每一个人心目中都有一个他们认为的老皇帝的样子，每当生活之中存在不如意的时候，他们下意识的就会设想：
如果秦国的皇帝是他的话，我就可以买到新衣服/可以去领国玩/可以有书念/可以参加科举/可以不去服徭役了吧？
怀抱着这样的期待，对生活不如意又分外相信老皇帝实力的人们才真的希望并呼吁老皇帝能够重回帝位。
可是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一切都是假的。
一切不过是安王利用这个时代滞后的信息交流和百姓淳朴不疑的心理所制造出来的假象。
在蛮族部落的老皇帝不过是一个普通人，为了活下去他卑微，他屈服，他低下。没有那么多人去为难他，因为在那些人的眼里，他不值得。没有那么多的少女会喜欢他，别说是贵族少女落魄世家小姐了，就连蛮族部落的女奴隶都从未把目光放在他身上，因为他老，因为在蛮族，他足够的弱。
说到底，他不过是一个已经到了更年期的老人而已。
老皇帝登基之后的日常在粉丝们疯狂的探索和以卫人美为首的当朝掌权者的放纵下，传得人尽皆知。
老皇帝早餐居然要吃肉！那么油腻腻的东西！据他本人所说是在蛮族部落沾染上的习惯……
父亲、丈夫、儿子全部葬身在和蛮族打仗之中的老婆婆听了说书先生的这句话皱紧了眉头，原本还每天乐此不疲从城外进到城内坐在茶馆里听说书先生讲着老皇帝与蛮族斗智斗勇的故事，如今已经快十天没有出现在城内了。
老皇帝之前的几位妃子都没有从王府回来，于是他把目光投向了宫中的宫女里，二十天睡了十二个不同的宫女，一天一个，而之所以是十二个，那是因为剩下的八天需要用来休养生息。
一群捧着脸的小姐们在酒楼之上听到这里扭了扭帕子，最终失望而归，回到家就拿着剪刀绞了之前做了一大半的香囊。
老皇帝在朝堂之上又提出了如何如何愚蠢的提议被机智的大臣们阻止，老皇帝在后宫又说了什么捧蛮族而轻秦国的话……
再对比一下即使退位了也依旧不忘记祖国，一直都有有关秦国的文章著作发表心系天下的女皇陛下……
梦想的破灭从京城开始，向四周辐射。
等到老皇帝在朝堂之上宣布，今年不再举办选美大赛的时候，百姓们终于再也承受不住，爆发了出来。
选美大赛那是什么？
那是整个秦国除了过年之外最热闹的日子！
对于商贩而言，这是他们商品最好的宣传日，多少的商人把今年产的最好的东西都屯着就指望着依靠这场比赛卖出个好价钱；
对于年轻人而言，这是他们除了科举之外最好的登云梯，他们准备了一整年，有些甚至准备了三四年，保养皮肤、摸索帝王的喜好、打扮梳妆苦练才艺口才，这其中的努力不比科举少；
对于普通百姓，那是他们除了过年以外最快乐的日子，是一整年的谈资；
对于那些家里有儿郎要参加的家庭，这个日子更掺杂着他们的期盼……
曾经他们不满意的那个女皇创造了这个比赛，让他们每个人在那一天都快乐无比，怎么他们都期待着能够给自己带来好生活的皇帝，什么好事没做，轻描淡写一句话，就剥夺了他们的快乐呢？！
大臣们说，他们想办，可是这个比赛当初就是打着给皇帝找男妃的名义办的，现在的皇帝是男的了，他说不想办了，他们也没办法。
所有的祸水全部引向了当朝圣上。
满大街都是老皇帝的路人和黑粉，他们咒骂着，他们哭闹着，他们崩溃着，他们沉默着。理智一些的人选择了不再听也不再说这位皇帝的一切，冲动一些的人则如同被骗了婚的姑娘一般，哭泣和谩骂，寻死觅活，一刻不停，场景基本类似乎现代社会某个人气偶像宣布自己结婚了那样。
秦萌萌就是在这个老皇帝人气跌到谷底的时候重新回到了京城……外的相国寺。
沐浴更衣，平复心情，用三天的时间接收一下京城大大小小的消息，了解一番朝内局势和自己父皇最近的生活状态，在她的父皇罢朝的第五天，换上了公主的装束、车马，大摇大摆地从城门口登记，在众目睽睽之下进入皇城，去拜见她的父皇。
去看看这个即将落幕的帝王星。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秦国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