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58-赤黑血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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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数往昔，崛越真——或者说弭真给赤黑血染带去的心理阴影着实之大，犹如鲲鹏展翅，无边无际。在赤黑血染还是个偏激|愤|青的时候，年幼的崛越真打着伞从他身边路过，一时心血来潮地驻足路边，听那时站在路口的赤黑血染高谈阔论。赤黑血染那番慷慨激昂的‘英雄回归论’演讲被民众嗤之以鼻，只有崛越真听完全篇。
崛越真当时是如何想赤黑血染的，她自己都忘记而不可考了，反正大概就是又一次的心血来潮呗，总之她那时冷着一张脸走到失望失意的青年面前。
“你刚刚说的挺有意思。”黑伞下娇小的少女仰着脸，离赤黑血染十步远的距离看着他，“但光靠说——理论是变不成实际，语言是没有力量的。”
“何况你年纪已经这么大，实力弱的可笑，潜力看起来也不怎么样，虽然人倒是有点意思吧……不过，啧……欸我说，不如你来春雨吧，要是哪天我心情好了教你两招，或者帮你实现愿望也不是不行。”
那时崛越真刚把事业重心迁移回日本，春雨海盗团也才起步一周年，但已把握关东重权，名声大噪。披着无辜儿童皮的魔王睁着一双琉璃般水汪汪的藏青瞳，眼睫如鸦翅扑棱棱的，一团稚气的苍白小脸和倚在肩头的小黑伞使得她看起来羸弱娇娇。
她说话口吻虽冷漠至极，可甜甜软软的幼|女嗓音和天方夜谭的内容并未让赤黑血染重视，赤黑血染矮下身，平视着小女孩。猩红的眼睛里戾气十足，却隐而不发，远没有成为英雄杀手斯坦因之后的狠恶——老少妇孺皆不温柔。
“谢谢你，小姑娘。但还是不用了。”
郁郁不得志，内心灼着现实以点燃信念的赤黑血染勉强笑了笑。满脸寡落，他一副凶相，刚从学校离开没多长时间，眉宇间还有着股少年气盛，表情也没那么苦大仇深。
崛越真看他这模样也知道眼前的青年并没将自己说的话认真相待，甚至都没把自己当一回事。她心中一片了然，晓得自己这幅年幼模样实在没什么说服力。歪着脑袋，眯了眯眼，接着从自己口袋里掏出薄薄一张黑色卡片，表面褶皱不堪，还有些血迹，但字迹仍然清晰可阅。
“这个是春雨海盗团的引荐名片，给你。”崛越真交代完毕流程，将名片塞到赤黑血染的掌心，“拿去给雷门路对面的7-11便利店的店长，他自然会带你去本部的。”
接过那张卡片看了半晌，然后嗤的笑了一下。他当然是听闻过春雨海盗团的，高中辍学前读的也是英雄科的青年表情骤然冷肃，猩红瞳仁里克制的凶恶毕露。他有些相信眼前小女孩的话了，但只是有点相信，毕竟看起来不过五六岁的小女孩若是没人教导也不会说出这种话。
“没想到赫赫有名的春雨海盗团竟如此卑鄙，还蓄养这么小的Villain？”
他将崛越真视作被春雨控制起来的年幼受害者，内心憧憬英雄——尤其是最强职业英雄欧尔麦特的赤黑血染即便选择了同常规英雄不同的道路，但内心自认自己所倡导的是更高尚。因此秉着如此高尚理想的他既不屑于同欺世盗名、趋名逐利的(除欧尔麦特外的)职业英雄们相伍，也不肯与Villain为伴。赤黑血染盯着眼前的小姑娘，一字一句讥讽道。
“呵，不过一群宵小之徒，乌合之众。”
这便是把崛越真都骂进去了。
崛越真那个时候脾气还没修养到后来那么温和，赤黑血染话音刚落，世界便在他眼中天翻地覆。崛越真单手就将他掀翻在地，撑着伞的左手纹丝不动，右手抓着体格是她三倍还多的赤黑血染的手腕，轻轻一折，骨头折断的清脆声同时响起。赤黑血染吃痛低哼，腰部用力试图从地上起身，崛越真又迈出右脚，稳稳踩着他的脑袋——
“我说啊，小朋友。”
藏青瞳幽幽冷冷，低头俯视着脚下的黑发青年，崛越真慢吞吞回敬他方才对自己的称呼，“别那么武断，谁知道你那天会不会改变主意呢？人生在世，不称意的变故太多了，是不是？嗯？”
“要是以后改变主意了，就按这张名片上的方式联络春雨。看在你想法这么愚蠢有趣的份上，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唉，我可期盼着未来在春雨见到你的那一天哦。”
她说完，慢悠悠抬脚，看着赤黑血染一脸狰狞一脸血的抬头瞪她，挣扎爬起的要拼过来时，再一次放下腿，一点余力不留地踩下。这下赤黑血染的脑袋被摁进了柏油路面，磕出好大一个坑，再没了挣扎意识，眼前一黑便晕死了过去。
而暴力行事的崛越真撑着伞，头也不会的信然离去了。
半年后，二十岁的赤黑血染苦于自己的事业没有任何进展，完全明悟所谓的[语言没有力量]之意的他捏着那张黑色名片，敲开了春雨的大门。这时的春雨已经完全制霸关东地区，没人敢与之为敌。赤黑血染并非要归属春雨，他只想要利用春雨，利用弭真，最后铲除这个满是罪孽的组织，杀了那个年幼的魔王。他抱着这样的想法，自觉忍辱负重，卧薪尝胆。
赤黑血染在春雨待了七个年头，噩梦般的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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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别多年，赤黑血染君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啊。”
问斯坦因是否像她想他那样想她的崛越真在得不到回应之后长叹一口气，口吻里满是失望和挫败。她以前亲自教导过斯坦因格斗，但诚如她在初次见面时就说过的，赤黑血染实力弱，潜力低，实在不堪大器。即便崛越真毫不留情地将他全身上下、从头发丝到脚趾甲都淬炼了一番，可——看他现在入狱的悲惨境遇，也多少能理解了吧？
十年努力，也不过是拼尽全力将如今的结局稍微往后推了一点点。唉，可悲可怜的赤黑血染君啊。崛越真隔着防弹玻璃，朝他努嘴安慰一笑，斯坦因紧缩的瞳孔又泌出颤抖。
“你一句话都不说，真是令我寒心啊。”
无情戏弄猎物的少女得不到回应，只得主动踱步上前。
她浑身痛的难受，便在牢房前盘腿坐下，一副要长叹的架势。颇具民族特色的裙摆如泡芙般浮涨开，又随着时间慢慢沉积下去，散落了一地。至于腰间做工精美的银器挂饰，则叮叮当当的在这个拘押最穷凶恶极罪犯的牢区响起，打破一室沉默。旁边牢室的犯人看过来，有的是崛越真见过的，有的是在崛越真之前就拘禁在这里不见天日的。大家见到探监外人，又是水灵灵的漂亮小姑娘难免躁动，可攻击性的脏言污语还没脱口，便被崛越真凛然浩大如万亿重山的杀气给塞回腹中，丁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只剩瑟瑟发抖了。
在监控室密切注视崛越真与斯坦因的金发英雄、冢内警官和监狱长都能感知到那股可怕气势。监狱长忍不住吞咽口水，问：“那少女到底是何方人物。”冢内警官苦笑无言，指了指旁边的欧尔麦特说，是他的学生。至于欧尔麦特，湛蓝色眼睛直盯着监控画面的崛越真不移。
“你是来杀我的。”
被束缚在牢房里的斯坦因最后还是出了声，他对崛越真这魔王的心理恐惧到了临界值反倒没有什么感觉了。木着脸，猩红眼睛空洞洞无光，语调平淡。
斯坦因状态完美时都伤不了崛越真一分一毫，现在挣不开束缚，自然只有听天由命的份——他丝毫不怀疑崛越真会打破监狱玻璃，闯入他的牢房，使他一招毙命——这怪物这魔王能赤手空拳打落一架战斗机，斯坦因在春雨的时候是亲眼目睹过的。他心里清楚，哪怕是欧尔麦特，是All FOR ONE也定不是崛越真的对手。
“你都已经被缉拿归案了，我还杀你做什么。”崛越真轻轻笑了一下，否定了斯坦因的想法，“你挺幸运的，被警方抓捕而不是春雨，否则你应该是没命活到现在的。”
崛越真却不否定自己对斯坦因的杀意。
“我交代他们对你格杀勿论的。”坐在地上，右手支着脸颊的崛越真弯了弯唇，“毕竟你也是知道的，我对叛徒真的是一点也欢喜不起来。”
斯坦因当然知道这一点，他背叛春雨出逃后——他在春雨交好的朋友、认可他理念的同志、帮助他出逃的伙伴——百足余人被崛越真下了杀令，尸身尽碎，集中起来后装箱邮给了东京电视台。几年前轰动全日本的重大碎尸案的罪魁祸首就是春雨和崛越真，然而公共舆论所认定的犯人却是赤黑血染。因为追踪不到斯坦因的下落，崛越真便以如此残忍无度的法子，借媒体之手转告他：那些因他而枉死的友人何其悲惨。斯坦因是从电视上看到那些尸体的身份被警方和媒体一一披露，寻找其家人认领时，才意识到死去的是自己的朋友、同志、伙伴。
斯坦因那时对崛越真的恨意到达峰值，势力和眼线遍布世界各地的崛越真哪里能真寻不到他，只是比起抓到他再施以处罚，冷酷无情的魔王更想要折磨他，看他痛苦绝望罢了。
如今旧事重提，斯坦因再度想起那些死去的故友。那双猩红眸里终于有了些波澜和触动，怒意混杂着恨意朝崛越真喧嚣袭去。崛越真对上他的眼睛却没丝毫触动，容貌娇俏的少女软绵绵的回以无辜烂漫的微笑，记起电视节目里的偶像女星如何故作可爱，仿着鼓起腮。
“赤黑血染君怎么了吗？”
崛越真明知故问，斯坦因怒不可遏，终于开始挣扎那些束缚他身体的捆带。他嘶吼着，咆哮着。崛越真如何对他都无所谓，斯坦因固然对春雨没有归属感，但那些在春雨交到的知己好友却在他心里是有分量的，即便不如他的念想那般重要，可也是不可否认的。
“你不是说春雨只是一群宵小之徒，乌合之众吗？主张英雄回归论，渴望人类社会达到理想和平的你为什么会因为死掉的Villain们而愤怒呢？这是违背你本愿的啊，英雄杀手大人~”
崛越真充满恶意的掠起弧度，她咯咯轻笑出身，眼睛里装着炼狱。叛徒即敌人，崛越真的底限是为敌者皆杀，对待叛徒自然没有半分的心慈手软。她折磨斯坦因，看他陷入狂态，心情蓦然转好，连身上的挫骨扬灰的痛楚都觉得缓解不少。
“嘘嘘嘘，别太激动了，赤黑血染君。”
然而此番探监，崛越真可不是为了捉弄斯坦因的，她是有些事情来向斯坦因打探的。崛越真抬手，手指往下扇了扇，示意斯坦因冷静。黑发的英雄杀手囹圄于记忆，心情一时难以自抑，自然不会屈从崛越真的手势和安慰，全身肌肉喷张，怒火攻心的男人横眉竖眼。
崛越真嫌他不够绅士体贴，原本避开斯坦因的杀气陡然一激，瞬间铺天盖地向他而去。再大的愤怒和怨恨也被冲天煞意给浇灭，斯坦因的精神与意识被刺到昏阙模糊，聚光的双瞳潺潺失焦。崛越真目光泠然的看着他，终于道出她的问题。
“赤黑血染君，三年前是不是你从崛越医院偷走了我的血——？”
三年前，崛越美绪在英雄活动中受伤被袭，被其他支援的职业英雄救下后送往医院，急需输血。然而崛越真的母亲是稀有熊猫血，医院血库没血。实在无法，只好匆忙联系有着同样血型的直系亲属。医学上，虽然直系亲属输血会引发TA-GVHD(输血相关移植物抗宿主)病，是医生们应当规避的，可经过特殊处理，降低病死率后，倒也能铤而走险。
崛越真接到父亲崛越平次的电话就赶去自家医院，她没有撸袖子献血，而是直接用[个性]将母亲瞬间治愈康健了。崛越夫妇那时才知道独生女的真正个性，可崛越真对救死扶伤没有任何兴致，也完全不打算将个性造福人类，拒绝了父母的请求。
她这生来便得的个性给认识的用用就得了，要谁都给用用，那很多医生都要失业，医院都要倒闭了——更何况，这不符合自然规律，有悖常理。崛越夫妇勉强崛越真不得，最后只好作罢。崛越真那时已经知晓人情世故，看着父母失望的模样，便故作乖巧懂事的自动请缨献血——她虽然不救世人，但她献点血也算是做好事了，崛越夫妇每次见她做好事都很开心。
熬着低血糖，崛越真拂了崛越夫妇的阻止，硬是献了足足两支血袋的血。离开医院的时候都挥不去那股头疼脑晕，她心性强硬惯了，有时候并不把一些小病小痛放在心上。
然而当天夜里，她献给崛越医院，搁在血库备存的血就被盗了，不见了踪影。调来监控一看，是有陌生人潜入了血库给偷走了。崛越真不认识监控画面上的窃贼，也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不过两袋血罢了。可近来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崛越真深入调查一番后，又翻出这陈年旧事，这次不是心血来潮了，而是确确实实有蛛丝马迹显示，所有事情是串联在一起的。
“是我找人做的。”被崛越真强行冷静下来的斯坦因供认不讳，黑发红眼的英雄杀手冷笑，恨声说：“我真后悔那时候没杀了崛越美绪。”
斯坦因三年前就调查出来弭真的身份了。
为此他盯上崛越美绪，毫不留情地打伤她，就是为了得到崛越真的血。斯坦因行动前就知道整个东京都医院的血库都缺熊猫血，也知道医院肯定会为了解决这困境，铤而走险用直系亲属的鲜血。一切都是谋划好的，只可惜他没料想到崛越真的个性却是那样强大。但即便万事有遗，崛越真还是献血给崛越医院了，事后足足两袋血也被他顺利拿到手了。
经历波折，结果如愿。
斯坦因的个性是通过舔舐目标人物的血液以剥夺对方的行动能力，最长可达八分钟，定身时间会按照O、A、AB、B、Rh-的血型类型中所含的温韦伯氏因子水平的高低顺序递增。O型血所含的温韦伯氏因子水平较低，所以可定身时间最短；所谓的熊猫血Rh-则时间最长。
斯坦因在战斗中难以近崛越真身，也伤不到她，便只能想法子从别的途径得到崛越真的血，以便能寻崛越真报仇，将其斩首于自己刀下，为那些被残忍杀害的故友们解恨。斯坦因想法美好，实际做起来却很难，崛越真对他下达的通缉令严格限制了斯坦因的行动，斯坦因要瞻前顾后的事情太多了，如愿以偿的得到了助战东风，却迟迟难以交手开战。
无奈，他只能寻到特殊的个行者，将那两袋鲜血妥善保管多年，以防变质。也多亏了个性社会，让许多不可能变成了现实；科学做不到的事情，超常个性能辅助做到。
“后悔有什么用呢。”
崛越真也不生气，眨了眨那双装着星海的眼睛。
“然后呢？你跟敌联盟合作之后，又把血给了All FOR ONE是不是？”崛越真古怪的笑了一下，接着说出的话打断了斯坦因否定的话：“哦，他们让你保密这件事嗯？”
她这样笃定，反倒让斯坦因愣了一瞬，沉默片刻。崛越真却不等他的回答，舌尖舔了舔嘴唇，肩膀前倾，背脊微弯，行动间蓄满了攻击性。她凝望着斯坦因的眼瞳，不给他挪开视线的机会，却也不再言语。这样注视了良久，在斯坦因猜不到，监控室无人能想得到她在看什么，想什么的时候，崛越真又莫名其妙的倏然轻笑出声。
“唉，我是真没想到，他都死的那么彻底了竟然还能复活。”
崛越真似是自言自语，她一面说一面笑，扶着斯坦因牢房的玻璃墙从地上起身。听到她说话的人，没一个知道崛越真所说的‘他’是谁。只有崛越真才知道的名字藏在她的止也止不住的笑声里，待她笑够了，没什么可笑之后，崛越真手掌拍了拍斯坦因的牢房玻璃。
“赤黑血染君真是比我想象中还要能干。”她比任何时候都要笑的灿烂，周身的杀意也比任何时候都要冷冽霸道，像是一场飓风，将这牢区里坚固非凡地墙面和玻璃都震出裂纹。“不过我劝你最好以后老老实实待在这里，可千万别再让我在外面看到你了。”
散发出能摧毁世界气魄的少女将额前的几缕头发捋到脑后，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藏青色瞳眸冷的令人心慌，斯坦因毫不怀疑崛越真现在所说的每一句话的真实度。
“否则送你下地狱哦。”
她咬着字慢慢说，言辞里杀气如刃，最终还是碎掉了斯坦因同她相隔的那面厚实的防弹玻璃墙。不再有任何阻拦的杀气将被束带所限制的斯坦因全身割伤，鲜血后知后觉的，从伤口淌下。斯坦因如之前所愿，挣开了束缚，自由了身体，可他却并没有动作。
直至闻讯赶来的狱警们将他重新捆绑起来，才从喉咙深处哼出一句破碎不堪的疼痛。
作者有话说
第58章 58-赤黑血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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