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的阿修罗》索斯米娅

9、一切开始之前（二）

　　洛，一起去洗澡么？下铺的美伸出头来问我。
　　你去吧！我昨天洗过了。
　　其实我昨天并没有去浴室。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会习惯性的说谎。看，这又是另一个谎言。那明明是五岁时不知不觉养成的习惯。那一年发生了很多事情。妈妈离开了家，好的那个爸爸不见了，我遇到了一个带着巧克力的男孩，他给了我一个夏天甜甜地梦。两年之后，爸爸也走了。奶奶告诉我爸爸去找妈妈了。但我知道爸爸其实是被警察叔叔带走的。我并没把爸爸打我的事告诉任何人。但体检的时候被老师发现了，所以爸爸才会被带走。但我还是长长松了口气，同时又有些罪恶感。我是很聪明的小孩，如果我真的想的话，老师是不会发觉的。当我并没那样做，我其实已经早就厌烦了爸爸无休止的抱怨，还有他要打我时那张恐怖的脸。
　　总之，在我七岁的时候，生命中两个最重要的人离开了我，并且再也没有出现。幸好我的一大堆亲戚，我在他们怜悯的眼神中茁壮成长。现在我是这座全国文明的高等学府的一年级新生，上帝似乎对我也不是太糟糕。

　　洛，你怎么还在阿？今天晚上有课的。美已经洗澡回来，她一边努力将头发吹干，一边对我说道。
　　反正是公共课，人那么多，少我一个也没关系的。我依旧老神在在的听着歌。
　　可我听说这个教授是开当铺的，小心被他当掉哟！美已经把头发吹干，正对着镜子梳头。
　　这样啊！那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好。

　　果然是很出名的老师，今晚上课的人真不少，原本宽敞的教室现在却很是拥挤。我和美费了好大劲才找到一个靠后的位置坐下。
　　洛，你看，那就是我们这届的风云人物，很帅吧！美推了推着在低头捡笔的我。等我抬起身来时却只看到一个模糊的背影。
　　还好啦！我应付的说道。
　　不久，铃声响起。

　　洛，你是什么时候初恋啊？晚上的卧聊会上，美突然问我。
　　大概是五岁的时候吧！
　　哇塞！你可这够早熟的。
　　还好啦！那你呢？
　　高三时吧！
　　顶风作案，你也蛮厉害的！
　　哪里，哪里！

　　我想那的确算是我的初恋，即使在这么多年之后，我还是会常常想起那年夏天，那个带着浓浓巧克力香气午后。后来也曾试着去寻找那种味道，却发现一切的努力都是枉然。我再也找不到那种味道了，就像我再也回不到我五岁的时候一样。

　　亚，那个美口中的风云人物，那个让老师和同学都不能不折服的男孩，我第一次看到他却是在大一那年的元旦晚会上。同班的两个人却是在隔了半年后才见面，这多少都有些诡异。他身边的女孩是他的女朋友。美说，那女孩叫童。
　　我想，这世界上总有一些事会叫你莫名的笃定。一如妈妈和爸爸的离开，似乎那只是早晚的问题，一如此刻，我发现，我又恋爱了。我好像又闻到了那甜甜的巧克力香，那是种最接近爱情的味道，所以我笑了。
　　美疑惑的问我在笑什么。
　　我告诉她，亚的确是很棒的男孩。而我的眼睛从那一刻开始就无法在离开他了。

　　童的确实很美丽的女孩，也是很聪明的女人。她非常明白自己所拥有的，和自己应该捍卫的。她的爱情几乎是滴水不露的，整整四年没有任何人可以介入她与亚之间，所以，我几乎想放弃了。放弃，多可怕的字眼，尤其用在我的身上。不过也只是几乎而已。他们最后还是分开了。童出了国，而亚留了下来。听到这个消息时，我已经回到了那个出生的小城，有了一份安逸的工作。但我还是连夜赶了过去，抛下了所有的一切。有些疯狂，去又是那么的理所应当。
　　火车轰隆隆的向前开着，在车厢摇晃的频率中我睡着了。我梦到了以前，当妈妈没有离开，而爸爸依旧是那个好爸爸的时候。我看到一个小男孩笑着递给我一块巧克力。
　　这一次我敢肯定我是笑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