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雪儿》眉上轻愁

99、第九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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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罗逊当上剿匪大将军后不久，燕国境内还真闹起了土匪。
　　据当地官员所奏，这股土匪盘据在黑虎山上，以前只是小打小闹，在山下拦截来往客商行人，并未闹出人命大案。官府出动剿过几次，因黑虎山地形险要，易守难攻，均未成功。但最近这股土匪不知是招到了兵马，变强大了还是怎么回事，竟然猖獗到下山到附近各村庄大肆抢劫，还因此闹出了两条人命。官府这才不得不重视起来。但当地官府实在兵力有限，只得申报朝廷，请求援兵。

　　燕王本来要派一名大将率大军来征剿这股土匪，但二王子燕丹却道，杀鸡焉用牛刀，朝廷放着现成的剿匪大将军不用，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燕王无奈，这剿匪大将军是他封出去的，还得由他来顶这个包。便下令由罗逊率领一支万人队伍前去剿匪。

　　可燕丹又道，谅一股小小的土匪，顶多也不过百十来号人，何须动用大军去剿，三五百人足矣。

　　于是，剿匪的队伍由一万人减到了五百人。

　　罗逊率队伍出发那天，公主也来了，说要跟他一起去剿匪。

　　罗逊问她征得燕王同意没有。

　　公主做了个鬼脸，道:“要是让父王知道了，他打死也不会让我来的。剿匪这么好玩的事儿我怎么能错过呢？对吧，罗逊？”

　　罗逊一脸紧张地问她:“这么说你又是偷偷跑出来的了？”

　　“是啊，怎么了？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怎么了！你这样会害死我的，知道不！万一你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父王和哥哥们不把我剁个稀巴烂才是怪事呢！”罗逊都要被她气得吐血了。

　　公主一见他这样子好像还要赶她回去似的，干脆横下心来将他一军道:“那我来都来了，还能么样啊？难不成你还赶我回去呀？如果你真这么做的话，我就到父王面前去告你一状，说你欺负我，到时候你的下场还要更惨！”

　　“算我怕了你了！”罗逊没辙了，只好妥协，“那你怎么没带你的那个秦将军来啊？”

　　公主神秘一笑道:“这事谁都不知道，包括秦将军。”

　　“难道你的秦将军还会到你父王那儿去告发你？”

　　公主道:“秦将军当然不会，不过要是父王事后知道的话，定会降罪于他的。我不想使他为难罢了。”

　　于是，他们一行五百多人的队伍浩浩荡荡地向闹匪的白果县开拔。
　　得知剿匪大将军将至，白果县令袁桂率领僚属出城十里相迎。

　　罗逊好久没见到这种大排场了，而且还是专门冲自己来的，于是很激动，跳下马来，将跪拜在地的袁县令亲手扶起来。

　　袁县令感动得两眼都是泪，道:“见到罗将军，下官真的是如久旱逢甘霖啊！”接着又道:“我已为将军安排好了接风宴，咱们就在席上边吃边谈大事吧。”
　　城中，满城百姓夹道欢迎剿匪大将军的到来。
　　罗逊骑着高头大马，在袁县令的陪同下，走在队伍的最前头，频频向两边的百姓挥手致意。

　　席上，袁县令不断向罗逊敬酒。但罗逊只喝了三杯，就不再喝了。他说:“这酒等我剿匪大捷之后再来喝吧。”

　　这本是一句很豪气的话，但从罗逊口里说出来，却不是那么自信。

　　从袁大人口中了解了关于黑虎山土匪的一些情况后，罗逊和公主等在袁县令替他们安排好的房间休息了一夜。

　　第二天用过早饭，袁县令为大家搞了一个壮烈的出征仪式，罗逊就率队向黑虎山开拔了。

　　* * *

　　黑虎山这股土匪的大当家叫王奎，他得到派在县城的探子回报消息，知道朝廷新派来了一个剿匪大将军，不日就会来剿他们，便立即召集几位土匪头儿，开了一个会。

　　听到朝廷派了剿匪大将军来剿他们，大家一下子议论开了。

　　王奎对坐在他右首的一个头戴一方青布帽，身穿青长褂，手摇一柄鹅毛扇的中年人道:“这个‘剿匪大将军’名头挺唬人的，既然受朝廷委派来征剿咱们，想必是有点本事的。军师，依你看咱们该如何应对？”
　　这名青帽青褂子的中年人，正是黑虎山这股土匪的军师张文生。以前曾在山下村中的私塾当先生，因不满每月那点微薄的薪水，在他一个在黑虎山当了土匪的熟人的引荐下，也上山入了伙。因他识文断字，又兼鬼点子多，被大家推认为军师。

　　现在听到大当家的向自己问计，张文生轻摇手中鹅毛扇，不紧不慢地道:“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任他再厉害的人物，不可能没有弱点。何况他是初来乍到，对黑虎山的地理形势以及咱们的布防一概不了解，若是他们胆敢贸然前来，我正好用计，定叫他们有来无回！”

　　王奎闻言，喜上眉梢，道:“军师有何妙计？快快说来，我好着手安排。”

　　张文生比划着鹅毛扇，道:“第一天不必等他们上山，咱们就在他们来的路上伏击他们，”

　　* * *

　　在通往黑虎山也通向许多其他地方的那条不宽的路上，罗逊率领的剿匪队伍或两人一排，或三四人一排，排成一支长长的如细蛇一般的队伍，顺着蜿蜒的道路缓缓向前行进着。

　　罗逊和公主骑马走在队伍的最前面。
　　公主对罗逊道:“你说，这次剿匪大捷之后，你想向父王要什么赏赐呢？”
　　公主内心深处有个想法，希望罗逊的回答会是“其实我最想得到的赏赐，就是你。”只不过公主自己并未意识到罢了，否则，这个问题她是问不出口来的，至少不能这么脸不红心不跳、顺溜而自然地问出口来的。

　　“我并不奢望能得什么赏赐，我只是不想再碰到你二哥那冷冷的目光。”

　　是的，在罗逊随公主来到燕国的这段日子里，其他的一切都还好，最让罗逊受不了的，是燕丹看他时那种嘲讽而蔑视的目光。

　　公主道:“我二哥就是那种人，别说是在你面前，就是在父王面前，他也是那副德性。你不要往心里去就好了。”

　　罗逊没有再说什么。他也看得出来，公主也不喜欢她那个狗头狗脑的二哥！

　　这时，从前方走来一个肩挑一担柴，穿着打扮都像是农夫模样的中年人。

　　见迎面走来一支长长的朝廷部队，整条道路被占得满满的，农夫正要撇向一条更窄的、仅容一人通行的田垄小路，罗逊策马赶上，叫住了他。

　　“老乡，向你打听点事儿。”

　　农夫闻声停住脚步，将罗逊上下看了一眼，等待他问话。

　　“请问前面那座最高的山就是黑虎山吗？”

　　农夫显出一副很是惧怕的神色，点了点头。

　　罗逊见他如此畏畏缩缩，便和蔼地道:“老乡不要怕，我们是奉朝廷之命，前来为大家剿匪除害的正义之师。请你告诉我，通往黑虎山，只有这一条路可行吗？”

　　那农夫闻听此言，更是浑身剧震了一下，颤巍巍地道:“黑虎山去不得呀，那里有吃人的大王！”
　　罗逊见他言不对题，猜他可能是太过害怕了，就再问了一遍:“请问老乡，还有没有别的路可以通往黑虎山？”

　　农夫摇了摇头，转身就往那条田垄小路跑了。

　　公主道:“算了罗逊，你再问也是问不出什么来的。”

　　罗逊感到奇怪，道:“为什么？”

　　公主道:“你不觉得这个农夫的样子很可疑吗？我猜他很可能就是黑虎山上的探子。”
　　见罗逊仍似不信，公主提醒道:“这帮土匪盘据在黑虎山上这么多年，官府都没能将之剿灭，肯定有他不简单的地方。你要谨慎啊！”

　　罗逊抬眼望向那隐没在缭绕的云雾中的山顶，突然有股隐隐的担心在心里升起。

　　他突然想起那本好不容易得到的兵书来，不知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又遗失了，真是好不怅恨！不然，好好参悟一番的话，一定能从中学到一些于今有用的兵法。

　　不知怎么，罗逊随口问了一句:“你懂兵法吗？”

　　公主道:“要说兵法嘛，我可从来没学过。因为父王认为用兵打仗是男人们的事，从来不让我沾这方面的边儿。不过我在书库看过几本旧史书籍，里面有很多用兵打仗的典故，我记得两军交锋用的最多的就是伏兵之计。”说着，用手一指前方夹在两边狭长的山坡之间的道路，道，“你看前面的道路，两边被狭长的山坡夹着，最适合设伏兵了。”

　　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罗逊极目向那两边的山坡顶上望去，只见上面长满了深深的茅草，在风的吹拂下簌簌而动，真好像是有人在里面活动一样。
　　“那上面真的好像有人呢！”罗逊道，“依你看，这伏兵之计该如何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