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雪儿》眉上轻愁

117、第一百一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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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雪儿道:“公主，你误会了。刚才我见公子一个人在这儿喝闷酒，所以开解了他几句。公子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并不是你说的那样。”

　　其实，公主在发作一通，满堂安静下来后，也感觉自己过于轻率冲动了，要是真如梦雪儿所说，罗逊并非在躲避自己，而是在梦雪儿一番开解之后才释怀，那自己刚才这番闹腾，不是显得自己太不矜持了吗？
　　公主急欲向罗逊辨解，道:“罗逊，对不起啊，我不知道梦雪儿姐姐是在安慰你。我还以为……以为你是……是讨厌我，不再理我了呢！”
　　罗逊道:“没事，公主，你不用说对不起。我罗逊是什么人，哪敢不理公主啊！”
　　公主听他这话，以为他是为她刚才误会他而生自己的气了，道:“罗逊，你别生我的气好吗？我实在是因为太在乎你了，才那样的。不过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
　　罗逊觉得公主当着梦雪儿的面，对他说这样的话，让他实在很难堪，道:“公主你别这样说，我真的一点儿也没介意。”其实，他心里的话是:“我是不敢介意，因为你是公主嘛！”
　　公主道:“真的吗？那你笑一个给我看！”
　　罗逊把嘴一咧，做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公主很好骗，顿时转忧为喜，也挨着罗逊的另一边坐下来，道:“罗逊，我知道你心里难过，要不我和梦雪儿姐姐一块儿陪你聊聊天吧。这样，也许你就能忘记难过和悲伤了。”

　　罗逊忙道:“不用了不用了，公主，谢谢你的好意，我现在已经好多了，不难过，也不悲伤了，真的！”
　　公主以为他是当着众人的面，忌于自己尊贵的身份，而感到受宠若惊，道:“罗逊，你这么怕我干吗啊？我又不是老虎。我是真的很喜欢你嘛！”说着，挽着罗逊的胳膊，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罗逊大窘，如果立即推开的话，势必又会得罪这个难以伺候的公主，转头看看自己左侧，梦雪儿已不知什么时候离座而去了。
　　罗逊推了推公主，道:“公主，这么多人看着，咱们这样不好吧？你可是尊贵的公主啊，要自重身份才是！”

　　可是，罗逊越推，公主越偎得他更紧了。
　　公主道:“我不管，我就是喜欢你。管别人怎么看呢！”
　　罗逊实在没辙了，后来干脆想:“管他呢，反正我又不是女人，难道还怕失了身子、丢了名节不成？”就任由她这么靠着，左手自斟自饮起来。
　　“公子，你一手美人，一手美酒，好不快活啊！”相生一手提着酒壶，一手拿着酒杯，一步一摇地走过来了。
　　公主见相生来了，忙松开罗逊，坐直了身子，道:“相生小哥，坐。”
　　相生有点大舌头了:“那哪能啊，你是公主，我可不敢僭越。我是特意来敬公主一杯酒的。”说着，自斟一杯酒，伸出去要与公主碰杯。
　　公主道:“相生小哥，我当你作哥，你竟然说出如此见外的话，小妹我可不乐意啦。你既然要跟我喝酒，就请坐下来，否则，别说我不给面子。”
　　罗逊见相生一来，公主立刻规矩多了，又见她口口声声地叫他小哥，料必是将相生当作男的喜欢上了。心中不禁一喜:这个包袱暂时可以卸给相生了。当即接着公主的话道:“是啊，相生，公主叫你坐，你就坐吧。”
　　相生道:“好，既然公主和公子抬爱，相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说着，就在凳子上坐下了。
　　公主道:“我就喜欢相生小哥的这份爽快。来，咱们同干了这杯酒。”
　　相生与公主碰过杯后，只是瞧着手中端着的酒杯，叹了口气，却不饮。
　　公主已干了杯中酒，见相生仍只看着酒杯，却不饮，道:“相生小哥，你为什么叹气？怎么不饮酒呀？”

　　相生道:“我叹只叹，有的人明明喜欢他的人就在眼前，却不知道去珍惜，反倒巴巴地对那不稀罕自己的人孜孜以求。”
　　公主只以为相生酒后忽发感慨，并不知她实有所指，打趣道:“听相生小哥的感慨，颇似发自肺腑，不会也是为情所伤吧？”
　　相生苦笑一下，道:“我呀，这辈子还没喜欢过谁，更没有谁喜欢我。恐怕我这辈子是要光棍做到底喽！”
　　罗逊知道相生是在暗指他和公主、梦雪儿之间的关系，对相生道:“相生，你已经醉了，就别再喝了，早点去休息吧。”转又对公主道:“公主，时候不早了，咱们大家也都早点休息吧，明早还要早些赶路回京呢！”

　　第二天，大家吃过早饭，便离开白果县，往燕都进发。不一日，到了燕都。六月公主向燕王表奏了众人剿匪之功。燕王便封罗逊一个平南大将军，梦雪儿为扫北大将军，杜子腾为征西大将军，相生为荡寇大将军……余者按功劳大小都有封赏。
　　本来按受封的官职，罗逊等四人是要驻守到东西南北四个边疆城市去的，但四人好不容易聚在一起，都不愿再次天各一方，加之公主也实在不舍罗逊和相生，便由公主请求她的父王，让四人留京任职。可是，京都稍好的职位都无空缺，燕王踌躇半晌，终于想出一个办法，让四人分别协助京城四门的防务，四门防务总归燕丹统管。

　　四人受命任职后不久，总管京城防务的二王子燕丹进行了一次点兵，也就是所谓的军演。点兵除了各部队要进行的操练演习外，还需要各个带兵将官一一上场演武，叫做“耀武扬威”。

　　这次点兵在城内王宫前的广场上进行，仅是各城门守卫部队，而王宫内的禁卫军及城内的部队均未参加，虽不能与往日的王城军点兵相比，却也是非常盛大的了，因此，除了燕王及朝中几位重臣未来，其余各七品以上的官员都来了。另外，还有宫中得到燕王特许的妃嫔们也来看热闹了。公主自然也在其中。
　　公主坐在观众席中，远远看到罗逊、相生等四人站在最前面的那一排军官队列中。四人穿上精致闪亮的新将军铠甲，英姿飒爽，威风凛凛，站在一众军官队列中，格外引人注目。尤其是相生和梦雪儿，两人清新俊逸的风采简直如鹤立鸡群，几乎把所有观众的目光都吸引到了两人身上。
　　公主坐在观众席中最显眼的位置，向罗逊和相生挥手致意，可罗逊眼光瞟过这边的时候，却视若无睹，继续将目光转向了另一边。只有相生对公主回了一个笑容。
　　“这个死罗逊，什么眼神啊，我在这么显眼的位置，他都没看到我！”公主在心里嘀咕着，又继续满怀兴致地观看起来。
　　士兵们的演练花了约一个时辰，接着是带兵将官的献艺表演。在主持官的点名下，众将官一一上台表演了各自的拿手绝活。众将官的表演无一例外都赢得了观众的喝彩。虽然有的喝彩声小了点，但总不至于冷场。喝彩声最高要算秦流赶耍的一套马上长槊表演了。秦流赶的表演成功，无庸置疑给公主脸上大大的添了光彩。在观众如潮般经久不息的喝彩声及掌声中，两个士兵抬着一块巨大的木板到了台上。台下观众席中喝彩声及掌声变成了嗡嗡议论声，大家都在猜测这下一位军官表演的是什么绝活，何以叫人抬上这么一块大木板上台？
　　在主持官报出“绍慈”这个名字后，全场一下安静下来。这个绍慈，就是公主上次跟罗逊说过的燕丹王子的侍卫，一拳能打穿门板的那个。看来，他今天要表演的，就是要用拳头打穿这块刚刚由两个士兵抬上来的木板了。这块木板差不多正好是一块普通人家里的门板大小，比一个鸡蛋略厚。而且木质像是榆木或橡木的，非常结实。谁都想不到有人能用拳头将之击穿。
　　那块木板就靠在台柱上，绍慈上台后，先向坐着官员和宫中贵人们的观众席鞠了一躬，然后走向那块木板，先撸起两只袖子，深吸一口气（在观众们看来，他这是在运神功了），将拳头在木板上轻轻试击了几下，木板发出非常沉闷的“嘟嘟嘟”声，台下隔得很远的观众都能听得清清楚楚，这说明木板密度高，且是实心的。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这种木板非常结实，如果再厚一点的话，都可以用来做城门了，就算用大铁锤来砸，也未必能砸穿，更甭说人的一对肉拳了。没见过绍慈本领的人都不相信他会傻到真拿自己的拳头去捶木板，而是要看清他究竟想耍什么障人眼目的鬼把戏。
　　整个现场除了燕丹外，几乎所有人的眼睛都一眨不眨地盯着台上的绍慈，因为绍慈的这套把戏燕丹早已看过无数遍了，毫无悬念也毫新鲜感可言。他只是欣赏着众人那些期待、吃惊、怀疑……等等不一而足的表情，因为这些表情马上就要爆发出一阵阵惊呼出来。
　　果然，在众人无比期待的目光中，只听咔嚓一声巨响，绍慈不负众望，一拳顺利击穿了木板。台下顿时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掌声。
　　就在众人以为绍慈已经表演完了他的绝活时，却见他双手搬起那块穿了一个洞的木板，将之掉了个头，双手扶住，让它立在身前。
　　大家见此情形，知道他还有未完的表演，都停下掌声与喝彩声，屏息静气关注他的一举一动。
　　绍慈扳着那块木板摇了几摇，勾下脑袋，用头顶正对着木板。台下一片“哇”声，大家都看明白了，他是要用头顶来撞木板啊！
　　看到这里，公主轻轻一笑，她似乎明白了这个绍慈为什么看起来总是呆头呆脑、傻乎乎的原因了。
　　“呯”一声巨响，出人意料的是，台上绍慈一撞过后，除了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外，木板并没有穿，他的脑袋看起来也无事。
　　绍慈停了一会儿，晃晃脑袋，然后腾出一只手摸摸头顶，继而又扳住木板，用力向后晃砸的同时脑袋前顶。又是一声“呯”的巨响，木板终于被砸得明显往外凸出去一块，但还是没有穿。绍慈再次发力，“卡啦”一声，木板裂开，脑袋刚好卡进撞出来的那个窟窿里。
　　台下尖叫声、呼喊声响成一片，都在为绍慈捏一把汗呢。这回，连燕丹也伸长了脖子，热切地关注着场上的绍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