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曾是少年》木须肉没有肉

59、第五十九章

　　楚淮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从来没有考虑这个问题，他讨厌输，更加讨厌因为他自己的原因而输。
　　“你要记住这是个团队的游戏，在比赛场上你能相信的，只有你的四个队友，赢的荣耀属于你们，输的结果也得由你们自己去扛。”
　　“真正的厉害的人，是在失败的时候能够直面自己的失误，而不是在这里当一只缩头乌龟。”
　　夏雎的话宛如一根针扎到了楚淮的软肋，他瞬间就炸了。
　　“我没有！”他的声音喊的很大，正舒服趴着的呵呵被他的音量给吓到，立马从地上弹了起来，喉咙里发出威胁的呜咽声，警惕地瞪着楚淮。
　　夏雎边摸着它的头边安抚着它。
　　楚淮绷着张通红的娃娃脸，唇线抿地紧紧的，透着这个年纪少有的倔强。
　　夏雎似笑非笑地迎着他快喷出火来地目光：“你没有？你没输，还是没有当缩头乌龟？”
　　楚淮哑口无言，张张嘴想说什么，却像是卡在喉咙里了一样，怎么也说不出。
　　夏雎继续说道：“我看好你，是因为你有别人没有的天赋，但rank是rank，比赛是比赛，这是五个人的战场，你所做的每一个决定，每一条路线都会影响团队的结果。”
　　“你被沈西扬挑衅，你就要上头去越他的塔？你考虑过队友的感受？你的私人恩怨凭什么要让其他人给你买单，难道在正式赛场上你也要这样？葬送你自己的职业生涯不说，还要拉上四个垫背的？”
　　夏雎说的毫不留情，越来越狠，楚淮的心本来就像被石头压着，喘不过气来，夏雎不仅不帮忙搬开，反而还往上多踩了几脚，楚淮只觉憋的难受。
　　他吞吞吐吐地解释道：“这又不是正式比赛，而且我还是第一次……”
　　“第一次？”夏雎料到他接下来会说什么，于是冷笑着打断了楚淮的话，“你不是说顾祁是你的偶像么，你知道他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已经得到了什么？”
　　楚淮澄澈的眼眸睁的大大的，他不明白夏雎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提到顾祁。
　　见他不回答，夏雎继续说道：“一座LPL总冠军奖杯，一座联赛MVP奖杯，从他开始打职业到赢得荣誉所花的时间有多久，5个月，很长么？你觉得你的错误只用第一次这个理由就可以盖过去？”
　　楚淮的唇色有些泛白。
　　“一个职业选手，需要拥有基本的职业素质，你被挑衅崩了不想玩了，可是你的队友呢，小安尽力想挽回劣势，尧子，大俊甚至放弃了AD游走起来，嘉佑一个人在没有辅助的情况下仍抗住压力守塔，你不觉得不过是训练赛这句话，显得很卑劣么，在你眼里别人的努力是什么，一个笑话？”
　　“原本以为你会成熟一些，这么看来倒是我想多了，楚淮，我很失望。”
　　最后几个字宛如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夏雎对于楚淮而言，既是老师又是姐姐一般的存在，从小到大除了奶奶没有第二个人对他那么好，渐渐地他也习惯了她的好，不知不觉中产生了些依赖感。
　　楚淮刚才选择离开不仅仅是因为输了游戏的自责，更重要的是害怕看到他那么敬重的小夏姐眼中的失望，他辜负了她的期待。
　　现在夏雎毫无遮掩地挑明了这句话，将他担心的东西毫无保留地摆在了他的面前，还这样曲解他的话，楚淮涌上些委屈，眼眶微微发红。
　　夏雎还想说些什么，在看到楚淮这副模样的时候，心仿佛咯噔一下，糟了，自己说的太过火了？
　　“哭了？”夏雎有些心软，伸手想捏捏他的脸，楚淮偏过头躲过她的动作，赌气不理会夏雎。
　　夏雎被他孩子气的举动逗笑了，揉了揉他的金毛，语气放温和了许多：“喔唷都多大的人了，还掉泪珠子，也不怕人看着笑话。”
　　“我才没哭。”楚淮恶狠狠地说道。
　　他脸红的时候耳廓会染上相同的颜色。
　　那模样跟剑拔弩张的呵呵简直一般无二，或者说就是一个大型版的呵呵。
　　夏雎控制着嘴角的弧度，她越是笑的开心，楚淮的双颊便愈发红起来，眸中的羞愤便更甚，再逗下去估计真的会翻脸。
　　她只能顺着他的话说：“好好好，没哭没哭，我看错了总行了吧。”
　　见夏雎服软，楚淮的表情才放松了点，搭在膝盖上的手却握紧了一些，眸内有些挣扎：“我知道我不对，但是我真的没有瞧不起他们，我也想赢。”
　　楚淮不知道自己的表达对不对，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说，夏雎把他想象成那样卑劣的人，是楚淮无法接受的。
　　夏雎看着他半晌，语重心长地说道：“这句话你不该对我说，而是你的队友。”
　　楚淮愣了愣，夏雎的话又浮现在了他的脑海内，眸光的坚定了几分，他重重地点点头，他要向夏雎证明他不是缩头乌龟，他也会直面自己的错误。
　　“我也会拿到冠军的，比祁哥还要快！”
　　夏雎有些无奈：“你可真是走都没学会，就想着开飞机了。”
　　楚淮的一大优点就是对自己有谜一样的自信，他想说什么却又听到夏雎似乎在拼命忍住笑意，嗓子都快扭曲的声音。
　　“还有我也是第一次见给狗狗喂鱼干的，真是傻的可爱……”
　　呵呵也在旁边叫了几声，像是在附和夏雎的话一样
　　楚淮：“……”

　　夏雎一手抱着呵呵一手领着楚淮回到训练室的时候，其他人刚刚打过一轮rank正围在陆承安的周边，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丝毫没有注意到俩人的到来，夏雎重重咳嗽了一声，众人这才将注意力从电脑转到他们身上。
　　夏雎往旁边走了几步，空出一段距离，让楚淮一个人站在原地。
　　众人对视几眼，不知道夏雎在卖什么关子。
　　阿成还是老好人的姿态，见楚淮站着尴尬，上来打圆场说道：“回来就行，心态别崩，只是个训练赛而已，多学学佑神，不当人，死猪不怕开水烫，输了还美滋滋的。”
　　这话说的董嘉佑不乐意了，瘪着嘴抱怨道：“经理你别黑我啊。”
　　阿成做惊讶状：“我在夸你啊。”
　　“可以，很扎心。”
　　楚淮并没有因为他们的调侃而显的放松，金毛凌乱的搭在他的额头上，漂亮的瞳仁因为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变得湿濡像是盖上一层雾气一般。
　　作为室友的尧子注意到他的不对劲，问道：“你的眼睛怎么了。”
　　楚淮怔了怔，下意识地想用手去遮。
　　董嘉佑趁着空隙凑过来仔细看了看，接着像发现新大陆一般夸张地叫道：“真的假的，你不会哭了吧。”
　　“嘉佑！”陆承安呵斥了他一声。
　　楚淮看上去不良，但总归来说也是很纯情的小伙子，哭对这个年纪的男生而言算很丢人的一件事，董嘉佑的大嗓门让楚淮瞬间感受到了羞耻，耳垂又红了起来。
　　“谁特么哭了。”
　　董嘉佑仍不经大脑笑道：“眼睛都红了，难道是想妈妈了？”
　　听着他的话，一众人都默默摇了摇头，真的是缺心眼啊。
　　在俩人即将爆发战争的时候，夏雎适时的阻止了他们，往他们的脑袋上一人给了一手刀。
　　对着董嘉佑：“你给我少说一点。”
　　然后转头朝向楚淮：“你就是这么道歉的啊。”
　　董嘉佑一脸雾水：“道歉？什么道歉？”
　　“闭嘴！”
　　夏雎把他拉开了一些距离，然后示意楚淮继续。
　　楚淮深吸一口气，脊梁骨挺的笔直，夏雎瞅着他的动作想，他倒是像夏父的儿子，紧张起来的时候四肢就跟生锈的机器一样，配着手臂肌肉上狰狞的骷髅头说不出的违和感。
　　楚淮还是有些犹豫：“我……”
　　董嘉佑等不及了，催促道：“你什么，有什么话就快说啊。”
　　他向来不会看眼色，队员之间相处这么久，也很感慨董嘉佑能活到现在简直是个奇迹，夏雎的眼刀还没飞过来，懂事的大俊已经双手拍到了他的肩上。
　　“安静一点吧。”
　　董嘉佑被攻击的莫名其妙，刚想还回去，却听到了楚淮的声音：
　　“刚才的训练赛因为我自己的原因，而导致了团队失败的结果，我错了，以后再也不会犯这样的错误了。”
　　他一字一顿地说道。
　　众人皆是一愣，董嘉佑也忘记了自己的动作，怔怔地看着他。
　　这是阿成第二次听到楚淮的认错，虽说有些吃惊，但也在意料之中。
　　楚淮的表情不太自然，唇线紧抿，只有他自己知道，身体的每个细胞都在排斥着现在安静的氛围。
　　楚淮惴惴不安地等待着他四个队友的回答。
　　“就这些？”
　　反倒是楚淮愣了。
　　董嘉佑忽然爆发出一阵笑声：“我当什么事呢，训练赛而已嘛，输赢很正常的，你要真过意不去别用嘴说的，请客吃一顿不就行了。”
　　楚淮悬起来的心这下扎扎实实地落在了地上，他满脸黑线地看着正兴奋的董嘉佑，觉得夏雎刚才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尧子在后面推了他一把：“你没有说话的权利，你上次欠的火锅都没兑现。”
　　董嘉佑翻了个白眼：“哪次。”
　　陆承安难得开口：“你一脚把我们踢到降级的那次。”
　　他可忘不了董嘉佑当初玩的瞎子，一个回旋踢把正找机会进场的狮子狗踹到没有闪现的双C面前。
　　董嘉佑无赖道：“我不管，反正我不记得，我就要楚哥哥请客。”
　　其余三人感慨道：“你是真的不要脸啊。”
　　经他这么一闹腾，原本凝固的气氛顿时活络了起来，董嘉佑虽然说话不经过大脑，但也没白活那么些年，才进队伍成员难免会对刚认识的人产生戒备，作为老人的他只能靠着这样的方式去逗逗新人。
　　夏雎很明白他的想法，所以才对他追着楚淮喊楚哥哥置之不理，但从楚淮瞧他的眼神来看，董嘉佑算成功的，至少成功让楚淮对他产生了厌恶感。
　　阿成上去拍了拍楚淮的肩膀，也是笑道：“嘉佑的话听一半就够了，进了队伍我们就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没什么对不起的，我们一起加油。”
　　楚淮点了点头，表情放松了许多，余光看到夏雎的身影，转过头冲着她扬了扬唇角的弧度。
　　夏雎怔了一下，继而也回以了一个微笑，然后揪住不停嚷嚷要楚淮请客的董嘉佑说：“吃什么吃，都给我来复盘，我要是打成你那样，我连喝水都噎的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