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人未归》墨小凝

8、久别重逢

　　宋周上马，回望了一眼就匆匆离去。

　　秋铭站在院中望着消瘦的李沐清，竟一时说不出话来。

　　都念西风不自凉，谁人为我梳红妆。

　　他日卸甲归田园，做个鸳鸯又何妨？秋铭心中闪现出灵都大儒左思的相思诗，颤颤巍巍的往李沐

　　清走去。

　　沐清望着被风沙侵蚀的夫君，竟也哽噎不止。脚下的红绣鞋像是挂上了清屏山的石块，怎么也挪

　　不动。

　　“夫人，你日夜思盼的将军回来了。”小翠碰了一下李沐清的臂膀转身拉着庆生往后院走去。

　　“风沙逼城，将命难为。夫人切莫伤心。”秋铭走上前去挽着李沐清的手，往正堂走去。

　　“君心所向，妻知卿难为。”两人的独处倒是显得自然许多，李沐清用力的把指甲扎进了秋铭的

　　血肉。

　　入得正堂，正中摆放着秋若寒的画像，画像精致，宛若真人，画像右侧为秋铭之母小像。画像正

　　下方摆着一红木供桌，供桌后放着父母牌位，前置鎏金香炉，左右两侧瓜果桃李满盘，两侧摆放

　　着两把红木太师椅。正堂中央，分别放置了四把红木椅，四张茶案，茶案上整齐的摆放着点心及

　　茶瓯。

　　“夫人，随我一同叩拜。”秋铭说完松开李沐清的手腕，跪地三叩首，起身点燃香插于香炉之

　　中，李沐清也照此而做。

　　“倘若公婆在天有灵，保佑秋铭不再出征，安稳度日。”李沐清插完香，低声祈福。

　　秋铭看着自己的夫人，内心百感交集，自己身处庙堂，虽有逃离之心，可这朝堂如沼泽，进的容

　　易，想要彻底摆脱可是难上加难啊！

　　“夫人，让你惦记了。”秋铭躬身与夫人行礼。

　　“夫君，这本就是女人应尽之事。”李沐清出身侯府，自然大方得体，急忙搀扶秋铭。两人一道

　　往后花园走去。

　　荣威将军府后花园有花匠数十位，在灵都极富盛名。平日里，秋铭总爱与沐清相携踱步，于万花

　　丛中互诉情长。这后花园以往并没有而今的繁华，自从李沐清嫁入侯府之后才渐成规模。沐清的

　　母亲，也就是博君侯夫人是个极为爱花之人。沐清从小耳濡目染，自然对花艺有些研究，又加之

　　秋铭爱屋及乌，这才有了今日之规模。

　　从正堂出门，沿着小翠庆生刚走过的路，再穿过几道圆门，就能看到后花园的花海。入眼望去，

　　百花争艳，花团锦簇，忙碌的花匠正在施肥浇水。

　　“将军、夫人”路过的花匠纷纷行礼。秋铭牵着沐清的手快步走到花园，几个闪烁间就摘得一

　　束。

　　“美人娇花，良人为伴。七尺男儿，何惧宇寰。”望着脸颊瞬间涨红的沐清，秋铭的心像极了初

　　遇时乱撞的小鹿。

　　“君知我心，花诉我意。聚合离分，何来甜蜜。”听到秋铭此时还吆喝着好男儿志在四方，沐清

　　佯装嗔怒。

　　“夫人，这是什么花啊！”秋铭听到沐清的回复，心中有愧急忙岔开话题，像个不懂事的孩童一

　　样投来了求助的目光。

　　沐清甩起裙角，莲步轻挪，来到秋铭所指之处言道：“此花名为彼岸花。”

　　“你瞧，红色的叫做曼珠沙华，白色的是曼陀罗花，这可都是代表死亡的花卉。不过曼陀罗花象

　　征着新生，曼殊沙华却是无尽的彷徨与堕落。”沐清轻捻花蕊慢悠悠的道来。

　　“天下还有如此神奇的花卉？真是涨了见识了。”秋铭这时早已褪去戎装，玉白色的脸颊上布满

　　了疑惑，像是在询问先生何为大学一样。

　　“夫人，怎么都到了初冬，这些花还在盛开啊！”秋铭回到灵都已有两日，虽说灵都气候温和，

　　深秋正是百花凋零之时，所以才有此问。

　　“不可言。”沐清转过身一撩裙摆，转身就走，心中却早已乐开了花。

　　秋铭见状急忙跟随，生怕沐清不在自己视线之内。

　　回到前院，已到黄昏。庆生和小翠早已安排仆役准备了饭菜送于将军、夫人卧室。秋铭、沐

　　清两人相对而坐，手持玉筷相互夹菜。光晕透过窗纸洒在屋内，佳肴像是添加了香精一样点点映

　　衬在沐清的chun边。

　　只见沐清轻启朱chun：“夫君，为何不吃？”

　　“哦。”秋铭晃过神，竟错将空空如也的玉筷送到了嘴中。

　　沐清看到秋铭的痴像，咯咯咯的笑了起来，顿时屋内像是挂满了风铃，随着秋风晃动。

　　暮色秋风佳人倦，音似风铃身似罗缎。

　　秋铭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神，急忙起身缓解尴尬。不消一会，晚饭已然撤去，两人携手立于窗

　　口，望着天边暮沉的太阳，尽享万般柔情。

　　风从灵都外吹来，带着漫天的黄沙凝结于灵都之上。刚刚落下太阳的天边，霎时间布满了阴云。

　　秋铭与沐清关上窗，于卧室相立。

　　不一会，雨就下来了。淅淅沥沥的落在灵都泉中，泛起了道道涟漪；落在了军营的马背上，丝丝

　　下垂，宛若珠帘；落在了后花园的曼陀罗花上，落在了曼殊沙花上，也落在了秋铭和沐清的窗

　　前。

　　雨水从穹天而落，颗粒分明，沿着屋檐，经过瓦片，又在檐下聚集。秋铭和沐清，斜倚床

　　榻，静静地听着万物的细语。

　　“时辰不早了，该歇息了。”沐清轻声细语道。

　　“是该入睡了。”秋铭坐起身点燃熏香，放下帘幕。

　　博君侯府。

　　“也不知道铭儿和清儿什么时候能来？”侯爷夫人身着浅红睡袍，发髻上查插着玉簪，手中拿着

　　还未绣完的百花图，坐在八仙桌旁询问博君侯李松卿。

　　“孩子们也是久别重逢，你就别操心了，早些歇息，我还有公务要做。”李松卿，转过身言语轻

　　缓，花白的胡须垂到了书案。

　　“唉，‘雨季’将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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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写作不易，多多指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