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攻略（上）》名牌老司机

7、第七章

　　程诚不好再沉默，勉强“嗯”一声。

　　赵延无可无不可地也应和了一句，问：“先接程欣？”

　　薛刘洋只当程诚跟赵延生分，没什么话说，便没在意，摆摆手，“不用接她，咱们先找地方，她一会关了店找我们。”

　　赵延又问程诚，“晚饭想去哪吃？”

　　薛刘洋要主随客便，嚷嚷着：“你说去哪咱就去哪。”

　　赵延挺倔，非要问程诚：“我几年没回来，还真不知道去哪，程诚，你想吃什么？”

　　程诚自然想起他第一次问这话的时候。

　　半开玩笑地说，“带你去约会啊，晚饭想去哪吃？”

　　小心眼！

　　他因为这句话生气，他就非要当着薛刘洋的面再问，料定了他不会再发火。

　　“也行，那诚子你说，挑个好点的地方。”

　　后座上像是扎了钉，薛刘洋一刻也坐不老实，前倾着身子，扒着程诚的座椅，喊起来没心没肺。

　　想想早上姐姐拿着申请表兴冲冲的样子，程诚突然没什么骨气了，又不甘心这么被赵延耍着玩，盯着他问：“我说去哪就去哪？”

　　赵延看他没了刚刚要下车的丧气样，又有了气势，反倒安心了些，自然顺着他，“嗯，你说去哪，咱们就在哪吃。”

　　程诚瞄一眼他身上穿得板正的衬衫西裤和皮鞋，一副精英白领样，突然有了坏主意，“那好，咱们先去老东街。”

　　“咦？去那干啥？”薛刘洋对老东街熟，那边虽然不远，但是没啥体面的饭店餐馆，街上都是老房子。

　　“好，听你的。”赵延设定好导航，说走就走。

　　薛刘洋存了半截话，心里着急，老东街那可不是适合正经请客吃饭的地方，要是平日里他和程诚哥俩去撸个串喝啤酒还差不多，经济实惠，可赵延这派头哪是去那路边摊的人。

　　别是程诚舍不得花钱吧，可他也不是小气的人啊。

　　薛刘洋悄悄从座椅边伸出手戳了一下程诚。

　　程诚回头，他冲程诚挤挤眼，暗示他去老东街不合适。

　　程诚明白他的意思，微微摇摇头，让他别管。

　　薛刘洋会错了意，以为是没事，让他放心的意思。

　　难道老东街那边最近新开了什么大饭店？

　　也不知道档次高不高，可别怠慢了赵延，让人家瞧不起。

　　这样一想，薛刘洋更不好说什么了，暂且不管，看车里气氛安静，就亲亲热热地跟赵延找话聊天，还不忘时不时拉上程诚，让他也凑几句。

　　开车一路走走停停，十几分钟也就到了，一进老东街夜市路上就显得拥挤了。

　　薛刘洋眼看着程诚叫停了车，心里打鼓。

　　三人下车步行往里走。

　　赵延人高腿长，步子也大，比他俩快了几步。

　　薛刘洋故意拉着程诚，小声说：“你不会是就打算吃夜市吧？”

　　程诚看一眼赵延与整条热闹的夜市街显得格格不入的背影，心虚又嘴硬，“这多好，羊肉串小龙虾大腰子冰镇啤酒给你管够，把握机会，过这村没这店了。”

　　唯恐薛刘洋再有意见，程诚脱开他，追上两步，客客气气地问赵延：“在这吃怎么样？要是嫌弃就再换地方。”

　　赵延看了看街道两边露天摆放的桌椅，冒烟的烧烤摊子，一溜的大排档，挑挑眉：“行，只要你想在这吃就行。”

　　答应的倒痛快，也没有一点不情愿的意思，程诚倒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薛刘洋也追上来，高声说：“我看这边太乱，吃的也不一定干净，要不咱还是换个地方吧，去怡然居怎么样，那的土鸡汤味道不错，包间里也安静。”

　　赵延笑笑，“不用换，就这儿挺好。”

　　说着也不管他们俩，径直往前走，一步没停地走到街尾才止步。

　　程诚被薛刘洋拖慢了点。

　　“诚子，这儿真不合适啊，你怎么想着到这儿来？”薛刘洋十分不理解。

　　程诚紧跟着赵延快要被人群淹没的身影，步子加快。

　　“不合适也就这样了，他也没反对，你就给我姐打电话吧，让她打个车来。”

　　薛刘洋踮脚伸脖子往前追看赵延，看他好像已经进了一家店，便也不再纠结了，嘴里嘀咕着，“行吧，那就先这样了，实在要嫌寒碜了大不了就算我请，改天再约一次。”又给程欣打电话过去，告诉她地址。

　　这边程诚走到“一把手烧烤”门前，正见赵延已经在店里寻了个空桌坐下。

　　程诚疑惑地抬头看一眼卷闸门上方已经褪色发白的店牌，抬脚向他走过去。

　　“来过这家店吗？”程诚坐到赵延对面。

　　低消费的烧烤大排档，装修自然简陋，店里大厅挤挤挨挨摆了八桌，店外路边还有六桌，靠东墙两个大冰柜，分别放了凉菜和蔬菜海鲜各种肉串，方便客人看菜点单。

　　冰柜旁边就是厨房，厨房里大火轰轰，服务生不停地从里面端出来各种热炒和烧烤。

　　店名叫做“一把手”也是名符其实，因为老板只有一只手，另一条胳膊断了半截，单手烤串是绝活，十多年前就在这条街上立摊子，靠着露天烧烤摊起家，如今在这边还是很有名气的。

　　因为大敞着门，店里也没空调，几个超强落地大风扇分立在各个角落摆头呼呼使劲吹，再加上邻桌上有人猜拳喝酒，吵吵嚷嚷。

　　程诚说的话赵延没听到。

　　他倒不怎么顾忌形象，大声回问：“你说什么？”

　　程诚郁闷了，大圆桌子能坐十个人，两人相对说话是有些费劲，只好往他那边挪了挪凳子，又问一遍：“我问你是不是来过这儿？”

　　他自己是这里的熟客，没想到赵延七年多没回来，整条街都是大排档小饭馆，他一眼都没多看，直接进了这家。

　　赵延看着他，目光里似有深意，但程诚看不懂，忙躲开。

　　“嗯，上学的时候吃过这儿的烧烤。”

　　当时还是个简易棚子搭起来的小摊，虽然现在变了样子，但位置还没变。

　　提起上学，程诚才恍然，他怎么忘了，二中迁校之前的老校址离这里不远，当年在二中上学的学生很多都吃过一把手烧烤，他自己不就是其中一个么。

　　赵延笑得挺真诚，“谢谢你这么有心，若不是你我还不知道‘一把手’居然还在，真是个惊喜。”

　　歪打正着倒成全了他。

　　程诚无语。

　　薛刘洋跑进来，犹豫一下，坐到了赵延的另一边，“诚子，欣姐这就来。你俩点菜了没？”

　　虽说这的特色是烧烤，但也不能只吃烤串，凉菜热菜都有，都是家常小菜，味道还是不错的。

　　赵延：“还没点。”

　　薛刘洋举手招呼正忙得团团转的服务生，“来！点菜！”

　　赵延对吃什么菜无所谓，他就念着一口羊肉串，所以只点了羊肉串。

　　程诚没有点菜的兴致，薛刘洋推让半天，最后还是只能自己拿主意。

　　程欣风风火火赶来的时候，凉菜已经上桌，薛刘洋一口气先开了十几罐啤酒。

　　“这地方也太偏了吧，让我好找。”她跟赵延打完招呼坐到程诚身边，嗔怪道，“小诚你也是，让你挑个地方，你怎么领到这儿来了。”

　　薛刘洋忙插话，“哎，欣姐，你不知道，就是在这吃才好呢，赵延也是这里的老熟客，今儿来还算是故地重游了。”

　　程诚话少显得不太热情，薛刘洋为了不冷场自觉要多说一点，所以刚才等程欣的时候就跟赵延聊了一会。

　　也是这一聊，才知道赵延高中那会儿常来一把手烧烤摊子上光顾，对这儿挺有感情的。

　　“还别说，赵延你跟诚子挺投，他也特爱吃这家的羊肉串，当初上学那会儿，还是他带我来这儿吃的呢，不过我最喜欢板筋，比肉串吃着有劲儿。”薛刘洋一向上了酒桌就兴奋，开了话闸子就滔滔不绝。

　　赵延听着他的话，却转头笑看了程诚一眼。

　　“从高中到现在，我们俩算是在这儿吃了七八年了，老板的手艺一直没变，现在跟以前一样好吃又干净，今儿给你接风，随便吃。”

　　程欣给每人都倒了满杯的啤酒，也说，“对，想吃什么就点，夜里长着呢，吃不好咱再换地方。”

　　薛刘洋举杯，“来来，都来，为我们的老同学、老班长，赵延，干杯！”

　　四个人的杯子来回碰了一圈，程诚一口气喝完一杯啤酒又自己倒上，忽地站起身，“我去催一下羊肉串。”

　　程欣点点头，劝着赵延吃菜。

　　厨房临街那面墙开着一个大窗口，烧烤就在窗里边，客人可以在外边看到自己点的烤串有没有烤好，等着吃就在窗边守着也行，毕竟客人多，散了一桌又来一桌，只有三个服务生忙活，上菜很不及时。

　　程诚去窗边走了一趟，把他们桌上刚烤好的韭根、茄子、豆腐皮和秋刀鱼端回去一大盘，被薛刘洋拉着又干了一杯啤酒，便又往窗边跑，去等羊肉串。

　　老板一把手正忙得很，知道程诚是熟客，一手翻着串，一边说，“还得十分钟才行，先去桌上吃着，一会儿先给你送去。”

　　“没事，我就等着吧，也不着急。”程诚说完往桌上那边看，不知薛刘洋说了什么话，姐姐捂嘴笑起来，赵延也笑。

　　大风扇摆头吹到赵延身上，鼓起了他的衬衫，头发也有点乱了，但他坐得依旧挺端正，不像薛刘洋一样松松垮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