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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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展小炮大惊小怪地叫喊着一起开黑的大家关注排进来补位的路人，季柠恐怕真的就要在电脑面前睡着了。
昨晚她压根儿就没睡，全在电脑前研究刚刚结束的远光杯全国联赛上新鲜出炉的比赛录像，对里边所有队伍的数据做统计，一不留神天就亮了。白天虽然回床上补了三个多小时，然而毕竟是脱离节律之外的作息，效果很差。
“什么了不得的事闹这么凶……”季柠睁开睡眼，目光懒散地落在那路人的角色形象上，登时被那套刚刚开通PVP系统免费赠送的土黄色入门套装给吓着了：“这什么鬼？”
季柠所供职的RF战队主打的是一款叫做《荒野》的游戏，这款以第三次世界大战后造成的凋敝末世为背景的第一人称射击游戏有着广袤而开放的pve世界，同时也有着激烈的PVP战场。因为有网游的成分存在，所以《荒野》里的人物最开始需要做任务打怪升级。游戏满级是50级，但在人物差不多十级左右新手教程就会指导玩家到底应该怎么进行PVP和pve的各项活动。一般玩家跟着教程走一遍流程也就算了，但总还是有没长心眼的会以十级新手的身份来排全是满级大佬的竞技比赛。虽然《荒野》的竞技比赛会根据等级分和战绩对战队进行匹配，但在对于这种未满级号的时候概率性会出现bug让他排进高分局。
“别介嘛，入门套也可能是大佬练小号啊？”战队的另一位成员盛越笑着说：“往最好方面看，至少入门套一枪就死不会被对面抓住审问——是不是啊教练？”
比赛里可以对血量在百分之十以下的敌人近战使用技能审问，会暴露敌方所有队员位置两秒。在高端局里，暴露位置就意味着暴露战术意图，局面会立刻被动。只有一身入门套装的新人对上满级大佬当然是一枪就死，所以在这方面至少拖不了他们后腿。
“先打个字问一下吧。”季柠不紧不慢地打了个哈欠：“就算是个逗比，咱们也应该能带他躺赢？赢了再举报。小炮不是开了直播？团队击杀不太好。”
盛越一边感叹教练果然经验丰富非他们这种队员所能敌，一边噼里啪啦地在频道里把疑问发了出来。
【小队】Nothanks：朋友，小号？
五秒钟过去石沉大海。
“诶，盛哥，你发错了，要发在团队频道里。”展小炮终于发现端倪：“小队频道就咱四个能看见。”
“靠，忘记换了。”
盛越赶紧切换频道再度打字，但此时他们已经匹配好了对手，正在进入地图的loading界面，不一会就会正式开始。
【团队】Nothanks：朋友，小号？
他刚刚按下回车，游戏就正式开始了。
“有点完蛋。”有着“番茄”美誉的战队成员樊锲评价了一句，随后就看见那入门套的新人抬起手里的白板MK25，两发打爆了不远处的摄像头，毫不留恋地冲向前方的集装箱。
“会玩的，应该是小号。”季柠又打了个哈欠：“我们走吧。”
这一局的地图是码头，算是游戏里比较经典的一张图了。进攻方的重生点在江面上停在泊位内的一艘小船上，下船后不远就是码头前沿，上边有两座集装箱桥吊和一些散落的用作掩体的单个集装箱。为了提升战斗节奏缩短距离，集装箱堆积区只有四排，最高两层，很快就能突进到防守方所防守的控制塔里去。只要消灭全部的敌人，或者进入到控制室黑到了重要文件，进攻方就能获得胜利。
“我拿了狙，上桥吊了。”
季柠困得要命，所以三个从凌晨睡到下午正是精力旺盛的年轻小伙默认了她上桥吊远距离划水。
什么？用狙可以在外围清场？谁都知道季柠教练突击手出身，让她用狙杀人玄学得还不如双手离开键盘去玩手机。
果然，季柠上桥吊过后就开瞄镜草草地看了几个重点地方，随后就扔出一个飞行无人机，以寻找敌人的名义堂而皇之地旁观起游戏来。
不得不说，哪怕只有三个人算正式战斗力，他们这边也是占优势的。赛季末的竞技比赛分普遍充水，稍微不太够格这个分段的玩家靠着锲而不舍的精神和偶尔的运气给摩擦了上来，而散排队的配合又显然不会有一直一起打的战队那么优秀。
季柠瞟着旁边盛越电脑上自己战队的仨小伙子一气呵成地从一楼突入，交叉火力打掉对方守着一楼的两个人，马上动动手指用无人机给他们将二楼阴在办公室角落里的另一个敌人给标了出来。
“教练你这是催命标吗？”展小炮看着击杀提示刚松一口气，马上又看见季柠的标记，笑了：“您要划水划累了，要不然去看看那个小号在哪蹲着呢？之前冲那么快，居然这么久都还没被杀。”
“这个有点难度。”季柠话是这么说，但身体很诚实地操纵着无人机从打开的窗户向外飞去，顺便灵巧地避开了那个被标记的敌人打过来的子弹：“万一他在什么偏得要命的地方躲着怎么办？”
“嘿嘿，就看教练你的本事咯。找到了今晚夜宵我请客！没找到嘛，教练你就先定个十斤小龙虾吧～”
季柠挑了挑眉，先是去几个惯常的划水点看了一眼，然而居然都没有人。集装箱堆积区是别想了，那里边虽然能蹲但开局的时候总归能看见个人影，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连声音都听不见。
该不会他也在桥吊上划水吧？季柠拿瞄镜往侧边看了一眼，但另一座桥吊上并没有人。
“他应该是先爬顶楼进控制塔找个地方躲起来了，倒真是有点胆量。”说着季柠忍不住又打了个哈欠：“不找了，夜宵我们俩AA吧，不到两层楼窝了三个人，我无人机不太好飞。”
刚刚二楼的那人在发现季柠的无人机后就及时换了位置，他们并没有杀到。对于对面而言，现在局势是三打五，他们必然会倾向于保守性抱团，所以季柠她们这边得比之前更加谨慎。毕竟只要战术用得对，射击游戏里以一敌五也并不奇怪。
【系统】进攻方已经黑入电脑，正在下载资料（0%）
“什么？下载资料了？”樊锲手一滑，电脑里的人物格外流畅地转了个九十度，瞄上了展小炮的头，还好没开出枪来。
他们四个人都不在控制室，能够黑入电脑的当然只有那个路人了。
“我架枪了，你们去抄屁股。”
为了便于争夺，游戏里所谓随机刷新出的控制室都会有一扇朝向码头前沿，让外边可以打到控制室内部分地区的窗户。下载资料的过程会在三十秒内到达百分之百，防守方必须在此之前占领控制室解除控制室电脑上的拷贝U盘才能避免失败。季柠说完话后就立刻起身，以蹲姿打开瞄准镜看向那扇窗户，只等有任何一点敌人的边边角角出现在视野范围内就果断开枪。
“教练别慌啊，他们才应该慌呢。”盛越察觉到季柠瞬间紧绷的情绪，轻松地说：“不是划水嘛，关镜趴着嘿。”
“呸。”季柠知道自己这是过度紧张了，思维不活跃的状态下容易出现这样的过度代偿，但她打死不关镜：“我在这里盯着，万一能混到个人头呢？”
说时迟那时快，两个击杀提示就出现在了屏幕右上角。季柠轻轻咳嗽一声，假装听不见队员们爽朗的笑声。
“我看见最后一个了，他跑进控制室了，一枪！”展小炮看见一个人影从面前经过，条件反射开了两枪然而没能打死对方，赶紧召集队友一起去围攻那根就剩一口气的独苗：“楼顶降到控制室对门，这个操作真可以！”
【系统】maneuver爆头击杀Restassured。
“啥？”展小炮愣了一下，随即暴起：“他一个入门套白板居然抢我人头？！”
季柠来不及告诉他即使没有那个路人人头也会被自己拿走的悲惨事实，因为比赛结束后会立刻播放最终击杀前后共五秒的回放，她想看看那路人的操作。
视频回放里那个ID为maneuver的路人起先一直拿着副武器蹲在控制室里用枪能打开的一个狭窄的隐秘空间里，然后在听到脚步声和走廊枪声的时候猛地起身，非常连贯地转视角瞄准开枪，技艺精湛地带走了敌人的残余血量。
“瞄准很厉害，非常稳，果然是大佬的小号。”盛越满脸赞叹，随即看到季柠果断地发起了举报投票：“？”
“你们别同意，我就吓吓他，看他还敢不敢再用这么小的号来打竞技。”
……学到了。
【团队】maneuver：？？RF 666
【团队】maneuver：xiedalaobushazhien，chifan，8
“这啥玩意？”展小炮挠头：“干嘛不好好打字？”
“被认出来了，还谢我们不杀之恩呢。”季柠对着maneuver发过来的好友申请犹豫了一会，还是点了确定：“拼音都看不懂，小炮你从明天开始每天背一篇初中生语文课文吧。”
“诶凭什么？！”
“拼音看不懂该背小学一年级语文，教练你搞错了。”盛越笑吟吟地在火上添了一点油。
“毛线！队内欺凌啦！”展小炮干嚎了两声，随即正色：“诶教练，是不是该点夜宵了？”
季柠点点头拿出手机：“行啊，反正AA。”
“我没答应AA，你没找到，你请客。”
“我知道他在楼里啊——”
季柠还想和展小炮多掰扯两句，争取忽悠到他AA，但训练基地那扇厚铁防盗门打开的声响让他们都闭上了嘴。
“季柠？过来。”
RF战队的主教练林见对季柠这么说到。季柠答应了一声，游戏退回主界面，跟在战队队长李修立和队医原深的后边一起进入了小会议室。
剩下三人目送着他们进去，在关门过后蹑手蹑脚地凑到门前，耳朵贴着门板，尽力想听清楚里边正在说什么。
“检查的结果出来了，很不乐观。”会议室里，原深对季柠说：“建议是尽量不要再进行高强度手部运动。”
李修立站在一旁，右手无意识地揉捏着左手手腕，对季柠露出无奈与恳求的表情。
“他才二十一，手腕要是全坏了，以后怎么办？”原深知道李修立的意思是要季柠帮他求情，但作为队医他不能坐视病人作死：“而且也会影响竞技状态，这不是努力就能做到的事情。”
季柠点点头，看向一直锁紧眉头的主教练林见：“林哥，你的决定呢？”
林见深吸一口气，然后长长一叹，摇摇头：“没办法，先找个替补吧。你看看你好友列表里有哪几个合适的路人，问一问，如果人家感兴趣就邀请过来试训一下。多几个也没关系，扩大一下面。”
“行。”季柠想了想，又问了一句：“只要有潜力，什么样的都可以吗？”
还没满级的小号是不是也可以？
作者有话说第1章 1-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