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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桃花细逐杨花落,黄鸟时兼白鸟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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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谁也不会想得到,原本应该平平常常的端午庙会,竟生生变成了一场武林大会。
宋怀璧问过纪霄含,他并不愿意参加,又觉得问赵郁会尴尬,于是只身一人前来。
他仍是一身冰蓝,万年不变,让他惊诧的是祝烟萝那个酷爱鹅黄的人竟然也同他一般穿起了冰蓝,更有刻意之嫌,他刚刚坐定,身旁就刮过一阵风,他转头就看见了一脸笑意的赵郁。
“出来玩也不叫我?你不够意思了哦。”
宋怀璧:“……”
他就佩服这人这一点,无论发生了什么,一转头都能当做什么都没有的样子,再耿耿于怀反而显得自己小气了,宋怀璧想到这里,索性也不管他,冲他笑了笑,问道,“小五小六呢?”
“在家待着呢。”
想到纪霄含一早就出去了,宋怀璧有些不满,“你把他们俩自己扔在家?”
赵郁在他身旁坐下,瞥了他一眼,“这里的人杂七杂八的,我要是把他们带来了你才会生气吧?”
宋怀璧哑然,其实他还佩服他这一点。
庙会本就选在一个露天的场所,而此次收到请柬的又都不是一般人,所有人围成了一个圈子而坐,中间则不知何时竖起了一根竹竿,竹竿上节节盘旋着根根扶手,抬头看去竟看不到边际,料想那竹竿应有百米高,不知这是卖的什么关子。
只听得场中一个浑厚的男声:“诸位,请安静。”
一瞬间人声鼎沸的会场悄悄就安静了下来,由此可见此人声望很高。
“祝某今日借端午庙会之由,将诸位英雄豪杰聚集在此,想必大家也都知道是为了武林盟主一事。”
他这话倒是没错,只不过宋怀璧方后知后觉。
“自上一任盟主庄盟主辞世已过了几十年,整个武林群龙无首,我虽为槲川县令,却也算是半个武林中人,看着武林日渐衰退,祝某内心也十分着急。”
他这话倒是说进了众人的心里,武林之人虽粗犷豪放,但最讲究一个义字,庄渊久一直是所有武林中人心中的神话,众人对他的敬仰无异于佛教中人对释迦的。
“诸位请看这根竹竿。”
众人仰头看去,恰浮云蔽日,只看得那根竹竿竟笔挺非常。
“这竹竿有百米高,竹竿顶端挂有一个银铃铛,一会诸位有意者可两两对决,率先夺得铃铛者获胜,获胜者……”
“获胜者就担任盟主之位不成?”人群中突然有出声者打断了他。
他也不恼,继续说到,“盟主一位另有说法,获胜者可凭银铃铛向新任盟主索要一个条件。”
众人一阵唏嘘。
“江湖儿女,虽不拘小节,但最讲究一个‘义’字,规矩我说完了,还请各位不要让我重复第二遍。”
这人虽口称是半个武林人,却也仍是朝廷上的官员,众人也就不敢造次,只是唏嘘,不过没有人站出来反对。
宋怀璧百无聊赖地打了一个哈欠,赵郁则依旧春风和煦。
稍后就见他安排是先准备好的两个人演示了一番,这场争夺之战就这样拉开了帷幕,一开始众人还都有些扭捏,后来见台上抢的越来越欢,众人也都磨拳擦掌地想试一试了。
宋怀璧见众人打的开怀,一时间也不知道这祝县令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往那边看去,却见祝烟萝仿佛一瞬间捕捉到他的目光一般也看了过来,他当即打了一个寒战,迅速别过了头。赵郁见他这般不禁掩唇而笑。
宋怀璧却不理会,只回想着那姓祝的之前说的话,看来盟主之位已经是内定的了,却不知道能否收服人心,毕竟能从庄渊久的阴影里走出来的人,很少。
如果是位了不得的人物,那银铃铛或许就能有些用处,他能这么想,旁人也一定会这么想,所以,那竹竿之下缠斗的人似乎没完没了。
他心头一动,若能由此得知留仙诀的下落……
他不禁有些想尝试了。
可转念一想,这里人多眼杂,自己似乎不便抛头露面,再者,万一失败了,那丢人可就丢大发了,这么想着,他的眼睛紧紧盯着那根竹竿,却是一动未动。
一旁的赵郁探头过来,“你想要那个铃铛?”
宋怀璧一愣,还没来得及说话身旁那人就已经飞身而上了。
宋怀璧:“!”
与他同台的是一个褐色衣衫的男子,两人相对抱拳算是一礼,然后就各自飞身而上,两人算是旗鼓相当,一个瞬间就同时登上了七八个扶手,随即两脚稳住身形,两手却毫不留情的较量了起来,褐色衣衫的人拳脚功夫明显比赵郁好很多,不多时就占了上风,然而赵郁的气功显然又落了那人一大截,反手一掌,两人双双落地。
台下不合时宜地响起了叫好声。
赵郁微微一笑,再度主动出击。
秉持着点到为止的原则,两人均没做出有什么杀伤力的举动,却从一开始的一章二法逐渐变成了你一拳我一脚,时不时倒地轱辘一圈,看得众人一愣一愣的。
褐色衣衫的人突然虚晃一拳袭向赵郁的肋骨,赵郁正要闪身躲过,他却横空一脚,正中胸膛,幸得赵郁反应够快,及时向后翻去,才未被伤到,赵郁此时心中有苦难言,强忍着不一章拍死他的冲动,还要花拳绣腿地跟他纠缠。
那人一击得逞,迅速向上攀爬,赵郁微微气喘,不欲再追,却是思量片刻,伸出手握住两根扶手,剧烈的摇晃了起来,那人忙手脚并用堪堪稳住身形,却也不能再向上爬,赵郁听力极好,听得头顶似是有铃铛声传来,知道铃铛已经被摇晃的掉了,赵郁翻身而上,看好扶手,噔噔噔三下连着借力向上,运起轻功,飞身而上一把就抓住了铃铛。
目的达成,赵郁不再迟疑,稳稳落地,轻轻一跃就回到了座位。
直到他将铃铛放在自己面前,宋怀璧还是有些发愣。
赵郁却是累极,不理会满场的掌声,径自歪在了椅子上。
姓祝的又是一番说辞,偏要所有人都记得赵郁一样。所有的形式都过去,宋怀璧歪头去看他,一张本该质白偏黄的象牙色皮肤的脸上透着红晕,额头上有细细的汗水,脸上还有一些污渍,却在闭着眼睛休息。
他叹了一口气,拿起桌上准备好的巾帕为他轻轻擦去脸上的污渍和汗水,看赵郁睁了眼,一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他也不躲,反而轻轻的细不可闻地说了一句,“谢谢你。”
突然,赵郁像是发现了什么,一个鲤鱼打挺就坐了起来,宋怀璧的手拿着巾帕戳到了他的肩膀上,他一把将他的手抓了下来,宋怀璧心中疑惑,“怎么了?”
“我的内力,突然消失了。”
宋怀璧迅速运起术法,才发觉他也是一样,寸步难行,抬头看了看周围,发现众人表情都有些古怪,于是对赵郁道:“别担心,大家都一样,应该是……那个盟主来了。”
所谓武学,也是泾渭分明,一是剑法和功夫,学它们二者可以强身健体,但是却难以到达巅峰,难以与高手对决;二是气功,学此可以延年益寿,却适合远攻不可近身;三是心法,学习心法完全没有以上的顾虑,近身远攻均可独挡一面,却有一点,折寿。
无论是什么心法都会或多或少的折寿,尤其是摩崖心法,庄渊久是几百年唯一一个练成摩崖心法的人,他年过半百就安详辞世,未尝没有这个原因。
还有一点,无论是剑术功夫还是气功,就算遇到了巅峰造极的高手,未尝不可放手一搏,拼一个伤敌八百自损一千,也亏不大多,但心法不一样,低级别的心法遇到高级别的心法,没有搏的机会,只能坐以待毙。
就像宋怀璧,他修炼的临崖心法,一旦遇到比他境界高的,或是摩崖心法之类,他除了擦干净脖子等死,什么都干不了。
现在,就是这样一个状况,所有修炼气功的人内力全失,修炼心法的人术法无用,或许只有修炼剑术功夫的人还有一丝用武之地。
宋怀璧收回自己的手,凝神看向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