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江南》北冥幽探

12、三遇

　　逛着逛着，朱玉环发现街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十分高兴地回头看看江南行脸上的面具。果然只要他们看不见南哥哥，街上就会热闹了。随着街上的人变多，他们中间却不知何时少了一个人。
　　“环儿，猪肉去哪了，我怎么没看见？”江南行朝四周张望一番，发现一个事实。那就是一直严肃儒雅的朱若容大侠消失了。要想在江南行眼皮子底下瞬间消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因为此刻他正戴着一张十分阻碍视线的面具。
　　“我不知道诶。不过刚才经过满月楼的时候，我见哥哥停了一下。接着我就不知道他去哪了。反正，哥哥这么大人也不会丢，别管他了。”
　　满月楼——江南行心中已经猜着了八九分，不禁感叹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连朱若容这样饱读圣贤书的正直甚至有些迂腐的大好青年杀手，也禁不住诱惑从此秦楼楚馆夜夜歌。他无比同情地看一眼正对着自己发傻的朱玉环，可怜小姑娘还不知道自己崇拜的哥哥已经堕落成一代浪子了。
　　江南行本来还在计划怎样摆脱朱玉环的纠缠，可是一转眼身边早已没了她的踪影。看来热闹的街市和有趣的表演比起他来对小姑娘更有吸引力。既然如此，江南行决定潜回闻香酒楼去看看。他可没忘记自己是为何回的杭州。只是……想来那个斤斤计较的小女人一定是宁愿被南北两大杀手分尸也不愿接受自己的帮助吧。
　　许久没有回来，江南行发现杭州这座城市似乎越发的繁华热闹了。且看此时闻香酒楼前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就可见一斑。只是与其他地方的喧闹相比，这里人虽多却出奇的安静，只有悠扬凄婉的乐曲在缓缓流淌，包裹住你的人，你的心，让听的人莫名地从心底溢出一股哀伤的愁绪来。如此感人的曲子，该是哪般人物方能演奏。江南行正欲往里挤，想看个清楚，耳边却传来一个熟悉的嗓音：
　　“各位乡亲父老，小女子兄妹两初到贵宝地，人生地不熟，只想赚点盘缠以便赶路。俗话说得好，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希望各位杭州的朋友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谢谢，谢谢各位了！”
　　接着就见一个女子拿着个铜锣向围观的人挨个要钱。人们一见她开始要钱便纷纷散去，不一会这许多人竟散了个精光。
　　顾竹溪心中不免郁闷，明明记得以前电视剧里就是这么演的。结果不外乎三种，一是碰上一位江湖豪杰解囊相助，接着英雄相惜结拜兄弟。可这通常是卖武的，不是卖艺的——排除。二是一部分人散去，留下几位好心的大婶给几文钱，可以买个包子充饥。不过这通常是跑龙套的剧情，主角一般都站在外面看而且是没看完就走人的那种——自己应该是主角，所以排除。三是众人散去，不幸碰上恶霸惨遭调戏，并强抢民女。这肯定是琼瑶剧。顾竹溪冲着光洁的铜锣面看看自己，强抢民女应该不可能，随后瞥一眼身后一身白衣抱着二胡静静端坐的那个人——抢他倒还有可能。
　　经过一番思考顾竹溪彻底失去了信心，无精打采地回到白衣人身边坐下。
　　“一分钱都没有。你现在明白了吗？”白衣人浅笑轻语。
　　“明白了。穿越不是电视剧，赚钱吃饭不容易。”顾竹溪轻声嘀咕。
　　“你说什么穿……什么剧？”
　　“我说你不应该穿白衣，明天换件乞丐服保证有人给钱！”
　　一旁的白衣人只是轻吟浅笑，然后依旧专注的调弦，摆弄二胡。悠扬哀婉的乐曲从琴弦上缓缓流淌而出，仿佛山间潺潺的溪水裹着忧愁汨汨的流进人的心里，哀怨而凄婉的情绪充盈心房。白衣人低眉阖眼，神情平淡不见波澜，举止优雅高洁，宛若天人。那如雪的白衣似不沾半点凡世的尘埃，衣袂翩翩，自有一股风流态度。
　　那乐曲，那凄婉，那举止，那白衣……都让江南行想到一个人，一个两年来音信全无的人；一个情逝心死风华绝代的人——颜萧。
　　他走近几步想看看清楚，却冷不防被一边窜出来的人一把抓住。
　　“太好了！这位大爷看你这么高贵，赏俩小钱给我们兄弟两混口饭吃。谢谢！”
　　江南行偏头看去，只见一张笑得很狗腿的脸正凑在自己面前，一双眼睛差点就变成元宝状。那人身上一件粗布破衣，头发胡乱地在头顶绾成一个髻。尽管如此，江南行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人：“顾竹溪，你怎么搞成这样！？”
　　“江南行，居然是你！真是太好了！我就知道你没那么容易死。亏得葬礼还搞得那么隆重。”既然被识穿了，顾竹溪就没什么好装的。
　　“想不到你如此了解我，关心我。不想让我死。”说此话时，江南行的脸上闪现一抹不易察觉的喜色。
　　“我当然不想你死咯，你要是翘辫子了我找谁去要钱？”说到这里，顾竹溪忽然将脸凑近江南行，恶狠狠地说，“你不会想赖账吧？”
　　“这么说来你也欠我不少。这又要怎么算呢？”江南行把折扇一展，轻轻地摇着。对着顾竹溪那张清秀却有调皮的脸，江南行发现原来她的肌肤竟是如此细腻清透，而她的脸居然比自己的手掌大不了多少。那一刻他觉得自己的意识有点恍惚。
　　顾竹溪低头略作沉思，接着面对江南行认真地说：“这样吧，你请我们吃顿饭。我们之前的账就算两清了。答不答应随你？”
　　“好，成交。”
　　人家一女孩子都已经如此让步了，他江南行要是还斤斤计较不答应，那就根本不是男人。所以那个“好”字脱口而出。还有一个原因是，刚才看她的时候发觉她的脸又瘦又黄，肯定是好多天没有吃好的了。
　　顾竹溪闻言急忙奔过去，收拾东西，拉起坐着的白衣人：“小玉啊，今天不用摆摊了有人请客。你放心等过了风头，我一定把钱连本带利还给你。其实，你有一个那么有钱的姐姐，为什么不向她要呢？非要自己赚钱。多累啊！”
　　“颜萧，果然是你！”此时江南行已经抱着白衣人激动不已，就差痛哭流涕了，“颜萧，这两年你到哪里去了？都不和我们联系，知道我和海棠有多担心你吗？你眼睛又不好，万一遇上歹徒劫财劫色，你连他们的相貌都看不见。本少爷就算想替你报仇也找不到人啊。你说我能不担心吗？”
　　“哪有这样咒自己的朋友的！”顾竹溪厌恶地瞥一眼江南行。然后走上去把他的手臂从颜白衣人身上掰下来，凶巴巴地说，“两个大男人在街上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阿南他也是一时激动而已。”白衣人温和地说。
　　“你也好不到哪里去。你不是说姓玉，叫玉颜斋吗？怎么又变成颜萧了呢？”
　　“化名而已。你说的啊，出来行走江湖总要有一两个化名傍身，免得被仇家追杀。”
　　“算了，吃饭！”顾竹溪见辩不过颜萧，就一挥手带头走进了闻香酒楼。

作者有话说

　　来不及啦，写多少放多少啊！
再次说明一下，某北并未弃坑，只是不定期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