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是失了志》殊同_

20、20

　　趁着邹才子脑子卡壳，石乐致带着龙遨天屎遁悄咪咪地溜走了。

　　龙遨天十分耿直地带着石乐致去了他的房间。

　　进在龙傲天身后的石乐致四处张望，前厅一张红木木几端端正正放在一进门便可以看见的地方，木几上堆放着大堆的书卷和竹简，放不下的甚至在地上堆做了小山。两边靠墙立着两排书架，石乐致随手从暑假上面取了一本。

　　“国……国策？”石乐致伸手挠了挠眉角，问龙遨天道：“你，看得懂这个吗？”

　　龙遨天笑得好像这个问题的答案十分令人骄傲的样子：“完全看不懂呢！”

　　“……”

　　石乐致也是觉得自己问了一道送分题，这些东西肯定是邹才子强硬给他塞进书架的，不然怕是这个房子里头都不会出现任何纸制品吧。

　　将书从新塞回书架，石乐致决定去龙遨天的卧室转悠一下，谁知道这外头一副假正经的装潢，里屋又会是怎样一般的呢。

　　撩开了白色珍珠串成了珠帘，石乐致一边感叹有钱真好，一边钻了进去。

　　答案让石乐致失望了，这个房间风格依旧是和傻白甜龙遨天格格不入，房间干净素洁，除了木制品的颜色便是白色的墙面，就连床幔都是贴近红木色的淡棕黄色。

　　桌上的托盘盛放着象牙白色的茶具散发着柔和的光泽，石乐致拿起一个瓷杯端详，哟，还是冰裂釉的，有点儿好看啊。

　　龙遨天跟下人说了两句，便将石乐致扶着坐下：“乐致你稍等片刻，我方才已经叫人去给你拿便盆了。”

　　？？？

　　差点忘了这茬儿了，石乐致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我已经不想拉……呃，如厕了。”

　　龙遨天拿起茶壶给石乐致倒了一杯热茶，问道：“不腹痛了？”

　　石乐致点头如捣蒜：“嗯嗯嗯！不腹痛了！快叫那人回来吧。”

　　“好。”龙遨天又向门口的宫女吩咐了一下，又掉头回来。

　　石乐致捧着茶杯在手心里转啊转，看见龙遨天坐下，心里忍不住还是问道：“那个……遨天啊，你对于龙阳之癖这事儿怎么看啊？”

　　龙遨天没想到石乐致突然会问这个问题，一口茶喷了出去，好巧不巧，乖巧的坐姿正对着撑着脑袋的石乐致的方向。

　　被溅射了一脸茶水的石乐致伸手抹了一下脸，然后低头将悬着刘海拍了拍，一部分的水珠被拍飞，石乐致尴尬的夸了句：“好茶……”

　　龙遨天也没有好到哪儿去，被茶水呛着咳个不停，胸前被茶水打湿，他掏出帕子一边咳嗽一边走到石乐致旁边弯腰给石乐致擦着脸上的茶水：“咳，怎么突然，咳，问这个咳咳咳……”

　　石乐致搓了搓被殃及的鬓角碎发，心里打鼓回道：“因为，刚刚老师不是提了这事儿吗……我想着，要是你很是反感的话，咱们还是保持着些距离的好？……”

　　“呃……”龙遨天手上的动作停了停，站直了起来：“要是是乐致的话，我就不反感。”说罢，他又露出了一口大白牙。

　　听了龙遨天话的石乐致感觉自己的小心脏被一箭射中，这个傻子太他妈烦人了，怎么老是撩自己？

　　“咳咳咳，不是……我就是想着要是……别人……议论你，那个，我怕你会……那个，不开心嘛。”石乐致的脸微微泛红，不知道是被丝绸帕子磨蹭地变红，还是因为害羞。

　　“乐致呢？”

　　石乐致没有想到龙遨天会反问自己，他有些支支吾吾地回道：“我……我不反感，每个人都有喜欢权利去喜欢人，不论对象是男是女……嗯。”

　　龙遨天将帕子收好揣进怀里：“那就对啦，因为别人的议论让我跟乐致保持距离，我才不乐意。”

　　石乐致已经不知道回什么了，他一口把面前的茶灌了下去，装作无所谓的模样东张西望。

　　忽然一个物件出现在了他的视野。

　　一个皮革拼接的球状物静静躺在墙角，石乐致一下子兴奋了起来，他指着那个东西问道：“蹴鞠？！”

　　“是啊乐致，那是蹴鞠。”

　　石乐致立刻将自己的少女心丢去了脑后冲向了蹴鞠，他将蹴鞠抱起掂了掂球，可能是因为有填充物的原因，这个蹴鞠要比足球要重一些。

　　“哎呀我太笨了，这个东西我老是玩不好，以前跟别人踢蹴鞠……我被笑话过。”龙遨天看上去有点儿可怜巴巴的。

　　石乐致抱着蹴鞠走到他身边，拍肩：“放心，以后有我在，你丢不了人。”

　　笑话，他石乐致可是校队的人，而且他们校队可是拿过全国赛冠军的王者球队，就这些古代的菜比还想跟他斗。

　　emmm不过在踢之前看来自己真的得好好锻炼身体了。

　　“真的吗乐致？”

　　石乐致冲龙遨天比了个大拇指，将一抛脚背稳稳接住，然后左右脚开始互颠，龙遨天看见在自己脚下不听使唤的蹴鞠在石乐致的脚上变着花儿地飞跃，不禁兴奋地鼓起掌来。

　　“乐致你好厉害啊！！！”

　　听见龙遨天夸自己，石乐致得意地故意将蹴鞠踢高，原地转身再次接上了球。不过这蹴鞠有点儿重，石乐致穿着布靴有点儿受不了，颠了一会就脚尖一挑将足球送进自己怀里。

　　“哼，我看以后谁敢嘲笑你，我帮你把他们都踢哭。”

　　龙遨天的眼睛满满都是崇拜，他一把抓住了石乐致的手，表情十分真挚：“乐致……教我……好不好……”

　　“这个……不简单啊……”石乐致有些犹豫。

　　不，准确的是他一点儿也不犹豫，要他教龙遨天这个笨蛋去怎么踢球，一是他这种公子哥皇宫养出来的娇滴滴皇子体力跟不跟得上，二是他这智商也学不会啊。

　　要是他教龙遨天踢蹴球，怕是自己也会患上邹才子那种极易暴躁的毛病了。

　　“乐致……”龙遨天又凑近了几分。

　　“干……干嘛啊……”石乐致后撤了一步。

　　“教我踢蹴鞠啊！”

　　石乐致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得：“算了算了，这玩意儿不好学，而且会把衣服弄脏，遨天你还是别学了。”

　　龙遨天连忙接道：“不会！我不怕衣服脏！”

　　石乐致又补充道：“可是这毕竟是不正经的东西，哪儿比得上念书重要对不对？咱们还是念书吧。”

　　龙遨天脸鼓鼓的回道：“你若是不教我，我就不学习了！”

　　嗨呀？！臭小子还会威胁人了？真是惯怀了！

　　石乐致眼一横，对龙遨天说道：“那你就别学，我看老师怎么收拾你！”

　　“哼！乐致小气鬼！”说罢龙遨天将石乐致怀里的球一把打掉，自己转身快步走到床边，靴子一甩翻身上床屁-股对着石乐致。

　　哟哟哟？？？还会跟自己闹脾气了？了不得啊龙遨天，还真是能的不行了。

　　石乐致对着龙遨天的后背也“哼”了一声，转身便走，走到门口没好气儿地说道：“三皇子睡了，把门关上不准打扰。”

　　门口的宫女“喏”道，然后连忙给他引路将他带回他的房间。

　　走了几步，引路的宫女突然说道：“石二公子不要太生气了，三殿下他……不是那种娇蛮的皇子。”

　　石乐致叹气：“我只是不想他把心思放在这上头，况且我也是教不会他的。”

　　宫女接着说道：“三殿下十二岁那年，在狩猎场的蹴鞠赛上被二殿下手下的一个纨绔子弟欺负了，那名纨绔是出了名的废物，不会念书，大字不识几个，只会踢蹴鞠。他说三殿下是傻子，就算是他这种人也有擅长之事，要说他是废物，三殿下才是真正的废物。”

　　石乐致眉头微皱：“挑衅皇子，这人不要命了？”

　　宫女摇头：“大家都知道三皇子没人疼爱，而且脾气软和好欺负，所以三皇子总是受到欺负，他也不说，这事儿还是楚羽大人听说了去找太子殿下才给了那边惩罚。”

　　“太子？”

　　宫女回道：“嗯，太子殿下对于三殿下还是十分照顾的，可能是因为和三殿下同命相怜吧……”

　　不对哎，当今太子难道不是被拉下去的澄妃的孩子吗？按理说这样应该是恨龙遨天啊……

　　“当今太子的母妃是哪位……？”

　　“是令贵人。”

　　石乐致的思路有些乱，他又问道：“贵人？为何太子的母妃是位贵人？澄贵妃的孩儿呢？”

　　“澄贵妃的皇子是二殿下，其他的东西奴婢不敢多说，皇宫里嚼舌头会丢脑袋，还望石二公子见谅。”

　　石乐致点点头，不再追问。

　　问这宫女难为她不如问龙遨天方便，不过……罢了罢了不想他了。

　　石乐致被引到隔壁小院的一间房，房间里也是清雅装扮，桌上的青铜炉鼎白烟袅袅，是自己喜欢的淡淡柏木脑的味道。

　　爷爷当年精神不好，总是会点柏木脑助眠，而自己久而久之也喜欢上了这个味道。

　　宫女恭恭敬敬说道：“这是雪松醇，是三殿下最喜欢的香料，他特意嘱咐我们为石二公子准备的。”

　　石乐致听宫女这么说不禁问道：“你家三殿下，可是睡眠很轻，很不容易睡着？”

　　宫女吃惊地看着石乐致：“是的石二公子，殿下总是会失眠，即使是到了就寝的点儿也难以入眠。”

　　这就对了，这柏木脑有安眠功效，龙遨天虽然平时傻乎乎，没什么烦恼的模样，但是想必平时生活压力不小。

　　不论是来自自身的自卑，亦或是他人的嘲讽和流言蜚语，这些都会攻击他的神经。自己前面还在想他长这么大还能保持一颗纯净的心是怎么做到的，原来他也是一直在忍耐承担着那些让人心痛的是非。

　　石乐致突然想去回去找龙遨天，但是转念一想，还是再等等吧，他太依赖自己，感觉什么事情与我撒娇就可以达成目的，自己希望龙遨天有所成长，而不是养成依靠自己这个不靠谱的人的习惯。

　　若是哪天，自己不在他身边了呢？

　　“还是希望石二公子与殿下不要再生气了，奴婢就先退下了。”说罢宫女退到门外，准备合上房门。

　　“你叫什么？”石乐致忽然问道。

　　宫女答道：“奴婢缪言，石二公子若是有什么吩咐，缪言就在门口。”

　　“退下吧。”

　　“是。”

　　缪言，谬言？这个宫女的名字倒是奇怪。

　　石乐致无趣地一屁-股坐在了旁边看上去十分舒服的太师椅上，摇摇晃晃。

　　“唉，你说这笨蛋这么被人欺负，就没想过反抗吗？”

　　“这傻子怎么就这么老实啊？”

　　“哎呦我怎么就这么气呢我？”

　　“妈的。”

　　石乐致从太师椅上一跃而起，心里十分焦躁地打开门，对着缪言说道：“缪言，你进来下。”

　　“喏。”缪言随着石乐致进屋，石乐致东瞧西看，确认这个小别院里没有人，他轻手轻脚关上了房门拉着缪言坐到金丝楠木八仙桌旁。

　　“现下没有他人，你与我说说这宫中的事情。”
　　缪言抿了抿嘴，没有吭声。

　　“哎呦我的缪言姐姐哟，你快与我说说，我要搞清楚是哪些混-蛋欺负龙遨天，特么的老子弄死他们。”石乐致满肚子气别的相当难受，恨不得现在就去找个小本本把这些人名字都记下来。

　　缪言沉默片刻，还是开了口：“欺负三殿下的人不少，公子想知道哪些？”

　　石乐致一拍桌子：“就从那个喜欢嘲笑别人的狗废物开始。”光顾着生气，忽然意识到缪言还是站着，他连忙从旁边拉来一个椅子，叫她坐着说，缪言坐下，缓缓说道。

　　十二岁的龙遨天是第一次参加围场的狩猎，他心肠太好不忍看小动物受伤，便没有去狩猎。

　　狩猎结束后，魏丞相的七子魏鹏云提着一直受伤的兔子跑到龙遨天的营帐中嘲笑龙遨天，说他没有男子气概，连一只兔子都不敢杀。

　　魏左相正是皇帝手上捧着的人，为了打压李家前面扩起来势力，皇帝选择了相互牵制，左相没什么毛病，是个和右相老李一样是个老实人，儿子们也是一个比一个有出息，但是就在魏鹏云这里就跟中了邪似得，书不念，武不练，整天就琢磨那个蹴鞠怎么玩出花。

　　最要命的是，人废还性子差，性格乖张跋扈得不行，根本不讨人喜欢，左相也懒得管这种儿子，与他约法三章，不做出格违法的事儿他随便玩。

　　左相风头正盛，底下跟随的人自然也不少，魏鹏云也自然少不得一些物以群分的废物跟班。

　　魏鹏云就那么带着一群人招呼也不打，直接闯了进去。

　　龙遨天不愿搭理他们，从旁边绕开想要出去，却被手下的小喽啰挡了下来。

　　魏云鹏也不紧不慢的走到了龙遨天的面前：“唉~别走啊三皇子殿下，男儿总是要见血的，不然你到时候跟你娘子圆房见了落红，该不会晕过去吧，哈哈哈哈哈！”其他人笑声附和。

　　讥讽嘲笑尖锐伤人，劈头盖脸向龙遨天袭来。

　　他们把龙遨天架在一旁，摁着他的头，让他亲眼目睹了兔子被生生扒皮的全过程。

　　气的浑身发抖的龙遨天甩开架着他的人，一脚踹开了手上都是血的魏鹏云，魏鹏云没有想到龙遨天这么有劲，这一脚把他踢得滚了好几滚。

　　龙遨天面色可怖：“你不要欺人太甚！”

　　由于猝不及防吃了一脚，魏鹏云咬到了自己，魏鹏云将自己嘴里的血“呸”地吐了出来，冷笑道：“吓死我了三皇子殿下，您这儿脚力劲儿不错啊？”

　　龙遨天也不搭话，居高临下地看着魏鹏云。

　　魏鹏云爬了起来：“那么三皇子殿下，咱们一会儿，蹴鞠场见，你可不要‘赢’得太难看。”说罢领着一群人大摇大摆走出了龙遨天的营帐。

　　在比赛上，他们不仅借着运动来中伤龙遨天，甚至还故意将蹴鞠作为武器击打龙遨天。

　　一场比赛下来，龙遨天身上青青紫紫没少添，虽然赢了蹴鞠赛，但是，这皇家队赢自然是有黑哨的，谁又敢赢皇家呢。

　　比赛结束后，魏鹏云和他的狐朋狗友又是对着龙遨天一顿冷嘲热讽。

　　在那之后，龙遨天再也没有上过蹴鞠赛，他丢不起皇室的人，也不想被这些人再针对。

　　“艹他妈！”石乐致差点一脚把桌子踹翻：“什么几把东西！？老子砍了他去。”

　　想龙遨天一个呆子居然这么被人欺负，石乐致感觉自己要被气爆炸了。

　　相较之下，缪言倒是一脸冷静：“石二公子还想听其他的事情吗？”

　　石乐致做了十个深呼吸，才稍微可以正常说话：“不听了。”

　　缪言起身行了一个礼：“喏。”

　　“你为什么叫缪言。”

　　缪言一愣，随即回道：“奴婢本是一个鲁莽的丫头，被故去的皇后娘娘捡回来的丫头，不懂礼数出言不逊，娘娘便给我起了这么一个名字，希望谨言慎行。”

　　“嗯，那你跟着三殿下多久了。”

　　“禀石二公子，奴婢自三殿下出生就侍奉他了。”

　　石乐致点头，然后问道：“你的岁数早就能出宫了，为何不出宫？”

　　谬言回道：“奴婢本就是个孤儿，在外头靠着拾荒充饥果腹，被娘娘带回来，我却没有机会好好报答她，我希望能够好好照顾殿下，虽然我做不了什么，别人欺负殿下，我也只能在他受伤之后帮他处理伤口。所以啊，我要留在这里，我怕别人害他，我要亲力亲为照顾他。”

　　石乐致理解：“原来如此，那么这个魏鹏云为何要针对三皇子？”

　　缪言叹了一口气：“因为魏云鹏母亲本来是京城第一的小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但是殿下的母亲出现后，她这琴艺就给人比了下去，以至于这成了他娘的一块心病，看见琴就心绞痛。”

　　石乐致“啧啧”道：“什么玩意儿，这种理由也特么能成为那个垃圾攻击别人的理由？我要是他娘，别说是看琴，我看着自己生了个废物我才心绞痛呢。”他看了看一旁沉默的缪言，说道：“缪言，三皇子将你派来伺候我，说明他最信任的人便是你，我是三皇子的贴身侍卫，我以后再也不会允许任何人欺负他，至于这些以前欺负过他的人，我也是一个也不会放过，我希望你能够将那些人列个名单给我，我会采取一些措施。”

　　“这……”缪言攥紧了自己袖子。

　　石乐致表情严肃，眼神坚毅：“缪言，麻烦你了，这些人遨天可以忍，我石乐致可容不了。”

　　缪言轻轻点头：“好，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