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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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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的摇晃感让石乐致十分不适应,木质的咕噜毫不吝啬将它承受的颠簸分享给马车里的人,石乐致屁股下面虽然有厚软的坐垫,却依然能感受到颠簸。
“顾清明,我没有给家里说一声就随你出来了,不太好吧。”石乐致看着面前淡然看着书卷的顾清明说道。
顾清明头也不抬地回道:“我差人去通报了。”
“可是我家中的药不能停啊,我没有拿上那大包小包的药就随你出来了,不太好吧。”
“我府上也有大夫。”
石乐致想了想,又道:“可是三皇子还在等着我,我没有给他说声儿就随你出来了,不太好吧。”
顾清明捏书卷的手紧了紧,语调从刚才的吊儿郎当瞬间冷下来:“哦?这才出门多远,你就开始想念你的三皇子殿下了?”
“我……”不是的。
石乐致乖乖地闭上了嘴,安静地开始琢磨他与这眼前的顾清明究竟是跟自己什么关系。
情人?恋人?炮……友?
不像啊,这特么一副要死要活恨不得与自己玉石俱焚的模样,肯定不是这种关系。
觊觎自己美色宿敌?
这个倒是有可能,趁我病要我命,平时不敢做的脑子里YY的,趁着自己体弱就想霸王硬上弓,可耻可恨,臭不要脸。
石乐致看顾清明的神色变了又变,顾清明被他看的实在受不了了,皱眉问道:“你欠上?”
“不了不了。”石乐致立马别开了脑袋朝马车顶看去。
顾清明觉得好笑:“乐儿,以前我怎么么发现你这么可爱?”
“承让承让。”
这人太危险了,你欠上这种话都能说出来。
等等,你欠上?这么现代的用语,这顾清明该不会真的就是顾俊明吧。
石乐致低头看着顾清明呆了一阵,终于还是忍不住小声地喊了一句。
“顾俊明?”
顾清明将手中的书放下,抱臂靠着身后的车板,脸上几分不耐烦:“你说的顾俊明到底是谁,我可不记得我有这么个兄弟。”
石乐致面上略有窘迫:“是这样的,我不是与你说了吗,我失了忆,不记得以前的所有事情了,但是我记得你,只是名字好像记得有些偏差了。”
顾清明脸色稍缓,冲着石乐致挑了挑眉毛:“记得我这句倒是说的让我舒心,你说你失忆了,如何证明?”
石乐致挠挠头,有些泄气:“这你不是为难我嘛,失忆这种事情,要如何证明?”
顾清明若有所思的盯着石乐致的脸,片刻道:“好吧,就当作你失忆了,不过既然你不记得了,那么我便帮你回忆一下我们的曾经好了。”
石家与顾家本是世交,石家世代皆是经商,而顾家本是平民百姓,但是顾清明的太爷爷考取了功名,当上了个小县衙,那时起了疫病,但是上面官员层层剥削,说是下的粮药足够,到手的却是根本不够的,甚至新米被人换了陈米,顾清明的太爷爷愁坏了,这种米怎么能拿去给百姓吃呢。
但是就在这时,石家开放粮仓,解决了顾县令的燃眉之急,顾县令本是觉得商家都是浑身散发着铜臭味的庸俗之人,但是因为此事,他对于商人有了改观。
顾县令尝试着了解石家,知晓这石府这家人不但十分有经济头脑,包揽了小县城的大多数商业线,而且他们家的人很有善心,有定期地发放粮食给那些穷苦的人,或者没有饭吃的乞丐们。
当地的百姓称石老爷为活菩萨,石老爷信佛,吃斋,生意讲诚信,是个老实肯干的人,大家也都愿意和石老爷做生意,因为石老爷在讲生意方面十分爽快,不爱贪小便宜,看中便是看中,喜欢的不二话直接拿下。
一个商人的口碑在本地如此之好,顾县令都开始有些怀疑无商不奸这句话了。
石老爷这人不但心善,而且很会为他人着想。
一次顾县令邀请石老爷去府上做客,石老爷不像其他人那般,带来什么金银财宝,石老爷给顾县令带来一些新鲜的瓜果,和一些给夫人孩子的小玩意儿。
石老爷说:“在下害怕送宝贵物品令顾县令陷入非议,让大家怀疑您的清廉,索性只带了这些,望顾县令莫要嫌弃。”
顾县令十分感动,石老爷不但将自己的心意带到,而且还考虑到他这个县令的名声。
后来二人相谈甚欢,竟结为了兄弟,两家人处的如同一家人似得,世代交好,顾县令升了官,前往京城任职,石家也一同相随,在京城落了脚。
到了石乐致这一辈,自然也是两家关系亲密,本来两家相约若是谁家有了闺女定要嫁去对家,可是等到了二子居然还是个男孩儿,终于石家诞下了三女石乐菱,两家便定了顾清明与石乐菱的娃娃亲。
为了自小培养二人感情,顾家经常带顾清明来石府做客,而石乐菱又很黏她的二哥石乐致,三人自小在一起玩耍,刚刚认识的时候,顾清明还将石乐致认成了女孩,问他的父亲。
“父亲,这个漂亮的小妹妹便是清明以后的娘子吗?”
石乐致还因为这事儿生了顾清明的气,冲上去挠了顾清明一爪子。
后来劝好了,也算不打不相识吧,两人的关系倒是变得越来越好。
石乐菱在哥哥的陪伴下也与顾清明有了接触,顾清明随着长大,英俊的样貌越来越突出,而他的文采也是从小便远近闻名,少女情窦初开,自然是迷恋这种才貌双全的天骄之子,而此人竟然还是自己的未婚夫婿,这实在是令人羡煞不已的事情。
但是。
顾清明真正心动的人不是石乐菱,而是石乐致,他也不知自己是怎的会去喜欢一个男人,有些倔强,是个对谁都十分温柔的人,自己在遇到挫折的时候,是他鼓励自己,心中有心结的时候,是他看出自己的异常,主动来找自己贪心,为自己解惑。
石乐致曾经这般肯定过顾清明,他说,顾清明是他这辈子见过最最聪明的人,他不考上状元,天理不容。
顾清明拍了下石乐致的嘴:“说什么天理不容呢,多大人了说话没个分寸。”
手上柔软的触觉他至今还记得。
为了石乐致那句话,他努力背书,文章写得越来越好,得到自己父亲的认可,受到了当朝丞相的好评。
而在他这颗明珠面现于世的同年,他考得了状元,应了石乐致那句“考不上状元天理难容”。
皇榜公布那日,顾府大摆筵席,邀请了官场上的好友和石府一家人。石乐菱知道顾清明考得了状元,欢喜地抱住了石乐致喜极而泣。
“二哥,清明哥哥果真是良人,菱儿真真是有福气。”
被石乐菱拥住的石乐致轻轻拍了拍石乐菱的后背,表情几分黯然:“是啊,是菱儿的良人。”
石乐致吃了几口便声称自己身体不适,便先回了石府。
当晚,顾清明被灌得迷迷糊糊,但他记得石乐致说身体不舒服现行退场,而顾清明自己身为宴席的主角自然是不好脱身的,只好一杯接着一杯地喝下去,后来跟父亲多次说自己实在喝不下了,才被放了出来。
刚刚出酒楼,他便叫下人去准备车马向石府赶去。
到了石府,守着侧门的家丁见到是顾清明便打开了门,让他从侧门进入。
顾清明一路被下人引着来到了石乐致的房外,房中烛火明亮,映出了一个孤独的身影。
被夜风吹的有些清醒的顾清明对下人交代:“你们都下去吧,我想跟乐致谈谈心。”
下人们应道,纷纷退下。
顾清明走上前,将房门推开,夜风突然地涌入,将桌上的烛火吹地摇曳。
石乐致趴在桌子上,旁边是一个翻倒的白瓷杯,顾清明将他手边的酒壶拿起来,发现已是空空如也,他轻轻地将酒壶放到了远一点的地方,将醉的一塌糊涂的石乐致扶起来,架到了床上。
“乐儿,醒醒。”
石乐致吧唧吧唧了嘴,叽里咕噜嘴里不知道在说什么。
顾清明蹲下帮他褪下了靴子,将他双腿放上了床,扯来旁边的被子给他盖上,怕他踢被子,还专门将边角往他身下塞了塞。
“顾清明……你个王八蛋。”
顾清明一愣,心想自己怎么就王八蛋了。
“你……你走你的阳关道,我……我……”
“走你的独木桥?”
石乐致手从被子里伸出,大声嚷道:“对!独木桥!”
顾清明抓住了他那只手,想给他塞回被子。
“你,状元,我,病怏怏的小少爷,配不上,配不上啊……”
顾清明笑道:“喝多说胡话,怎么就配不上了。”
“因为,我。”
“你。”
石乐致的声音小了下来:“是个男人啊……”